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后遗症”
“……其实，魂器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多么严重。”邓布利多看着明显变得有些失神的伊万，轻声说道，“真正比较严重的，是你过度使用‘化身术’引发的后遗症。”
“后遗症？”伊万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
“是的，后遗症，伊万。”邓布利多神情严肃的说道，“既然你从那本书里学到了‘化身术’，那么你肯定也知道，这个以变形术为基础的魔法是谁开发的吧？”
“盖勒特·格林德沃和那个自称帕拉塞尔苏斯的炼金术师。”伊万不假思索的答道。
“对于帕拉塞尔苏斯这个人，你有多少了解？”邓布利多的问题似乎意有所指。
“根据记载，他的本名是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只是他的自称。他于1493年11月11日出生在瑞士的苏黎世……”伊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熟极而流的背出了一大段有关“帕拉塞尔苏斯”的资料。
这些内容还是他在得到记录着“化身术”的羊皮纸后刻意去查找的，在这个还无法上网搜索资料的时代，这些信息都是他从一本叫做《炼金术：从入门到入土》的书里找到的，书的作者十分推崇帕拉塞尔苏斯，花了极大的篇幅来讲述他的生平。
“这些想必都是你从书里找到的，是吗？”邓布利多看着伊万的眼神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伊万答道，他随即皱起了眉头，“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书上的内容未必准确。”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开口打断了伊万，“比如说，书上或许提过，帕拉塞尔苏斯因为炼成了‘贤者之石’，而被许多炼金术师尊为导师——但是书上肯定不会告诉你，那一块‘贤者之石’，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魔法石’，让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魔法石？”伊万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魔法石，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以为伊万不知道什么是魔法石，十分耐心的为他解释了起来，“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描述魔法石的话，我更倾向于‘炼金术的结晶’。它有着点石成金的魔力，并且可以赋予一个人长生不老的能力，让他永远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长生不老……未必吧。伊万暗想。
从电影里尼可·勒梅本人的状态来看，长生应该是真的，但“不老”却并不是轻易可以实现的。
魔法石真正的能力，或许只是延长持有者的寿命，但器官的衰老却无法避免。
不过眼下并不是与邓布利多讨论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专心一些，听老蜜蜂继续讲下去吧。
“帕拉塞尔苏斯在这个魔法的开发里倾注了非常多的心血，也是他提出的‘取代咒语，用魔力的流动来催动魔法的运行’。”说到这里，邓布利多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赞叹与钦佩，“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想法，你应该知道，伊万，巫师们平常是不会使用‘魔力’这个词的，魔法对我们而言更像是一种……”
“唯心。”伊万提醒道。
“是的，唯心……对于这些麻瓜词汇我总是搞不太懂。”邓布利多拍拍脑门，“在帕拉塞尔苏斯提出这个概念之前，魔法对于巫师更多的像是一种——唯心，对，唯心的存在，我们通过念出咒语、按照既定的幅度挥动魔杖，只要在心里想象着魔法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就能顺利的把它施展出来，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弄清楚，魔法到底是依靠什么作为动力，进行驱动的。
“在这方面，帕拉塞尔苏斯是先驱一样的人物，很可惜的是，有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最终都被他在格林德沃战败后付之一炬，除了那些掌握了‘化身术’的巫师，其他人恐怕此生与魔力的奥秘无缘了。”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邓布利多的神色有些怅然。
“嗯……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是没搞明白，您说的这些和帕拉塞尔苏斯有关的信息，跟我过度使用‘化身术’的后遗症有什么关系呢？”伊万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片刻时间，邓布利多就从那种惋惜中混杂着怒意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重又变得理智又清醒，他看着伊万，低声说道，“按照帕拉塞尔苏斯的理论，‘魔力’，是会随着你的年龄缓慢增长的。没有学习过‘化身术’、不懂得如何‘规律’的调动魔力的巫师们，是感觉不到这种增长的，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小时候没办法使用的咒语，长大后可以轻松的用出来了……实际上，这就是魔力的增长导致的——啊，这可太难解释了。”
