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①：被郦嘉瑟遗忘的某年除夕
2008年春节，郦嘉瑟还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这一年她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面过除夕，刚开始十分不习惯，直到看到满满一桌子年夜饭，她马上眉开眼笑，拽着爸爸的衣袖问：“我可以每年都来李爷爷家过年吗？”
爸爸摇摇头，小声对她说：“那可不行，我们要回老家过年，李爷爷也要回老家过年。”
“可是为什么今年我们都在这里呀？”郦嘉瑟奶声奶气地问。“是因为阳阳没有爸爸了吗？”
爸爸声音更轻，说：“是啊，阳阳没有爸爸了，需要安慰。而且南方暴雪，李爷爷没办法回老家，所以今年我们在这里陪他们。”
“我会让阳阳开心的！”郦嘉瑟挥舞小拳头。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她一手拉着李珏，一手拉着岑长生，说：“走，我们去玩吧。”
李珏说：“好啊好啊。”
岑长生却不愿意走，郦嘉瑟只好把他拖到一边，叮嘱道：“阳阳的爸爸不在了，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我们得让他开心呀。”
岑长生不为所动。“我的爸爸也不在了，比他爸爸还早。”
郦嘉瑟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长生哥哥，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那我就想办法让你们两个都开心，我们一起玩吧。”
岑长生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睛，没忍心拒绝，被她拉走了。三个人来到楼上李珏的卧室里，李珏坐上电脑椅，说：“姐，我们玩4399小游戏吧。”
郦嘉瑟温柔地把他拽下来，说：“不要总玩电脑，对眼睛不好，会近视的。”
“那玩什么啊？”李珏看了一圈，从柜子里拿出玩具。“玩变形金刚？”
郦嘉瑟脸色有点儿僵。“啊，这个，你要是想玩的话也可……”
“她不喜欢变形金刚。”岑长生说。
“哼。”李珏白了他一眼，问郦嘉瑟：“姐，那你想玩什么？”
“我们玩过家家吧。”郦嘉瑟提议道。
两个小男生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好。”
“这样。”郦嘉瑟拉着他们两个坐在毯子上。“我是妈妈。”
她指着岑长生。“你是哥哥。”
又指向李珏。“你是弟弟。”
两个人都不同意。
岑长生：“为什么只有你是家长？”
李珏：“我才不要当弟弟，我要当爸爸！”
郦嘉瑟按住他们。“因为我要照顾你们呀。现在妈妈去上班了，哥哥和弟弟要乖乖在家写作业，不要淘气，也不要到处乱跑。”
说着她转了一圈，又坐回原地。“妈妈下班啦。你们晚饭想吃什么？”
李珏举手：“咖喱鸡！可乐鸡翅！大鸡腿！”
岑长生还是很抗拒。“我也要当家长。”
郦嘉瑟说：“好，弟弟等等哦，我去杀一只鸡。”
岑长生噗嗤一笑。“就你还敢杀鸡？还是让我来吧。”
郦嘉瑟从善如流。“好，那哥哥去杀鸡。妈妈洗菜。”说着她起身，从李珏窗台的花盆里拔了两根杂草，放到空空的水果盘里，用手把它们的根拔下来，丢进垃圾桶。
“菜洗好啦，哥哥怎么样了？”
岑长生拿着李珏毛绒绒的小鸡玩具。“鸡也杀完了。”
“好。”郦嘉瑟接过来，对着小鸡短短的翅膀一个手刀。“这里做鸡翅。”又对着小鸡短短的爪子一个手刀。“这里做鸡腿。剩下的地方炖咖喱。”
“好呀。”李珏拍手笑。
郦嘉瑟装模作样地蹂躏几下那只小鸡玩偶，也放到水果盘里，说：“做好啦，哥哥弟弟开饭了，不许剩饭。”
岑长生表情很是冷酷，碰了一下盘子就放开手，李珏则抓起小鸡放在嘴边假装在啃。
“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
“吃饱了就该睡觉觉了。”郦嘉瑟牵起他们俩的手，让他们都躺到床上，李珏乖乖地把双手放在肚子前面，闭上眼睛，岑长生睁眼睛看着她。“明天我要当爸爸。”
