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吸血鬼纪元--谎言
“是的，我想东方世界同样精彩”艾达想她诉说着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如果中国遍地都是岩这样充满魅力的男孩，我相信我也会很喜欢”艾米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甚至眉间带着一丝诱惑，“无论是哪个国家的男士，想来在面对这么美丽的小姐，也会动心”她们两个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艾达的笑声深沉而富于超人类的金属质感，而艾米丽的笑声更加高亢，充满人类鲜血的共鸣。我试图窥探她的意识，但马上摒弃了这个念头。事实上，潜入他人隐秘的思想是一种非常可怖的入侵，我通常只有在寻觅恶人作为猎物的时候才使用这种能力。
“岩，你脸红了，怎么啦？”艾米丽问道，“你的面颊通红，让我来吻一吻它们吧。哦，你的脸在发烫，好像你发烧的时候一样。”她带着甜美而坦诚的好奇凝望我的双眼，她对我来说如此难以抗拒。我觉得我的身体正在发热，她在我耳边低语，湿漉的唇磨蹭着我的耳廓。我退回去，面上依旧火辣辣的。
“我想在这次舞会上，艾米丽已经完全为你着迷，只要你想，甚至你今晚可以留在她的床上”在回去的途中，艾达与我说道，“你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对不对？你不必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但却可以同她非常接近。她给了你忠诚，爱情与亲昵？”我望着艾达的双眼“我是对她有了非分之想，但那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艾达突然笑了起来“你不必在意，吸血鬼的欲望本身就很高涨，甚至有的血鬼每一次狩猎都会存有高chao的余韵”
“我想与你说的是，在许多方面。你可以用手势和简单的词语使她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必告诉她关于吸血鬼的整个故事，这只会让她疯狂。她不必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什么能够伤害你，但却能带给你极大的安慰。而且你必须记住，如果对她和盘托出一切绝对会毁了她。想想看吧。”我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能不能把一切喜欢的人类变成我们的同类”“答案是不行。这里能容纳我们多少人呢？我们有什么理由让她加入我们？我们希望她永远同我们为伴吗？我们希望收她做我们的学生吗？我们可愿倾听她的哭喊？吸血鬼的转变并不能适宜于任何灵魂。承受它需要强大的力量与大量的准备，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些力量与准备，但她并不具备。”我颔首，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必回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也知道他是对的。
“你希望与他们所有人共享这种力量，但你得知道你不能。你得知道，你同自己所缔造的每一个人之间都存在一种可怖的责任与危险。孩子们长大后会反抗他们的父母，你所缔造的每个吸血者孩子都会永远爱你或者恨你，是的，恨你，你不恨我吗？”“不用说了，”我低声说，
我明白，我理解艾达说的一切，我有一段时间把艾达看做魔鬼，我讨厌她给我带来的一切，我们一同回到家中，回到灯火通明的宫殿。“吸血鬼需要伪装，需要在每一个谎言中变得更强大，”艾达在我耳边低语，“要同他们接近，不必付出那奢侈的彻底诚实，但要去感受爱与被爱。因为爱可以成为沟通一切的桥梁。”
如果我想就可以看看整个世界的想法第一次渗透进我心里。就像艾达所说的那样，我是自由的。同时，我制订了一个计划。我必须先去欧洲的中心，在那儿吸血鬼最普遍。我在那儿可以发现某些可以给我以启示的东西，解释我们的来历。我想独自离开，在成为吸血鬼之后，我第一次生出独自离开的勇气，第二天晚上我醒来时，一切都已就绪：装衣服的箱子已经在运往船上的路上了，一并还有一只装棺材的大箱子；仆人们已经打发走了；家具全用白布罩了起来。船票、一叠信用单证和一些一起放在黑扁平皮夹上的钞票使得这趟旅行看起来越来越像是真的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本想放弃一趟捕猎，因此我早早地草草了事。我动身的时间快到了。
