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很多人都说我太敏感,老是把自己搞得快神经衰弱。
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在小学就已经这样了。
爸爸因为工作原因,一个月回家两三次就不错了,老妈天天比我晚回家。
奶奶总是看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什么二十岁女生在家门口被杀、入室小偷持刀伤人、十七岁女孩深夜回家被绑架......她总是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是说多了,我变得非常敏感,除非和大叔一起走,否则我宁可留校到七八点等老妈来接我下课。
夏天还好,冬天黑的早,每次上学之前,我都要提醒老妈在家里留个灯,总比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好。想想看,楼梯间昏暗的白炽灯“兹拉兹拉”地闪烁着,打开家门只有一片漆黑,冰冷的空气充斥着整个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哪扇房门后面会有个人蒙着面,屏住呼吸,手里握着刀子,准备来一个措手不及。
大叔心思本来就细,我有的时候(尤其冬天)看他等我就会觉得他是不是也抱有可怜一个过度敏感的女生的意味在。(我不管,他就是喜欢我才陪我,哼~)
我高一就知道大叔的手机号了,可是一直没打过。
第一次打他电话是我某天从田子坊回家,打给老妈时打错了。
“喂?妈,我在回家……”路上了。
“同桌?”
我打了一个激灵,把电话拿开一看,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大叔。
“咳咳,打错了。”
“还以为你又不敢回家,打给我找个安慰。”
“想得美,我真的就是打错了。”
“嗯。”
一个“嗯”的音,我被电了一下,这声音太好听了吧!
“大叔,你转行去当声优吧!”我特别激动,“从此立花慎之介都是浮云啊!”
李铭猛咳了一阵,掐断了电话。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打过一次电话后,我就常常打大叔电话,要么闲扯要么问作业。为了听觉的享受,电话费算什么,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在他身上放个监听器,只听她的声音就够了。
有段时间我英语补课时间是18:45-21:30,一般回家时的路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虽然在家门口,但是还是很怕怕。
我一直都假装和人通一路电话,可是,这让我更觉得害怕。
大概是第六次英语课下课的时候,我看到大叔的未接来电,心里一喜,赶紧回拨。
“同桌?”
莫名的安心感。
“你打我电话?”
“问你物理作业,我没抄作业。”
“我刚下课,等会儿回家qq发给你?”
“才下课?九点四十了!”大叔很惊讶,随即又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回家啊?”
我没get到他的点:“是啊,怎么了?”
“不怕啊?”
完了,心动了。
这个问题连我爸妈都没关心过,可是他问了。
“怕,可是双休日都排满了。”
“你几点下课?”
“九点半,今天老师拖课了。”
“以后每个礼拜五的九点半我打你电话。”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可是剩下的20节课,他一次都没有落下。
“同桌,你老师又拖堂了?”
“啊,阮仁剑老是和老师抬杠,然后就晚了。”
“不愧是仁剑。”
……
“大叔,我早下课了!有没有特别激动?”
“刚背着我爸打游戏呢,差点被手机铃声吓死。”
“呜……我错了。”
“今天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跟你说……”
……
“这节课学到啥了?”
“考试。”
“听上去又废了是吧!”
“文章看不懂啊!”
“几岁了还看不懂文章!猪脑子啊?”
“呜,你凶了我也看不懂啊!”
“你......”
……
……
20个晚上九点半,夜路不再是黑暗的,一切我所害怕的都成了温暖的回忆。
在英国读大学时,我都祈祷能再次接到他的来电,哪怕只是响一声就挂断,我都会立刻回国找他。
可是,从未有过。
结婚以后,晚回家,他最多就发短信问我要不要他接,有时发点暧昧小短信,告诉我玩的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九点半的电话是我们青春画卷上的一笔暖色调,岁月也没有将我们越推越远,而是将带着荷尔蒙的青春萌动进化成爱情,然后慢慢化为融进骨子里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