第2章 你看不见我
”阿姨阿姨，那个糖醋里脊多来点儿！“
顾奥端着两盘菜，左边右边各一座食物堆积的小山，中间的他就像个搬山的愚公。
冯天天朝远处的愚公使劲挥手，可惜食堂人实在太多了，两人间隔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五六米远，双方竟然都自动把对方屏蔽了一样。
“你点这么多芹菜干嘛？菁菁和我都不爱吃。”顾奥一坐定就挨了天天的数落。
“大小姐，有人帮你排队买饭还不乐意？这不是给你多打了点糖醋里脊么？”顾奥撇撇嘴，顺势给天天夹了几大块香菇，“喏，香菇鸡块不吃鸡块只吃香菇的家伙。”天天这才心满意足地和闺蜜一起动筷子吃饭。
话说顾奥这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不过他可没扶老奶奶过马路，嘿嘿他扶老爷爷过马路。人高马大热心肠，一副憨厚老实人的标准长相。可认识冯天天的都知道，顾奥这人吧，简直就是个受虐狂。此话怎讲？他俩从初中开始就是同桌兼损友，两家家长也都能玩的到一块儿去，也算是志同道合的类型。就这样怼天怼地，两人相互把对方拉扯大，上了高中好死不死居然还做了同学。所以一个叫他“老弟”，一个称她为“大哥”，成长路上没有什么跌跌撞撞，反倒是，打打闹闹。以冯天天这种“女儿身，男儿志”的天赋，加上这么一个小跟班儿似的左膀右臂，也就差大闹天宫了。
不过顾奥对于冯天天来说，也不仅仅是玩伴那么简单。记得刚上初中那时候，冯天天体育特别差，跑八百里也就前八米是一本正经加速度在跑的，后面七百九十二米就跟只驴在追随前方的胡萝卜似的，看着都急。可中考也要考体育啊，冯天天她妈就让顾奥监督她上体育课。所以有一段时间里，冯天天一度认为，什么事情要是被顾奥知道了，就等于她妈也知道了。害得她初中时候和菁菁聊自己喜欢的男生之类的闺房秘密还要躲着顾奥。
初中几年，大家都是春心荡漾情窦初开的阶段，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人传过冯天天和顾奥的绯闻，这就像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哪天他们俩有事儿，绝对是出柜现象。
不过顾奥也算是用实际行动让众人放心的，冯天天长得小巧可爱，古灵精怪的一个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学长追过，身边就有大把机会却不稀罕说明了顾奥没这个心思。
这招骗骗旁人还是挺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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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寒假，冯天天报了个英语补课班。
每天早上八点上课，天天七点定了闹钟，七点零五分顾奥准时发一条微信叫早，为了防止冯天天顺手按掉闹铃的臭毛病又发作。
“你说你每天靠我叫你起床，你在学校还不给我带好吃的，我都伺候你这些年了你什么时候犒劳犒劳我啊？”
冯天天一边刷牙一边听电话那边的顾奥“事儿妈”似的唠叨，她仰起头，“哇啦哇啦”把水在喉咙口滚了滚，“哗”地吐掉，水声盖过了电话声。
“你不也在新东方上课吗？过两天我做个便当给你总行了吧？”
周六上午，冯天天系上围裙，娴熟地往锅里敲蛋，锅铲翻面，大火爆炒，装进轻松熊图案的便当盒里。
“快吃！”顾奥一下课走出教室，就被一个挡住了路。他心里偷乐。
可打开饭盒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我不吃鱿鱼，海产品我都不爱吃啊。”
饭盒里乖乖躺着爆炒鱿鱼，酸辣藕片和青椒肉丝。
“难怪你这么笨，海里的东西补脑的。不早说，你这么挑食我就不做了。“
你和我做这么多年朋友都不知道我不爱吃海里的东西？
不过看在冯天天辛辛苦苦做了一盒子饭菜，顾奥还是强装镇定地吃下了鱿鱼。
一整个下午，顾奥都觉得舌根发毛，浑身不自在，像有小虫子在往他皮里钻一样。
冯天天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还真不知道顾奥不吃海产品。回想起来也是，她爱吃“食其家“的鳗鱼饭，每次几个人一起去时，顾奥点的不是招牌肥牛饭就是猪软骨盖饭。
