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得到多少，全看你自己
云崆对于自己失去的寿命终于有了一个处理的章程。
且在这段时间里额外悟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他觉得时光应该从他身上自然流失，而不是被该死的氪命系统直接抽取。
所以全力思考如何取回这段寿命，就成了他现在唯一在意的事，除此之外，云崆尽是冷眼相看。
拥有力量的赵籍做到了所用之处皆躬行，城内的流言在他的笨拙引导下传播的很广泛。
也让城内的关注点放在了那几个试图鼓动人群再钻出几个勇士的游侠儿身上。
唐人尚武，所以滋生了众多的游侠，这些人游走于江河所至之处，受人恩惠则效死，遭人轻蔑则能追寻千里杀人，置生死于义气之下。
当然这是往好了说。
在老县丞眼中，几个游侠儿最合适的去处是扶州城内的牢狱。
而不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发厥词，一副要聚众闹事的样子。
几个游侠被老县丞撵的很是狼狈，快七十岁的老人家才是扶州城里最大的官，县令见了都要行礼赔笑，不敢有半分怠慢，如今老人家要给几个游侠上一课，逃跑都显得有些不敬。
四十多岁的主簿跟在身后生怕老父摔倒，又怕老县丞手中虎虎生风的水火棍一不小心招呼到他身上。
这出闹剧直到几个游侠带着十来个人狼狈逃出城门，围观的人才逐渐散去。
被一个老头追打了出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并不影响几个游侠身上的侠客气息。
所以愿意听胡话的人还是很多。
作为几个游侠的领头人，余廿依旧在努力向自己的好友，以及身边十几个好事的浪荡子讲述自己如梦似幻的仙人梦境，好似仙人在梦中为他描述的不是什么仙法所在，而是直接将他也变成仙人一般。
言语之中如同梦呓，说到妙处更是手舞足蹈不似人间。
让云崆不得不感叹全性四张狂的能力在剧中看起来是弱鸡了那么一点点，但针对普通人还是过于强悍了。
用十二劳情阵针对某个人的情绪做助推，真下手时，云崆才发觉这是杀鸡用了牛刀。
即便针对一群人都有些大材小用。
充满动力的人总是想要找到些事情做的，在这种动力下，余廿的言语一瞬间拥有了魔力，本来只是想着看热闹的十来个人，一下子从余廿的言语中找到了一丝可行性，也仿佛感觉到了余甘口中的仙缘的美好，呼吸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
赵籍在云崆动用十二十二劳情阵就站在他身后，木质面具遮盖了整张脸，姿态谦卑，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几个愚蠢的游侠。
“仙人何必如此，若是有用得到这些游侠的地方，我与这位小兄弟去说上两句就行了，何须仙人手段？”
觉得情绪引导恰到好处的云崆散去劳情阵，转头看赵籍一眼。
“你不需要知晓他们有什么用，你该问问你还有什么用，或者你再大胆些，可以问问我你还能得到些什么。”
在刘章看傻子的眼神中，赵籍真的发问了。
“仙人该是看不上我这残缺之人，我没有这位刘小兄弟的福气，敢问仙人如何用赵籍！赵籍这残缺之身又能得到些什么！”
一句话出口，赵籍原本坚实的一条腿就有些软了，如果不是脸上那张不知从何得来的鬼兽面具，云崆应该能从他脸上看到强烈的恐惧与面对未知的慌乱。
他算是个聪明人，不聪明活不到现在。
而云崆很看好这样的聪明人。
“我以‘术’激发了你体内的血脉，却没有给你沿着这血脉一路修习的‘法’，这一点想必你能感觉到，也能明白为什么。”
“赵籍明白。”
“那几个游侠你也看见了，正面对上你，你觉得他们能活多久？”
“不过半刻。”
“待得他们入山，我要你逐个杀死他们所有人，且杀人时不可被其他人发现，你可能做到？”
“能！”
“如此甚好！”
一丝微笑难得浮现在云崆脸上。
“为首的游侠一共六人，头三人我许你一篇炼体功法，后三人我给你一门练炁法门，等到所有人全数被你杀死，我便给你修炼体内狰兽血脉的‘法’！之后再谈你到底有没有用，可好？”
“仙人收我！？”
“杀了这伙人再说！”
随意交谈的两人被刘章看在眼里，冷汗灼的伤口生疼，有些难以相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老神仙正在与一个恶魔商谈如何杀人。
关于赵籍，云崆觉得最适合他血脉的始祖其实是睚眦。
扶州城一里外的一个庄子，赵籍三年前的一个冬日里躲避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屋主朝他泼了一盆水，害得他险些没能顶过那个冬天，所以昨夜屋主陈富户一家五口加七个仆人丫鬟尽皆丧命。
赵籍提着陈富户十岁幼子的头颅，在陈富户耳边质问他为何要泼那一盆水。
在陈富户家停留了两个时辰，赵籍才想起这庄子里还有仇家，杀了身下还剩半口气的小丫鬟，决定去找下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仇人。
这一户人家，两年前男主人新婚时赵籍想去讨口吃食，被男主人的几个儿时玩伴戏弄殴打了一番。
一整夜，随着云崆站在黑暗中的刘章看的肝胆欲裂，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
从云崆这里得了许诺的赵籍离开前一巴掌盖在刘章肩上。
“兄弟好运道啊！”
刘章脸色苍白的厉害，身子微微一颤的他没有说话，朝着戴着鬼面的赵籍挤出一丝难看的苦笑，胸腹前的衣物渗出的当年血花，看来伤口依旧没有完全愈合。
赵籍看了不以为意，十分认真的宽慰道：“兄弟能跟在仙人身后，那必定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待得赵籍被仙人收在身后那一天，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说完就往市集走去，很快就混入人群中，不多时间，刘章就在几个游侠儿周围看到了他，单手提起一个汉子随意丢开，让几个游侠不敢轻视。
老县丞似乎知道了被自己赶走的几个游侠儿依旧试图聚众闹事，很快不良人就出现并推搡看热闹的百姓让他们不要聚在一起，但却不敢对几个游侠动手。
瘸腿鬼面的赵籍大声嘲讽了几个不良人，随即吆喝着鼓动几个游侠快快动身，说是想快点见识下仙人法门。
刘章见了有些痛苦，将目光转到云崆身上，却不敢说些什么。
游侠，泼皮浪荡子，不良人，喜爱看热闹的大唐百姓。
托这场闹剧的福，赵籍在扶州城两里外的两个庄子里屠尽三家共四十一口人的消息可能要晚些才能传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