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耗

额娘病了！病得很严重！自打开春就一直卧病在床，苦熬了几个月后，便到了弥留之际，朱棣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重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和无助，便一直坚持在病床前侍奉汤药。

佟贵妃看着迅速消瘦下去的儿子，心疼地拉着朱棣手嘱咐道：“你我母子一场，额娘不能再陪你了，往后的路你要独自走下去了……好在还有德妃，你是知道的，她才是你的生母，以后你就回去她那里，凡事由她给你操心，额娘也好放心地去。”

朱棣跪在佟贵妃病床前，胡乱抹着眼泪却又是强颜欢笑：“不，不会的，额娘，儿子哪也不去，儿子只有您一个额娘，求求您，不要丢下我，儿子再也不想一个人……”

可是不管朱棣怎么哭喊，佟贵妃的病还是一日重过一日，这天康熙再来，二人屏退众人，密谈了很久。

朱棣一直心神不宁地等在外面，皇阿玛出来后，却是神色黯然地开口：“传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性成、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予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上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祗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朱棣闻言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宫中传言皇阿玛命硬，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所以前头两个皇后才会早死，额娘也曾不知一次说过，皇阿玛怕了，再不会立后，哪怕她再想做皇阿玛的正妻，好以后生同裘死同穴，皇阿玛也不曾答应，那现在这是……

朱棣艰难地爬起来，猛地冲到皇阿玛面前：“皇阿玛，求您收回成命！额娘她还有救，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看着我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

康熙面色阴沉地盯着朱棣，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朕是天子啊，天子啊！一登九五六亲情绝，哈哈哈……”

不知是否真的康熙克妻，次日额娘便香消玉殒，只做了一日的皇后，朱棣一直沉默地坐着孝子应做的一切，皇阿玛许是无法接受这个噩耗，停了早朝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见人，可怜额娘那么心心念念的一个人，居然狠心不来送她最后一程。

葬礼结束后，皇阿玛也还是没有出现，只是一道旨意四阿哥交由生母德妃教养，朱棣在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盛夏酷暑难耐的日子里，居然打了个寒战。

回到阿哥所，朱棣紧紧搂住百福，眼泪无声地滚落，百福感受到了小主人的悲伤，急切地呜咽想要安慰他，小舌头不停舔着朱棣的眼泪。

朱棣心想还好额娘刘给自己这么个活物做念想，便对百福更加上心起来，每日都要亲自去遛百福，还让人给百福做了好几身衣服。

这天朱棣回到阿哥所，就看到众人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心中一沉，跑进院子就看到百福原本飘逸的长毛被剪得坑坑洼洼，瞪着眼睛厉声道：“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负责照顾百福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答道：“回四阿哥，是，是九阿哥。”

苏培盛也赶紧跪过来，拉着朱棣的衣角：“主子，你可不能冲动啊，那九阿哥可是宜主子的儿子啊。”

朱棣冷哼一声，抄起地上的剪刀，一路飞奔过去，按住九阿哥扯过他的辫子，毫不犹豫地减下去。

九阿哥一开始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四哥手中的辫子时，嗷一声哭叫道：“你敢剪我辫子！我要告诉皇阿玛去，呜呜……”

朱棣冷冷地盯着九阿哥：“活该！”

果然没过多久，皇阿玛就召见了自己，还有德妃宜妃也都在场，朱棣虽说不指望德妃替自己说话，可万万没想到，她上来就强压着自己给九阿哥赔礼道歉，甚至还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就是一只畜生吗！”

朱棣一把推开德妃，强硬地回顶：“百福不是畜生！是额娘给我作伴的！”

宜妃在旁笑道：“额娘？四阿哥，你面前的才是你额娘啊~”

康熙严肃地开口：“来人，把那惹事的畜生，给朕杖毙！”

“不！不要！皇阿玛！不要伤害百福！”朱棣惊恐地大叫道：“皇阿玛，那是额娘留给我的，她说让百福给我作伴……”

可是再多的哀求也无妨挽回百福的姓名，甚至皇阿玛还因此怒斥自己“为人轻率”，朱棣呆滞着一张脸，亲自挖坑把百福埋在了院子里，百福所有的用具也全都一进件烧给他。

做完这一切，躺回到床上朱棣紧紧搂抱着自己，默默哀叹额娘没了，自己再一次成了孤儿，再也没不能承欢膝下，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儿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