看来真的是她疏忽了。
“你吃香菇鸡块不吃鸡块吃香菇，因为菇里有肉味，吃火锅蘸的调料里不能加蒜末但必须有香油，奶茶只喝去冰的，这些还都是顾奥告诉我的呢！你居然连他不吃海鲜都不知道。“
面对菁菁的质疑，冯天天有点心虚地看看地板。
“你说你是不是找罪受？“顾奥的室友老程说他，”平时看着还挺和谐，谁知你们俩随时都会原地爆炸。“
“我也不是一直忍气吞声的类型好吗？我也捉弄她的啊！”
体育课学三级跳远。
冯天天摩拳擦掌半天，顾奥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疼得她嗷嗷叫……
“你这也算捉弄她？你怕不是语文水平只有幼儿园吧！”老程听到这儿，笑出十六颗大牙。
“在后头呢别急嘛！”
冯天天气急败坏地踩了顾奥的脚一记，吼道：
“你有病啊干嘛打我！“
“你跳远前在那边揉手干嘛？又没叫你倒立。”
“我喜欢，碍着你了还？”
老师一声哨响，冯天天迅速就位，原地弹跳蓄势待发，就在她起跳的那一刻，那个历史性的时刻，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她的脊柱上，以排山倒海开天辟地之势——把她拍在了沙坑里，一个标准的狗啃泥。
“顾奥你这样做很危险知道吗？体育运动不是闹着玩！“体育老师把顾奥这个捣蛋分子拎到操场边罚站，冯天天拍掉一脸的沙子，一跺脚，从他背后走过去，飞起一脚踹在顾奥的屁股上。
“所以你为数不多的几次反击之一，居然还是在体育课跳远时拍了她一巴掌？你可真有意思。“老程做出一副”五体投地“的表情。
”那是那是。”顾奥笑眯眯的，心里话却是—我哪敢啊？
顾奥这辈子目前为止骗不过两个女人，，也最怕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妈，还有一个就是冯天天。
“你说说你桌子抽屉都乱成什么样了？狗窝都比你桌子干净。“
”你说说你这一天天的，要什么就丢什么，猪圈都比你桌肚整齐！“
上面两句话感觉就像是同一个人发的牢骚，是啊，能顺利地从顾奥这脏乱差的学习环境周遭找到作业本的也只有这两个女人了，一个是他妈，另一个叫冯天天。这两个女人在身边，顾奥想着，永远长不大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
可人怎么可能留住时间呢？
”你们都亲上了？“冯天天嘴张大到能塞进两个鸡蛋了，菁菁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聊什么呢？“顾奥端着餐盘坐下，”今天有油面筋炒肉。“
”没什么，只是一些女生的小秘密啦！“冯天天捋捋头发，”我不吃油面筋了，太油腻卡路里超标。“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卡路里的？“顾奥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你不是连八百米都跑不完吗？“
”那我迈不开腿还不能管住嘴吗？”冯天天一拍桌子，“你不觉得我双下巴很明显吗？你看看隔壁班那个......高月，她脸那么小，更本没有双下巴，不是很好看吗？”
“高月......就是那个成绩挺好的眼睛小的不得了的那个女生？别搞笑了她还没你高呢。”
“颜值不论高矮，只关乎胖瘦。她瘦瘦的白白的挺好看的啊！”
“好了好了我审美有问题好伐？吃饭吃饭。”顾奥赶紧打住，否则以冯天天的性子，这顿饭谁也别想吃完。
可某些人就没打算吃完。
“喂！你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看着冯天天端着盘子甩着马尾辫的背影，顾奥喃喃自语：”又吃枪药了？“
果然还是他不懂。
”跟你讲个惊天大秘密。“
放学刚回宿舍准备洗澡的顾奥就被老程一把揪住。
”什么惊天大秘密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今天澡堂有没有惊天大人流。“顾奥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沐浴露洗发水。
每次看到女生澡堂门口的大排长龙，顾奥和老程总暗自窃喜投胎进了男人的身体。男女澡堂仅一墙之隔，相比隔壁为了抢个莲蓬头而吵得最终以哭声收场，男生澡堂里的相处模式可谓是相敬如宾相见恨晚：”原来你今天也洗澡啊？” ”是啊是啊三天没洗了......”
