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木偶娃娃
实验三中是一所公办学校，有三十多年历史，早年间非常辉煌过，但最近几年一直被一中压制，和莲大附高相爱相杀。
校长显然是有野心的，在开学典礼的讲话上便声称要赶超一中，还讽刺附高是土财主，只会搞面子工程。
郦嘉瑟环顾四周，实验三中的教学楼、食堂、宿舍楼、实验楼、体育馆等挨挨挤挤绕着操场围了一圈，整个校园还没有莲大附中一半大，真的是简朴到姥姥家了。
哎……也不怪校长酸，要是现在拉全校同学去附高转一圈，他们绝对会仇富的。民办学校就是有钱。
“嘉瑟！嘉瑟！”
郦嘉瑟突然听见有人小声喊她，扭过头去，一个女生正歪着身子把头探向她。
啊……这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小学同学，叫……叫什么来着？
她一时想不起来，便给对方回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对方对她比了个口型，大概在说“一会儿聊”。
说起来，她的初中同学就读实验三中的并不多，她早上看大榜的时候只看见了四五个熟悉的名字，还都不在一个班。而且初中时期的她不擅交际，朋友本就不多，这几个进三中的同学没有一个是她在大学之后还保持联系的，因此印象并不深刻。
她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平行时空，开启了一段全新的故事一样，不由得有些想念自己原来的高中同学。只可惜彼此之间大概很难再有交集了。
大家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开学典礼终于结束，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新班级，刚才和她打招呼的女孩主动和她坐到一起。
“真的是你啊，嘉瑟，你怎么没去一中？”
“没考好。”郦嘉瑟坦然说道。
“啊……对不起。不过真的没想到还能和你当同学，我特别开心！”
她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叫刘梦思，小学时候当过自己后桌，喜欢给自己编辫子。
“我也挺开心的，梦思。”
“小时候你就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没想到现在越来越漂亮了，好羡慕。”刘梦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这是加了久别重逢滤镜。”郦嘉瑟调侃道。
“啊？滤镜……是什么？”
郦嘉瑟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回到了中学时代，相机的美颜功能尚未普及，连自己都是前两天才拥有了第一部智能手机。
“没什么，那个……我们班还有其他同学在三中吗？”
“有啊有啊，你同桌啊！他也在一班。”
“夏怀？”郦嘉瑟脱口而出。提到小学同桌，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这个曾当过她三年同桌的男孩子，实在是个冤家。
“对啊。”
郦嘉瑟马上四处张望，正对上一个人的目光。男孩子许是听见了她刚才喊他名字，所以抬头看她。
这个尘封在她记忆里，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忘，失去联系的人，突然一下子冲破记忆牢笼，鲜活起来。郦嘉瑟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他15岁时候是这个样子，还挺……秀色可餐的。
少年白净的脸上架着金丝眼镜，面容虽有些稚气，但高挺的鼻梁显示出极佳的骨相，眼睛虽不算很大，但睫毛浓密纤长，此时微微蹙眉的样子，引起内心21岁的“老阿姨”郦嘉瑟无限的怜惜之情。
这孩子以后就应该出道啊！自己去当他的亲妈粉！
夏怀蹙眉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郦嘉瑟这个女人有毛病，盯他盯得也太久了一些。他脸上都有点儿发热了。
不过三年未见，她变化倒是很大，不是外表，而是气质上的。以前安静又无趣，现在看起来倒是开朗了不少。嗯，对视了这么久还没脸红。
夏怀莫名被激起了胜负欲，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乎要比谁能坚持更久。他不知道郦嘉瑟虽然在看他，思维却早已发散开了。
班主任敲黑板的声音一响，教室里安静下来。郦嘉瑟懒洋洋地收回目光，内心很是满足。还是高中好，读了中文系以后就没在教室里看见过这么多男孩子。
她觉得自己宛如吸阳气的女妖，噗嗤一声笑出来，惹得夏怀又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笑什么笑？看了自己半天不害羞也就算了，居然笑！
他摸了摸脸，没感觉脸上粘东西。
所以到底是哪里好笑了啊！
“班里的男生都出来，去一楼大厅搬书。女生把教室里卫生打扫一下，扫地拖地，大家都动起来。”班主任李娴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说话却很干净利落。
一时间教室里又热闹起来，男生都高高兴兴跑出去了，似乎觉得慢一点儿就显示不出自己的男子气概。女生们有的起身找扫帚和拖把干活儿，有的凑到一起继续聊天。
郦嘉瑟是起身干活的那一派，她向来很勤快。刘梦思本来安安稳稳坐在位置上，看着她起身，也不好意思偷懒，不过她找了一圈，发现扫帚和拖把都没有了。
郦嘉瑟见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递给她一块抹布。“不然你去擦窗台吧？”
“你还自己带了抹布？”刘梦思有点儿惊讶。
郦嘉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开学第一天肯定要大扫除啊，当然得带抹布。”
“小女子受教了。”刘梦思对她一拱手，惹得她一笑。这时有个男孩子走过来拍刘梦思的肩膀。
“老姐，丢手绢呢？”
“你怎么跑到我们班来了？”刘梦思问。郦嘉瑟也打量起这个男孩子，他长得和刘梦思略有些相像，皮肤白皙，有一双可爱的狗狗眼。
男孩子也看向她，眼睛一亮喊道：“木偶娃娃！”
郦嘉瑟：？？？
刘梦思一拍他脑袋。“别瞎喊。”又对她说：“这是我弟弟刘梦窗，我们俩龙凤胎，他小学就在我们隔壁班，现在还在隔壁班，你还记得吗？”
她努力回忆，脑海里大概只有个模糊的影像。
“啊……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啊。”
她语气欣慰得像个老母亲。
刘梦窗不满地哼了一声。“我早就比我姐高了。”
他刚才那声“木偶娃娃”，郦嘉瑟终于回想过来是在喊自己。小学有一次组织大家去看木偶戏，为了吸引小朋友特意演了童话故事，里面有个金发碧眼的木偶公主，和她穿的衣服特别像，好多同学就说那是她的缩小版，不知道谁说了句“郦嘉瑟就是木偶娃娃嘛，老师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后来这个外号就流传开了。
提线木偶啊……形容以前的她还真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