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色国度
伊莱看起来已经酒醒了，他恢复了一向的准时风格，五点五十八分就如约现身。
玛蒂注意到他理了发、刮了胡子，呼吸里也没有酒气了，不禁说道：“你看起来精神多了。”如果她放飞想象的翅膀，甚至能假想两人的关系还和刚入学那年一样——一切都未改变。
“谢谢夸奖，”伊莱回答道。接着，他侧身对身旁的伙伴说：“顺风，这是玛蒂；玛蒂，这是Unicum Auditus，意思是顺风耳。”
“嗨！”玛蒂欢快地打着招呼，伸出右手准备和顺风握手。顺风比阿托利斯略高一点，全身呈淡紫色，有两条银色的条纹。他木讷地站在原地，并没有配合玛蒂伸出的友谊之手。
“顺风看不见，”伊莱解释道。“不过，除了视觉以外，他其他的感官都超级灵敏，而且非常热爱飞行。”
“你刚说啥？”顺风朝着玛蒂的方向问道。
“呃，没啥，我就嘟囔了一声‘哦’。”
“这样啊。我该提前告诉你的，再小声地说话我都听得到，连老鼠的呼吸声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多谢提醒，”玛蒂微笑着说：“你一定是千里的兄弟吧？”
“是的，他是我的偶像，我希望自己能有他一半出色就好了。”
“如果你真有那么出色，我们这次出任务就没问题。”
阿托利斯掂着一个小背包走上前来，站在玛蒂身边：“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伊莱和顺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阿托利斯指着面前两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说：
“范老师刚刚把这两个包拿给我，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包里装的是什么吧。要是不能把这两包东西送到约顿海姆，咱们卡文尼斯的名声会遗臭万年。”
玛蒂叹了口气：“还可能会挑起一场新的战争。”
“那就出发吧，”伊莱兴致高昂地拿起一个帆布包，捆扎在顺风身上。阿托利斯拾起另一个包，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带领大家走出了洞穴。此刻曙光初现，正是出发的吉时。
阿托利斯四腿弯曲，俯下身子好让玛蒂爬上来，玛蒂在小龙背上安顿下来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心里异常平静，好像找到了毕生的归宿一般。
伊莱轻松地跳上了顺风的背，后者突然承重，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这不奇怪，因为大家都很久没进行过飞行训练了。小龙展开翅膀时，玛蒂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就这样，自玛蒂回到卡文尼斯以来，他们第一次飞上天空！
运输小队飞过九慧学院的岩石堆，还有银丝带一样的弗拉维尔河，玛蒂高兴得就像自己长出了翅膀一样。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飞过了白雪皑皑的锯齿山脉，头顶是繁星点点的夜空，身下是广阔无垠的沙漠。
“好耶！”伊莱高举拳头大声叫道。他总算能打起精神来了，而且没有借助酒精的力量。
“酷！”顺风应和道。玛蒂看得出来，顺风有一种首次参加任务的新兵热度。
和上次去约顿海姆不同，这次玛蒂是有备而来。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羊毛斗篷，还有陪伴她屡次涉险的牛仔靴。玛蒂知道，这趟没有飞机餐的飞行需要大概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玛蒂感觉到气温越来越冷了，便问阿托利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是别了。事关重大，咱们得尽快完成任务。顺风应该也能挺得住。”