“那个打球贼牛的学长，就是高三五班那个姜寒，记得不？“老程揉着泡沫用胳膊肘顶了顶顾奥，”你知道谁喜欢他吗？“
”谁啊？“
”你家冯天天啊？“
”哈？“顾奥刚睁开眼就被洗发水辣到了。
”你这都不知道？“老程一副吃惊的表情，”菁菁和我说的，她说顾奥你不知道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还真是。“
菁菁和老程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不分你我什么都知道。
”不过冯天天可有点悲催了，那个姜寒喜欢咱们年级二班那个高月。关键人家高小姐还不待见他，啧啧啧，太虐了......“
”你不是自己有沐浴露吗别用我的啊。“顾奥一把抢过老程手里的沐浴露瓶子。
”呦呦呦，还着急上火了？“老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你说说你也是，和人家做了这么多年好朋友还心存歪理啧啧啧。“
”都说了别用我的沐浴乳。“顾奥想办法扯开话题，”还有，冯天天也不是我家的好伐？“
”别狡辩了，认识冯天天的谁不认识你啊？冯天天她闺蜜？还是冯天天她小弟？你什么时候才能转正啊？”
顾奥这下被怼的没话说了。
“菁菁，你的身体乳就是好用，我这才涂了几天，腿上蛇皮纹都不见了跟个鸡蛋白似的滑溜溜的。”女孩子一起去澡堂永远都离不开的护肤话题。
“下回我把链接发你，这样你回家了也能自己涂了。”菁菁提着塑料篮筐，穿了人字拖走路小心翼翼的慢慢走下楼梯。
“菁菁啊这么巧！”
顾奥和老程刚好走出澡堂，和天天菁菁迎面遇上。
男生刚洗完澡的样子很狼狈，头发都像八十年代歌舞厅里的杀马特一样爆炸，而女生去洗澡前的状态最尴尬，头发半油半干，来留着梳马尾留下的拱形印子。
一回到宿舍，顾奥耳根子红了一半。用老程的话说，就像个娇羞的青春少女。
可这也就是他一个人的心事吧。
”老程，我想练篮球了。“顾奥擦干头发，小声说着。
我们总会想方设法地奔向对方喜欢的地方，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那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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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高三篮球年级赛。
顾奥人高马大，自然是主力军。
篮球打得不烂，又有身高优势，照理说，胸有成足是常理了。可谁知道天晓得，对手偏偏是姜寒他们班。
场边左右为难的冯天天，咬着指甲纠结该帮自己班的人还是追逐爱情支持姜寒。
最紧张不安的还是顾奥了。他用余光看了看场边冯天天的小脑瓜子。
目光还是没有汇集在同一处。
这场比赛比的不是技术。
姜寒的必杀技是远程投篮，简直就是高空抛物防不胜防。
“所以你到底喜欢姜寒什么呀？”菁菁在看台上紧张地盯着老程他们，矿泉水瓶都被她捂热了。
“我什么都喜欢。”
下半场，顾奥好死不死在防守的时候肘击了姜寒小腹，看台上一排观众噌地站起身，齐刷刷倒抽了一大口能冻死人的冷气。
“姜寒加油姜寒加油！”
这话听上去像是......顾奥漏油。
赛场上见分晓。
“成王败寇.....”菁菁捏瘪了空瓶子，”把你给乐的，姜寒赢了你就这么high啊。“
”还不是因为他厉害嘛。再说了，我今天可是有大计划的。“冯天天难得露出这么小女生的表情，着实吓到了菁菁。
姜寒拉上校服拉链，前脚还没迈出体育馆大门就被一阵子冷风吹得一脸茫然。
”学长！“身后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叫住了他。
姜寒一回头，脸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辩论社的冯天天，上次多谢学长帮忙我才有机会去模拟法庭旁听的。”
“哦是你啊天天，我记得我记得。”姜寒笑了，“都是小事儿。”
“嘿嘿，我有个东西想给你......”冯天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一个鹅黄色信封塞在姜寒手里，转身开溜。
作为万花丛中一点绿的资深校草，姜寒对于这种传递情书的方式早已司空见惯。不过他还是耐心地打开拜读。
可惜他并没有接收到以往的内容。
”你胆子真够大的，直接把情书甩人家脸上了。”菁菁早就在食堂等冯天天了，听完也表示很震惊。
“我那可不是情书，我只是告诉他我喜欢他，但又没有想做他女朋友，我甚至还加了一句，‘我只想默默做个旁观的粉丝吃吃瓜‘我多真诚。”天天埋头认真吃着糖醋里脊。
顾奥端着餐盘找座位。不远处看到那个熟悉的马尾辫正津津有味一晃一晃。
他装作没看见，在角落里坐下来。
如果要顾奥总结这辈子迄今为止他所做过的最牛皮的事，排在第一的就是，单方面和冯天天绝交。
好在高二一开学，两人就是他在理科班，她在文科班，两个教室之间甚至隔了一层楼，学习一忙，本身就没有多少茶余饭后的相处时间，所以这次单方面断网，冯天天和旁人一样，竟浑然不知。她的认知还停留在，高二了，他们课表不一样，所以吃饭打不上照面。
但这次勇猛的行为也是有后遗症的，至少对于顾奥来说，因为他的一时赌气吧，他每次回想起来都巴不得抽高二的自己一巴掌。
高二之前的两人，就好像父母孩子兄弟姐妹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根本不需要什么社交软件来沟通感情，况且在最初还没有这么发达的网聊文化。高二的两人，也许也是习惯了没有互相在网上嘘寒问暖的啰嗦，就算没法面对面，也没必要憋不住到那个五点五寸的对话框里去抒发自己。
也正是如此，顾奥心想，错过了最重要的机会。
高三之前的那个暑假，学校开小灶给准高三们加油打气。那个夏天在顾奥的记忆中，热到出奇，就算高三教室安了空调也招架不住四十个人同时呼出的热气。
顾奥习惯性地在售货机上点了两罐冰果汁，直到两个罐子掉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夏天也许不需要乘以二了。
算了，也没必要这么记仇的。
他一边纠结一边走向文科四班。
“顾奥你不是理科班嘛？”菁菁一脸诧异地出来迎接他。
”我给天天送个饮料，这不是天热了吗......”