郦嘉瑟的手盖住他的眼睛，迫使他闭上双眼。然后她爬到床中间，俯下身子，先轻轻亲了一下李珏的额头，又轻轻亲了一下岑长生的额头，温柔地说：“乖宝宝，睡觉觉，妈妈就在这里守着你们，你们会做个好梦的。外面刮风下雨也不怕，妈妈会保护你们。”
李珏咯咯傻笑，岑长生悄悄眯起眼睛，看着她，脸色微红。
郦嘉瑟还在回忆妈妈以前给她唱的摇篮曲，忽然听到爸爸在楼下喊：“嘉，下楼一趟，有事情！”
于是她摸摸两个小男生的头，说：“你们先睡觉，妈妈马上就回来。”
她轻手轻脚离开卧室以后，两个男生都睁开眼睛。
李珏先开口：“女生为什么都喜欢玩过家家？”
岑长生吐出两个字：“幼稚。”
“不过瑟瑟姐刚才亲我了！”李珏捂着额头，在被子里滚了一圈。“我会对她负责的，等我长大就把她娶回家。”
“不行。”岑长生从床上坐起来。“你不能娶她。”
“为什么？”李珏不服气。
“我喜欢她，所以我会娶她。”
“不行不行，是我先说的！”李珏又在被子里打滚。
“你比我和她都小，等你长大，我们已经结婚了。”岑长生一脸严肃，李珏信了，懊恼地捂脸。“为什么我比你们小？不行，你也不能娶瑟瑟，她才不喜欢你呢，我还要告诉赵姨，她也不会同意的。”
“我妈很喜欢嘉瑟，她会同意的。”
此时被争抢的女主角郦嘉瑟正一脸懵地看着门口出现的小男孩，问：“夏怀，你怎么来这里了？”
夏怀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举起手里的袋子。“我来给你拜年，你不是想要礼品店的小兔子笔袋吗？我给你买回来了。”
赵阿姨把他拉进来。“孩子，先进来，别冻着了。”
郦爸爸虎着脸问：“你爸妈知道你跑出来了吗？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夏怀先把袋子塞到郦嘉瑟手里，才说：“我本来去了你们家，结果门怎么也敲不开，对门的叔叔告诉我到这里能找到你们，我就过来啦。娃娃，你收了礼物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扯坏你卷子的。”
郦嘉瑟甜甜地笑。“我早就不生气了呀，你要吃糖吗？我给你拿。”
郦爸爸掏出手机。“你肯定没告诉爸妈，我得赶紧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让她联系你爸妈。”
夏怀听了，没等郦嘉瑟拿糖回来，就推开门跑了，边跑边喊：“叔叔放心，我可以自己回家，我走啦！”
郦妈妈有些着急。“他一个小孩儿怎么能到处乱跑？不安全啊。”
郦爸爸穿上外套，说：“我开车把他送回去。”
等郦嘉瑟拿着糖来到门口，就发现爸爸和同桌都不见了，听说他们出门了，她就拿着糖上楼，继续玩过家家。
她要当一个好妈妈，让两个失去爸爸的小朋友一样感受到家的温暖。
晚上八点，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郦嘉瑟发现今年的春晚很不一样，电视里面出现了南方下大雪的画面，主持人大哥哥大姐姐们还朗诵了一首诗。大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赵阿姨和爸爸还擦了擦眼泪。
“爸爸，你为什么哭啊？”郦嘉瑟问。
郦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到大家受灾，有点儿难受。”
“家里不是经常下大雪吗？”李珏很疑惑。“他们没见过雪吗？”
“你哪次回老家看到雪了？”李爷爷看了自己傻乎乎的孙子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忧愁的小年轻，说道：“别伤心，雪灾再严重，人心是暖的，大家一起努力，早晚把雪融化了。”
“是啊。”郦妈妈也宽慰大家。“今年还有奥运会，在首都开，咱们该高高兴兴的。”
郦嘉瑟被妈妈搂在怀里，似懂非懂地听大人们说着“多难兴邦”、“苦尽甘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听着听着，她也笑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想，阳阳会走出失去亲人的悲痛，灾区人民也会迎来春天。大家都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