“还要多久啊？”伊莱隔空喊道。
“马上就到了，”玛蒂的长发被风吹的满脸都是，她透过头发大声地回应伊莱，心里却默默想着：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头发留长了？应该没有。他心里只有那个新交的女朋友吧。
脚下的土地从寸草不生的荒漠完全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崎岖山脉，阿托利斯下令：“准备着陆！”看着壮阔的雪山，玛蒂心想：这应该就是从高空俯视阿尔卑斯山的感觉吧。
阿托利斯像一架长了四条腿的蓝色战斗机一样俯冲下去，玛蒂的胃猛地一抽——是那种兴奋的抽动，就好比开车去拉斯维加斯必经的颠簸，颠簸过后就能到达卢克索酒店[9]了！只不过现在的颠簸过后到达的不是奢华的赌城，而是极寒的雪国。
“有动静！”顺风的脑袋左右摆动着。
玛蒂心存侥幸地问：“会不会是雪崩的声音？”
“不，是翅膀扇动的声音，三点钟方向！”
大家齐齐转头，朝三点钟方向看去。果然，远远地隐约可见三个身影，等对方飞近再看，其中一个长着两个脑袋！
“是十三疯！”玛蒂叫道。
“该死！”阿托利斯怒吼道。
玛蒂拔剑出鞘。她领教过对手的凶狠恶毒，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敌人越来越近了，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你飞得太快了！”双头龙的雄性脑袋弗拉克舍斯抱怨道。
“又赖我——明明是你的错！”雌性脑袋昂克图尔斯反驳。
“你经期综合症又犯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更年期老男人！”
“我真的讨厌死你了！”
“我讨厌你乘以二！”
玛蒂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脑袋到底是来吵架的还是来进攻的啊？
双头龙身后还有一条黄色飞船形状的龙，此刻正用沙哑的嗓音提醒他们：“快去抢财宝！”
玛蒂问阿托利斯：“他们还能喷射冰霜吗？”
“应该不能了。萨鲁格不在这里，十三疯就没法借助他的法力。”
“十三疯真该和萨鲁格一起下地狱。”
三条疯龙已经近在眼前了，阿托利斯一个转身，像螺旋开瓶器一样扶摇直上，顺风紧随其后。
“嘿，你们耍赖！”刚刚赶到的第三个“十三疯”的成员是条橘红色的小不点疯龙，发现中计后气得撅起了嘴。
取得海拔优势后，阿托利斯一个急刹，像秃鹫一样悬停在空中，然后一扭头喷出一股炙热的火焰。
“嗷！”双头龙的两个脑袋都疼得嗷嗷叫。
“你去对付他们！”
“你去！”
这两个脑袋内讧的时候，顺风也开始对他们喷起火来。
双头龙就此败下阵来。他身上的鳞片被烧的斑驳不堪，通体散发着烧焦的气味，火急火燎地逃走了。
“看来脑袋多不一定力量大啊。”玛蒂感叹道。
剩下的两条疯龙就没这么怯懦了，他们气势汹汹地飞扑过来。阿托利斯和顺风兵分两路，把敌人夹在中间，阿托利斯——两只疯龙——顺风连成了一条直线。
“看你的了！”小龙对玛蒂说。
玛蒂用盾牌挡住敌人的火焰攻击，然后挥剑猛刺，一剑刺穿了黄龙的喉咙。对方一声惨叫，坠落在地，而另一条疯龙也成了伊莱的刀下鬼。
“他们一分钱也没捞着！”玛蒂振臂高呼。
“人在财宝在！”伊莱应和道。
二人二龙重新准备着陆，在越接近山顶的高度上，空气反而越暖和。最后，大家在一块看似冰川的白色平原上落了脚。
“啊，约顿海姆，我又回来了。”玛蒂一边从阿托利斯背上滑下来，一边感叹。
虽然这里比高空中暖和些，玛蒂还是忍不住用围巾遮住脸庞。她可不想把鼻子冻掉。
“上帝啊，这里真是冻死个人！”伊莱用斗篷裹住身体，指着被白雪覆盖的盆地和崇山说：“不过风景倒是很美。”
“要是带雪橇过来就好了。”玛蒂还记得寒假时和大家一起在锯齿山脉滑雪的开心时刻——感觉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可惜，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工作为先。”