这时，我看见了艾达，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家具店的门廊里，这样我就完全看不见她了，而且她也肯定希望如此，因为现在她把脸抬起来了，面对着我，就像暗处的一盏白灯。所有的沮丧和关注都已从她那僵硬的面容上被抹去了，惨白的面孔上两只巨大深黯的眼睛紧盯着我。她整个状态就是血鬼的模样。这是我成为吸血鬼后第一次感到害怕，艾达可能误会了什么，或者说她以为我要逃跑，甚至她会认为这一段时间的顺从都是为了这一刻，但显然不愿意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在下面的楼道上听到了一声脚步声。我听到门轴吱嘎嘎的呻吟，而后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不慌不忙地、清脆响亮地，在马车道的拱形天花板下回荡着。不急不徐、十分熟悉的脚步声。现在，它已踏上了螺旋形楼梯。我认识楼梯上那种脚步声。我认识走廊里的脚步声。是艾达，艾达开始拉扯着那扇门，捶擂着，撕劈着，像是要把门从墙上拆下来。门上的捶击声更响了，而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岩！’她叫着我，‘刘岩！’她在门外咆哮着，随后传来后面客厅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我听见窗栓从里面打开了。我迅速地抓起灯，狠命地划一根火柴。在狂乱中我折断了它，最后终于划着了我想要的火焰，把一小瓶煤油抓稳在手中。
我害怕极了，甚至身体的反应要远快过头脑，我开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艾达，我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她是高高在上，统治一切的未知生物，那种压迫感让我腿软，
“‘站在那儿别过来，我会把这扔到你身上的。我会活活把你烧死。’我对她说道，同时又听见我的左边有响动，有什么东西正刮抓着这房子的外墙。那是另一个。我现在看见她的手攀在了熟铁阳台栏杆上。当她把全身重量砸到玻璃门上时，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是哪个女孩。
我在错愕的一瞬间，艾达扑向了我，我失手把灯砸向艾达，灯在她脚底下摔得粉碎，火焰立刻从地毯上烧了上来。后来我还手持着一个火把，还有从沙发上扯下来的乱七八糟一大堆布单。我点着了火。但是在此之前我还与她搏斗过，野蛮地和她拼命相抵着。窗帘燃起熊熊的火焰。我记得她的衣服散发着强烈的煤油味，而她不停地猛烈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她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无法保持平衡。可是当她把我抓在手中时，我几乎是用牙齿咬开她的手指才甩开了她。她怨恨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刻在我的脑海里
街上响起了嘈杂声、喊叫声和铃声。房间很快就变成了地狱。热气已经烧焦了我的衣服，我冲下楼道，拼命用身体劈开火路。我记得我脱下外衣，在屋外扑打着火焰。人们从我身边奔过去冲上楼，一大群人从楼道一直拥挤到了院子里，还有人站在砖砌厨房的斜坡屋顶上。我从所有的那些人身边跑过去，不理睬任何问题，一只肩向前挤着，分开人群。后来我冲破了阻碍。盲目地跑下皇家大道，跑进第一条小巷里，跑啊跑，直到没有一点声音，灰头焦脸，浑身疼痛，在夜的静谧里深深地呼吸。
最后，如同我期望的那样，天亮之前开始了出发前的骚动。一些人在码头和河堤的草坡上挥舞着手臂，而大船先晃动了一下，然后猛烈地倾斜到一边，接着在巨大的震颤中滑入了波涛中。巴黎的灯光变得越来越小，愈来愈微弱，直到在我后面变成了渐渐发亮的云层下一点苍白的磷光。我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但是我站在甲板上尽可能长时间地看着那灯光，知道也许我永远不会再看见它了。我整夜站在法国轮船的甲板上，看着船的跳板。码头上人头攒动，舞会在奢华的舱房里持续到很晚，甲板上熙熙攘攘，艾达并没能找到船上来。我的行李那天已经运离公寓了，而且我确信任何可以让他们知道我的目的地的东西都被毁掉了。但是我仍然守望着。锁在我的房间里，眼睛盯着舷窗。但是艾达始终没来。
自然而然地，我避开旅客，不想加入他们在吸烟室里的会谈，不想听他们讲故事，谈他们的梦想和期待。我总是独自进‘餐’，站在甲板上看他们在傍晚走来走去。我平安的到达了维也纳。舒服地安顿在一个小小的郊区旅馆里，我站在窗口，看着维也纳遥远的灯光，无限神往着这座城市、城中的文明和它不凡的规模。夜色清明，城市的雾气浮悬在上空。我想我会开始新的人生，作为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