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来如此
沈云澜皱起眉来，倒是沈云锦，眼中一片了然。
抬起头来，沈云锦冲着和姑姑使了个眼色，和姑姑会意，带着里间的人都退了出去。
“徐大夫，不知我的脉象有何不妥？”到底重活一世，并非真的八岁女童，沈云澜舒展眉头，询问徐大夫。
和姑姑带人向外退去的时候，她拿眼角余光往人堆里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来。
听到沈云澜问，徐大夫先是细细的询问了她的饮食起居，又问起平时的喜好，之后让她换了只手，继续诊脉。
“嗯……”好一会儿，徐大夫终于收回手，捋顺着胡子，沉吟片刻。
“这世间之物有许多，老朽也不敢妄言，只能提醒姑娘一句，还是要多注意，以免误碰了伤身子的东西。”
徐大夫是常来的，他对崔氏跟沈云锦熟悉，可对沈云澜却非常陌生。
她才回府，过去在庄子里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徐大夫一概不知，不好妄下判断。
但从脉象上，他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来的，因此才会有所提醒。
“伤身子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心中隐约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沈云澜挑眉，低声询问徐大夫。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接触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前世没有这一幕，之后看大夫，也从未有哪个说过她脉象不妥。
不过，这不能代表前世自己的身体就没问题，毕竟后来给她看诊的大夫，都算不上能信得过的。
其中就算真的有幺蛾子，只要她被蒙在鼓里，也照样什么都不能知道。
“从脉象来看，姑娘接触之物属寒，刚才老朽为姑娘诊脉，虽腕间触之生暖，指下却略感薄汗。长久接触的话，可能无法有孕，纵然勉强怀上，也难以成活，甚至累及母体。”
徐大夫的话，让沈云澜心中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怪不得上一世她嫁到郑家之后，迟迟不曾有孕，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千般万般小心，却只得一具死胎，连自己都去掉半条命！
原来，竟是从这么早开始，就被算计了！
一时间，沈云澜面色阴冷，眼中似有狰狞，但她到底顾及着阿姐跟徐大夫都在，勉强压下怒意，抬眸看向徐大夫。
她并未注意到，一旁立着的沈云锦，眼圈有些发红，里面蕴着浓浓的恨意！
“可有解决的法子？”既然早早的发现，一切就还不晚，徐大夫应声，为她开了调理的方子。
沈云锦将和姑姑叫进来，对着她耳语几句，之后由和姑姑亲自送徐大夫出去，为崔氏跟沈云澜抓药。
“我已经叮嘱过和姑姑了，就说抓的那些药，都是给母亲的。以后你每日来清芷园喝药，此事先不让外人知晓。”
等和姑姑走了，沈云锦坐在沈云澜身旁，温声同她说着。
这正是沈云澜心中所想，不想阿姐早她一步都安排好了。
“谢谢阿姐。”鼻间有些酸涩，重活一世，她已然分得出是真还是假，上辈子大概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一再相信奸人之言。
“谢什么？咱们可是亲姐妹。过去的种种实属无奈，如今你回来了，不管是娘还是我，都会保护好你的，你要相信我们。”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云澜总觉得，阿姐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在微微颤抖。好像是在害怕……
“阿姐。”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阿姐死前的那一幕，她心里难受，一把抱住沈云锦，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唤着。
一瞬间，沈云锦的脸上闪过错愕，随即化作欣慰，她伸出手来，在沈云澜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当做安抚。
——
从清芷园离开，郑氏没急着往清风苑归去，她先是去了一趟账房，带走了这个月的账本，然后又往厨房去了一趟，吩咐了管事几句。
回到清风苑后，她靠坐在软榻上，脸上没甚表情，不知再想些什么。
“夫人这是怎么了？从清芷园回来就发呆？”康嬷嬷端着托盘，从屋外进来，她是郑氏的陪嫁嬷嬷，亦是心腹。
“二嫂又晕倒了。”从康嬷嬷手中接过小瓷碗，吃了一口燕窝，郑氏这才开口。
“二夫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六姑娘又才回府，她心中太过欢喜，受不住也是难免。”
听郑氏说完，康嬷嬷毫不在意的回应着。等话说完，她挑了下眉，“夫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还是嬷嬷懂我。当年二嫂生下双生女，老太太病了一场，听到传闻说双生不吉，于是将六姑娘送到了庄子。”
“眼下六姑娘回来，若二嫂出点什么事儿……”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完全，康嬷嬷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事儿，若放在一年前，倒是好说，眼下可不好办。大爷一家不在，二夫人体弱，这中馈交到了夫人手中，可五姑娘虽年幼，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细细思量了一会儿，康嬷嬷皱起眉来。
“嬷嬷说得对，是死丫头确实不是个好糊弄的。也不知是刮了哪股邪风？起先清芷园那边松散的紧，忽然有一天就闹翻了天，紧接着咱们安排的人，一个个的都被清出来了。”
“如今，清芷园那边可不比咱们的清风苑差，若早知道五丫头会有这般本事，当初就该送了她去！”
说到沈云锦，郑氏的脸色不大好看，放下了手中的燕窝。
“夫人莫恼，她到底只是个小丫头。从前是夫人慈悲，不跟她计较。眼下六姑娘回府，夫人今儿个见着了，觉得如何？”
端起一旁的茶盏，送到郑氏跟前，让她漱口，康嬷嬷劝慰了几句，问起了沈云澜。
“总觉得……她跟庄子那边送回来的消息有些出入。”
“那边说她性格莽撞，是个直肠子，基本上一点就着。若非如此，我定要拦着她回府，起码要让她在庄子里再待几年。”
“可今儿个见着，直率倒是有些，却不像是个一点就着的。若她也是个机灵的，到时候跟五丫头联起手来……咱们可就等于是找了个麻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