伊莱点点头，紧接着就被一股奔涌而下的雪崩震倒在地。玛蒂看到大片的冰川向下滑落，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有点担心，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何人胆敢涉入我国领土？”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一个巨大的白色龙头从白雪中钻了出来，扬起漫天飞雪，一口巨大的白牙透过雪雾闪闪发光。
“哦，原来是你啊。”冰霜巨龙认出了玛蒂：“不对啊，我们还在生你的气呢！你们都是骗子！小偷！霍斯约弗！”
话音刚落，莱米盖宁的双胞胎兄弟从另一个山顶探出头来。
“九慧学院的杂碎！你们听好了！我们要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冰霜攻击，把你们全都冻成冰块！到明年春天都化不开！”
“你们看到我们不高兴吗？”玛蒂有点难过，毕竟冰霜巨龙曾经是她的好朋友。
冰霜巨龙打了个哈欠，喷出白色的冰雾，伊莱和顺风像冻僵了一样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玛蒂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嘿，别这样，你们说过欢迎我们回来玩的。再说了，我们还带来了这么多财宝，普雷塞斯一直是说话算话的。”
“这样啊……”
玛蒂示意伊莱帮忙解开帆布包，后者这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们拿出各种珠宝和贵重金属，铺开摆在了蓝色的冰面上。
“吼……”莱米低头审视着财宝，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这才像话嘛！”霍斯激动地说。
“很抱歉，之前是十三疯携财跑路了。他们现在应该忙着抹烧伤药膏呢，以后大概也不敢再来了。”
“很好！”莱米大声说道，嗓门之大又引起了一阵小型雪崩。他接着说：“请原谅我们之前的粗鲁，怎么能这样对待小闺女呢，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无地自容，我悲痛欲绝！”
大滴的泪水朝玛蒂砸了下来，在下落的途中凝固成冰雹，差点把玛蒂的脑袋给砸扁。
“嘿，没关系的！”玛蒂一边左闪右避，躲着棒球大小的泪水冰雹，一边说道：“我现在其实很想吃一盘儿热腾腾的雪饼。”
一听这话，莱米和霍斯喜笑颜开，两口雪白的巨齿反射着阳光，几乎要把大家的眼睛闪瞎。
“那是必须的，快进我们的寒舍来吧，奥丁神可不允许贵客饿着肚子。”
两条冰霜巨龙一头钻进了洞穴。过了一会儿，霍斯重新钻出来，四腿弯曲地说道：
“欢迎贵客大驾光临！”说完，举起一只巨爪，示意大家进去。玛蒂和朋友们走进这个熟悉的冰穴，冰穴里的装潢是极简风格——也就是说几乎什么都没有。霍斯让大家坐在一块用雪铺成的地毯上。
“好吃的马上就来！”莱米的口气活脱脱就是个五十年代的家庭主妇。
玛蒂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多亏第一次来的时候提到贝奥武夫的大名——龙族英雄贝奥武夫，可不是屠龙者贝奥武夫——这才和冰霜巨龙套上了近乎。
“来啦！”莱米从厨房出来，爪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雪饼。玛蒂咬了一大口，真是人间美味，就像刚出锅的甜甜圈一样好吃。
伊莱舔着满嘴的糖霜说：“嗯……这比格鲁吉亚脆饼还要好吃！”
“回头我一定找你要雪饼的配方。”顺风对巨龙说。
玛蒂突然红了脸：“我光顾着吃了。莱米、霍斯，这是伊莱和顺风，卡文尼斯最棒的飞行分队的僚机。”
莱米说道：“幸会。”
霍斯补充：“久仰。”
“你们俩最近都在忙些啥？我是说自从上次帮我们打了胜仗之后。”玛蒂委婉地表达了卡文尼斯对冰霜巨龙的谢意。
“嗯，我们带冰雪巨人去了阿司普瑞德电影节，《死亡之龙》这部电影超赞；《卧龙》就一般般了。然后我们就计划着怎么攻打卡文尼斯啦，就是这样，没啥大事。”