这一系列拗口又复杂的理论知识，让邓布利多在说的时候有些难受。
“魔力的增长，在正常情况下会遵循一恒定的尺度。”邓布利多慢慢的说道，“所以，巫师们平常是感觉不到魔力耗尽的，它们遇不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学会了‘化身术’的巫师……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顿了一下。
“我明白了。”伊万喃喃的说。
这话一说出口，邓布利多反而愣了一下。
“你明白什么了？”他忍不住问。
“这应该和‘化身术’的性质有关。”伊万语速飞快的说道，从邓布利多刚才的解释中，他受到了巨大的启发，“‘化身术’是通过魔力在体内的运转，来感应周围的‘元素’，从而与其产生某种意义上的同化，来完成‘转变身体形态’的过程。但是，正常来说，巫师是很难感应到‘元素’的存在的，所以，‘化身术’有一个基础效果，就是提升自己的‘感知力’。
“所以，掌握‘化身术’的巫师，会比普通巫师更容易感知到自身的魔力即将临界……
“啊！我懂了！我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啊！”说到最后，伊万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
“……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巫师之一，伊万。”在伊万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自顾自的分析着情况时，邓布利多始终以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孩子，等到他说完，才笑眯眯的开口，“是的，按麻瓜们的说法，这的确算是一种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在你的魔力即将枯竭的时候……身体用强烈的痛苦来提醒你，随后你因为剧痛昏迷，落到了禁林，被马人发现送到海格的小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事情的全过程了。”
伊万点了点头。
这样顺着推理下来，他也算是搞清楚前因后果了。
因为长时间使用“化身术”逃跑，本身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的他无法负荷如此巨量的魔力消耗，导致在从地牢外逃脱的时候，身体——或者潜意识发出了预警，导致自己被刺激昏迷。
最后被送到了校医院里。
“但是，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哪里不明白？”邓布利多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还在霍格沃茨教书的时候，伊万就是自己的学生，正在课后私下向自己请教问题……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伊万摸了摸脑袋，罕见的觉得有些尴尬，“在校医院里，庞弗雷夫人看的太严了，今天上午我想练习一下魔法都会被她制止，看书也不可以，说是对身体不好……”
“在这件事上，我无条件支持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对他眨了眨眼，微笑着说道，“至于什么时候出院……恐怕你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啊？”伊万愕然。
“因为帕拉塞尔苏斯把自己的实验数据全部销毁的原因……我们还不太清楚，像你这种因为魔力耗尽而导致昏迷的情况，到底会有怎样的后遗症。所以，我恐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需要继续在校医院里接受庞弗雷夫人的护理，直到我们可以确认你的身体没有出现其他问题的时候。”
“那我的课该怎么办？”
“事实上，在刚刚开学没几天的时候，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就跟我说过一件事。”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面的蓝眼睛带着笑意，“你的父亲，在寄给斯内普教授的信里非常自豪的表示，你已经在家里自学了霍格沃茨一年级的全部课程，并且‘已经熟练掌握了’。我说的对吗？”
“……”伊万哑口无言。
“而且，在你能不能出院这件事上，其实庞弗雷夫人的看法要比我重要得多。”邓布利多说完，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日记本，“好了，我得回办公室了，再待下去我怕会碰到庞弗雷夫人，如果她看到我现在还待在这里打扰你的话，恐怕会大发雷霆的。”
“邓布利多教授！你刚开始不是说后遗症很严重吗？但是你压根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等到邓布利多走到门口的时候，伊万才忽然想起来邓布利多先前说过的话，忍不住对着老蜜蜂的背影喊了一声。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对他挤了挤眼睛，离开了校医院。
“这真是……要闷死了……”
伊万缓缓瘫倒在床上，凝望着一尘不染的天花板，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