“天天早就不在学校了啊？你忘了？”菁菁嘴张得更大了，“你这记性！她准备去美国读大学预科啦！你还以为她在学校啊你这记性怎么高考！”
我的天。
顾奥傻眼了。
他匆匆谢过菁菁，飞奔回教室打开了多年未碰的手机。
开机的时间简直要了他的命一样。
“老弟，我这个月九号飞加州哈！托福过了你就说我牛不牛哈哈哈......”
今天是十一号，如果没算错的话，她现在正晒着太阳期待新学校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顾奥感觉眼前的校园就像被真空抽离了一样，没少什么，但实际却少了好多。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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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当时非要少年不识愁滋味故作赌气的蠢事，也许就不会见不到她了。“
顾奥晃动着酒杯，威士忌金光闪闪的。
”就感觉，冯天天主宰了我整个中学时代一样，从我走进中学校园那一刻起，我的生活里就总有她在。“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不也去美国大学，这个问题很幼稚，”老程和他碰了杯，“不过没有谁是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的，就像我和菁菁，当年山盟海誓的，最后也不就是青春年少一场梦而已嘛，现在见了面也就是尴尬地笑笑，觉得高中时候什么都不懂挺搞笑的，顺便感慨一下，年轻真好罢了。”
“你和我不一样。”顾奥一饮而尽，喃喃自语，“她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一串串女孩的嬉闹声推开，顾奥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场景，没有之一。
“好看吗？”冯天天转了个圈，白色鱼尾裙搭配两侧排成流线型的小绒毛，衬出她纤细的身材，“我就说订婚宴又不是正式婚礼，不需要穿那么滑稽。”
“可不是嘛，订婚宴还只请了朋友没一个亲戚，比这是要结婚还是要蹦迪啊？”菁菁作为伴娘倒是很称职地拿着小本子核对酒席酒水单。
“婚礼是给家长看的，订婚宴当然是自己玩喽！”冯天天穿了裙子还迈开步子跨步走，“顾奥，你做了我这么多年小弟，今天，就由你把我这个大哥给嫁出去啦！”
”好的，我一定会把你扔出去的啦！“顾奥大笑起来。
婚礼进行曲，聚光灯，众人目光的洗礼。这些都不是为我准备的。
“好好的。”
顾奥小声对冯天天说。
一步一个脚印，踩在玫瑰花瓣上，感到玫瑰花瓣边沿长出了刺，想方设法扎他。
“对她好点。“
顾奥将冯天天的手放进那个人的掌心。
”我愿意！“
“我愿意！”
觥筹交错间，顾奥找不到那个梦里的马尾辫了。
”幸好，你什么都不知道。“顾奥灌下了根本记不清的第几杯酒。
就这样，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你看看人家小夫妻多恩爱啊。“老程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顾奥加上，“后悔了？”
“没，”顾奥小口抿着杯口，“看破不说破，朋友还有的做，她当年一直喜欢姜寒，就别去打扰她的心思。我也不给她添堵了。”
“怂。”老程干了这杯酒，翻了个白眼嘲笑他。
是啊，我怂。
我只敢在你看不见我的地方看着你。
顾奥苦笑。
还好，我可以在那里守着你。
这样我也就满足了
因为你看不见的地方。
有我在呢。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