“冰雪巨人还好吗？”玛蒂回想起那对红胡子的巨人兄弟，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斗。”莱米咯咯笑着。
“那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和巨人打一架？”
“问得好，以前从没有客人回来过。”
“那是因为客人都被我们吃掉了。”
突然，洞穴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阿托利斯问道：“是雪崩吗？”
顺风站起身来：“比雪崩还糟，我闻到了小矮人的体臭味。”
莱米和霍斯齐声叫道：“财宝！”然后飞一般地冲出洞穴。
“我就说任务没那么容易完成嘛。”玛蒂叹道。两人两龙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洞穴外面是一番奇怪的景象：一群小矮人围成一圈，在争吵怎么瓜分财宝。这些矮人一个个都长着长胡子，看起来像是迷你型号的冰雪巨人，其中一个矮人看起来是女性，但也不太好确定。
玛蒂对那个貌似女性的矮人说：“我很抱歉。”
对方回答道：“我也是。”
冰霜巨龙恶狠狠地俯视着小矮人，矮人们毫不畏惧地高举斧头咆哮着。
顺风对玛蒂说：“你要当心。”
“当心什么？”
“有个矮人刚刚说要给你剃个头。”
话音刚落，一柄利斧从玛蒂耳边呼啸而过，差点把她的耳朵削掉。
霍斯一边躲闪着矮人投掷过来的高脚杯，一边吼道：“别让他们团结一心！”
玛蒂以前听妈妈评价同事时说过这个词，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其背后的真义。小矮人们齐心协力，用一根结实的粗绳做了一个投石器，不过他们投掷的不是石头，而是财宝。
莱米刚说着：“我要上了！”就被一个闪闪发光的银杯击中了鼻子，他一脸怒火：
“滚回老巢去吧，你们这些小瘪三！”
“去你的吧！”一个长着黑色胡须的矮人转过身，脱下短裤，露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屁股。
“厚颜无耻！”霍斯吼道。
“嗷！”一大把金币砸中了伊莱。他双手捂鼻叫道：“我鼻梁好像断了！”
“把头仰起来，”玛蒂舞剑上前，却被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的十几把小刀浇灭了斗志：“嗷！你们这些小——”
“现在怎么办？”阿托利斯喘着气问，他肚子上的鳞片之间卡着一个金制托盘。“我被打得喷不了火了，要是有精灵王子莱戈拉斯助阵就好了——”
“哪怕有棕仙帮忙也行呀，咱们必须在高度上取胜。”
玛蒂顶着一阵阵的金币雨，把阿托利斯肚子上的托盘取了下来，然后小心地爬到了他背上。伊莱还在捂着受伤的鼻子，显然无法战斗。
顺风自告奋勇：“我去吧。”
两条龙几步小跑后腾空而起。
玛蒂讲了个冷笑话：“我再也不看《白雪公主》这部电影了。”
小龙点点头：“就是说呀，电影里面的小矮人那么可爱，尤其是那个叫多品的——”
“喂喂喂！”顺风打断话头：“咱们还要不要再飞高一点啊？”
阿托利斯领头继续往高处飞，顺风紧跟其后。
玛蒂使劲开动着脑筋。
“阿托利斯，不如你俯冲下去展开火焰攻击，然后顺风你趁机摧毁投石器！”
“乐意效劳。”顺风心领神会。
两条龙像射出的箭一样俯冲下去，阿托利斯在矮人的头顶喷了一圈火，顺风也顺利摧毁了投石器。矮人们乱了阵脚，开始互相埋怨。
“奥特拉，你个傻瓜，你不知道龙会飞的吗？”
“闭嘴！安德瓦尔，要不然我就让你看《霍比特人》——全集！”
矮人们溃不成军，纷纷迈开小腿儿撒丫子逃走了。
“再敢回来要你们好看！”莱米对着矮人的背影喊道，顺便喷了一大股冰霜。矮人们带着一屁股的冰霜，像是打地鼠游戏里被打中的地鼠一样，灰溜溜地逃回了雪山里的老巢。
玛蒂一着陆就跑去查看伊莱的伤情：“啧啧啧，我看看有多糟？”
伊莱把手从鼻子上拿下来，露出了还在滴血的瘀肿鼻梁。
“来。”说着，玛蒂用自己的厚羊毛围巾按住了伊莱的伤口。
“嗷！”
“当然会痛了，再用冰块敷一敷。”遍地都是冰，玛蒂随手抓了一把，扶在了伊莱的鼻子上。
