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夜箭如雨
“哎呀！裴大人果然是自己人呐！”叶苍茫一看那铜钱竟然是正面朝上，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本世子初见裴大人就觉裴大人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啊！今得裴大人相助何愁匪盗不平……”
“……”
裴玄一没想到画面翻转如此之快，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答话。
一刻钟前，这世子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警觉模样，现在见到自己抛的铜钱情绪立即激动起来，难道这世子竟是看铜钱的反正识人，裴玄一一阵无语，这就成自己人了。
“烟画，快给裴大人沏杯茶来，以后有本世子喝的就有裴大人喝的。”叶苍茫叫道。
珞烟画抿嘴一笑，叶苍茫抛钱识人的手段她想她可能是第一个体验者，珞烟画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当时抛的是反面朝上，世子会不会当时就给她把她给灭了。
“下官谢世子殿下信任！”裴玄一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稍稍的惊愕过后，心思立即冷静下来，“世子刚才说今晚这柳家庄会很危险，不知何指？”
叶苍茫微微一笑，“裴大人新出牢狱，且有重伤在身，请先行去歇息，卯时之刻，本世子请裴大人看出戏。”
裴玄一微微一愣，不知叶苍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今晚真的有人要对世子不利？世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带着疑惑，裴玄一告辞而出，他此番来找叶苍茫自荐，自然有他平叛莽原之匪的一番策略。
其实裴玄一之所以找上叶苍茫，其一是叶苍茫正值少年，少年人思想单纯，平匪就是平匪，不会夹杂太多的想法在里面，其二，是叶苍茫世子的身份，世子就代表着楚王，虽说此时的叶苍茫并无多少权利及势力，但只要他代表着楚王，其身就可用。
裴玄一相信，只要取得叶苍茫的信任，他就能左右叶苍茫的决策，也只有如此，莽原之匪乱才有彻底平叛的一天。
……
此时，鸡峡领。
鸡峡领的聚义厅中，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着三道身影。正是鸡峡领匪盗的胡开山大当家与李长河二当家以及一位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道：“话已带到，二位自行决定，在下告辞。”
说完，黑衣人脚下一点，身形几个起落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长河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去围杀当朝世子？”
胡开山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如果不去，得罪了县太爷背后的那位贵人，到时候真的举兵来打，我们鸡峡领灭亡也是旦夕之间，还不如就此拼一把，杀了那世子，不说什么前程不前程，我们也算是为老三报了仇。”
胡开山继续道：“那世子就只有一百亲兵，还是从枯叶营中选出的新兵，哪能料到我们今晚就敢连夜偷袭。我鸡峡领一千多号兄弟加上你我五重的武道修为，趁着他们熟睡之际一拥而上，保管将他们个个杀死在睡梦中。到时这天莽山十八路好汉，那家敢不服我们鸡峡领。”
“大哥说的对，既然已无退路，还不如拼一把。何况我们不光是十打一，还是偷袭，一定能将那世子一举斩杀。”二当家李长河咬咬牙道。
……
卯时，柳家庄外。
一千多号鸡峡领山匪聚集在柳家庄三里之外的一片密林中。
有探查的山匪回报，“大当家，二当家，没有警戒的兵，都在呼呼大睡。”
胡开山道：“当真，你没有看错吧！”
“放心，大当家，属下潜入柳家庄内宅，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好，天佑我成事。”胡开山小声传令道：“兄弟们，给三当家及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时候到了，今晚一定要杀光柳家庄的官兵。”
说罢，一千多号山匪，趁着夜色摸到柳家庄外，此时，星辰暗淡，夜色正浓。
胡开山望着远处那栋漆黑的青石堡垒道：“二弟，为兄带二百好手去偷袭那世子的住处，你带余下的兄弟去围杀那些亲兵。”
李长河点点头，“一切都听大哥的。”
于是一千多号山匪踏着夜色，分成几路，潮水般涌入柳家庄。
……
柳家庄，青石堡垒二层。
黑暗中，一道懒懒的声音传出：“烟画，掌灯。”
青石堡垒二层灯光亮起。
已潜入柳家庄内院外围的胡大当家，看着那漆黑的堡垒中忽然亮起的灯火，微微一愣。
接着，夜色中似有雾气起，一切景象都变得朦胧起来。
既然目标已经在望，胡大当家也不迟疑，领着二百人疾驰而去。想想当朝世子不时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胡大当家觉得自己的心肝砰砰直跳。
可是，片刻之后。
胡大当家身形猛然停顿，看着远处那朦胧中的青石堡垒，胡大当家眉头皱起，“不对！”一股怪诞的想法滋生在胡大当家的脑海中，“难道迷路了？”按说这点距离，他早就赶到了，怎么感觉像是没走几步一样。
胡大当家下意识地朝身后望了一眼，这一望更是让他毛骨悚然，“难道见鬼了！”
原本他身后整整齐齐的二百兄弟，现在竟只剩二十不到，“快撤！”胡大当家汗毛根根竖起，一股莫名的恐惧直侵他的心头，他忽然感觉此地犹如龙潭虎穴。
这时，黑暗中有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多年的战场厮杀经验，胡大当家立即判断那是弩箭破空的声音，只不过黑暗中听的格外真切而已。
接着便是数道惨叫声，接着便是混乱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呼喊声。
胡大当家分明听到无数地呼喊声响起：“有埋伏……”
更多混乱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响起……
胡大当家带着余下的兄弟左突右突，最终绝望地发现，他似乎还在原地打转。更让胡大当家绝望的是那嗖嗖的箭鸣声仿佛无处不在，每道箭鸣声响起，都会相应的有一声惨叫声响起，“那些箭竟然例不虚发吗？”
胡大当家觉得自己心在滴血，这里所有弟兄都是他一手带出的，大家一块抢劫一块喝酒吃肉，没想到今夜却在此地死的不明不白，死如此憋屈，甚至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这是在跟鬼打仗吗？”
这是最令人绝望的恐惧，绕是胡大当家武道五重的修为，在这连绵不绝的箭鸣声中，在黑暗中无数兄弟绝望的惨叫声中，胡大当家心神也崩溃失守，他绝望地对着远处那漆黑的堡垒大骂起来。
数支箭矢穿透迷雾，射在胡大当家身上，胡大当家应声而倒。
一夜星辰黯，一夜箭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