伊莱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多了。”
虽然很担心，玛蒂还是努力安慰他：“这样你的脸会比较有性格。”
“像菜花一样凹凸不平的脸，确实是有性格。”
霍斯看着一片狼藉的宝物，摇了摇乱蓬蓬的脑袋：“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地底下。”
“我发誓，他们能闻到金子的味道！”莱米用舌头卷起了一枚金币。
“一天到晚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不知好歹！”
两条冰霜巨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只有他俩明白的梗，乐得直不起腰来。玛蒂一行人四脸茫然。
“嘿，快看是谁来啦！”霍斯指着白雪覆盖的山谷，大家看到有两个身影健步如飞——身高十二米，走起路来当然快。
“是冰雪巨人！”玛蒂呻吟道：“他们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很有可能。”莱米回答。
“他们是什么人？”伊莱一边用冰敷着鼻子，一边审视巨人的毛皮战袍：“他们好像不太讲究个人卫生。”
顺风捂住了鼻子：“确实不太卫生。”
巨人放慢了脚步，肩扛斧头，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顶，向四周不住地环视。他们看起来的确像是大一号的矮人。其中一个巨人——搞不清是法弗雷德还是西加尔德——伸出一条赤裸的胳膊道：
“海森那！维尔萨格拉德福阿色德！”。
玛蒂攥紧了剑柄心想：到底在约顿海姆要打多少架才算完成使命？早知道这么麻烦，就找一家快递公司送货了。
霍斯大吼一声，扭头对玛蒂说：“他说的是‘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伊莱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那就好。”
玛蒂小声问霍斯：“我们离开的时候巨人会怎么做？”
顺风一个激灵：“我听到了。”
“啊？”伊莱不明就里，玛蒂只好给他解释：
“法弗雷德和西加尔德不喜欢有人离开约顿海姆。谁若要走，他们俩必擒而杀之。直到遇见我和阿托利斯，才有例外。”
“你们怎么办到的？”
“我们把他俩打了个半死。”
伊莱一声沉吟。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离开这里，普雷塞斯还等着我们的捷报呢。”
“说的是呀，”阿托利斯问莱米：“你能不能帮我们解释一下？”
“没问题。”
莱米和巨人用古冰岛语嘀咕了一会儿，听起来有不少元音变音。
“安达林格！”莱米和巨人沟通完毕，转身对玛蒂道：“他们说，这次不和你们打架，但是如果你们不回来看他们，他们就像吃咸鱼一样把你们吃掉。”
“呃，”玛蒂对伙伴们道：“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普雷塞斯那边可能还在紧张地备战呢。”
霍斯伤心地说：“真不舍得让小闺女走，期待咱们有缘再见！”
“是挺期待的。”伊莱小声嘟囔。
顺风道：“我又听到了。”
冰霜巨龙接着道：“请转告普雷塞斯，这次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们整天窝在雪穴里，有时候会有点幽闭症。”
“别担心，”玛蒂低头看着满地的财宝道：“最好还是找个地方把财宝藏好吧。”
“我们会召唤巨怪，让他们替我们把财宝藏进冰洞里。”
这个主意听起来并不靠谱，但玛蒂觉得冰霜巨龙应该心里有数。
“好啦，谢谢你们的不杀之恩，”玛蒂又转身对巨人道：“也谢谢你们！”
冰雪巨人们激动地挥舞着斧头，吼叫声在山间回荡。玛蒂心想：还是见好就收吧。她赶紧爬到了阿托利斯背上，伊莱也默契地爬到了顺风背上。
准备起飞的时候，玛蒂回头大声说道：“再见了！别忘了给我们留点儿雪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