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拾零星的记忆

成果意识到自己在得知桑天铎多次和别人住过酒店后，就被名为嫉妒的负面情绪主导。她突然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嫉妒？为什么要对他生气？难道两年前那场事故还不足以让她得到教训吗？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

“小成？”桑天铎轻柔的嗓音唤醒消沉的成果，他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成果一瞬间，鼻子酸酸的，一股温热的液体往眼眶上涌。她很多次想对桑天铎说，如果他没有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在她面前那么温柔，她的定力没有表现出来的强，她会误解、会沉沦、会深陷。但是这话说出口，桑天铎只会觉得可笑，毕竟他对所有女生，应该都是温柔如此。

成果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艰难地勾了勾唇角：“我去看眼价位表，至少我的那份钱，得给你。”

成果想这是座小城市，即使是最豪华的酒店，价格也应该是负担得起的。这也是她没有全力阻止桑天铎入住这个酒店的原因。

“什么我的你的，”桑天铎拉住成果就往电梯方向走：“咱们的房间在23层。”

“什么咱们？”还在纠结房费的成果被桑天铎的用词雷到。

桑天铎晾出手中房卡，“现在只有这一张房卡，你和我先去休息，具体房间分配等他们都来了再说。”

不等成果有异议，桑天铎换了一副口吻：“我有话对你说。”

直觉告诉成果，不会是她想聊的话题，但该来的总得来，也不能一直回避。

桑天铎选的房间，推门进去就是宽敞的客厅，客厅右侧连着卧室。

客厅有一侧落地窗，城市的景色一览无余，还能看到远处的大海与天空融为略深的幽蓝。房间从家具到装潢，皆采用奢华纷繁的洛可可风格，卷草舒花细腻而柔媚，精美纤巧不言而喻。

成果半眯起眼睛，无语地扶额：“你竟然选这么高档的房间。”

桑天铎嗤笑：“这装潢，够夸张的。”乍一看缭乱奢靡，再看没有任何经得起推敲的细节。

成果把酒店位置发到微信群里，看了眼时间，走到落地窗前，自言自语般：“看这光线，他们应该拍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速战速决。”桑天铎说完，看到成果警惕诧异的模样，准备好的话语瞬间破功，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了证明自身清白，桑天铎越描越黑：“如果我是那个意思，怎么可能说速战速决？”

成果呵呵一笑，她当然知道桑天铎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只安静地看他如何把话圆回去。

桑天铎将其全然抛开，径直进入主题，“之前在海边跟你说的话，我想知道你的回复。”

成果知道他是指那句：‘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曾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成果装傻：“那是问句吗？”

桑天铎郑重点头：“只是没用升调，不过确实是问句。”

成果低垂脑袋，声音闷闷的：“我不懂你的介意是什么意思。”

“小成，你看着我。”桑天铎扶住成果双肩，难得的认真。

成果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咬咬牙，抬起头与桑天铎直勾勾对视。

灵动的流光在眼底流转，溢出浩瀚夜空的点点星芒，被成果专注凝望，一抹红晕逐渐浮现在桑天铎脸颊，蔓延至耳尖、脖颈。

桑天铎松开手，捂住脸：“等等。”

“你怎么了？”成果紧张地拨开他遮挡脸的手，摸到他滚烫的额头，怛然失色：“你发烧了？”

桑天铎深吸了口气，重拾话题，正色道：“我没有发烧，你不要老把我当身体羸弱的病人对待好不好？”没有愠怒，只是无奈的请求。

从第一次见面她惊忧的面容、不愿让他搬行李的小心思、对他过度的担心，这一切的一切，桑天铎知道，不是因为她在意他，而是因为那一场车祸，给她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桑天铎平复心情，与成果定睛相视：“我康复的很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你不用总是为我的身体担心。”

成果的视线扫过桑天铎胸膛，那里曾经溢出很多鲜血，那场恐怖的车祸，那个灰暗的秋天……他却让自己不要担心他的身体？

桑天铎知道成果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他的声音夹杂着无力的颤抖：“小成，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失败？成果怔住，她从未想过，桑天铎会让失败这个词和他自身联系起来。

一些逐渐被掩盖的零星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初次见面时，桑天铎打完架流着一脑袋血、还满不在乎地骑自行车横穿马路；包扎后大大咧咧说着自己有可能会被毁容……

那时的他在成果眼里，就是一个即使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所畏惧的吊儿郎当的问题少年。

之后的交往中，成果得知他在北欧看过极光；在阿拉斯加看过鲸鱼；观赏过尼亚加拉瀑布；在撒哈拉沙漠以天为盖地为庐；在几千米的高空跳过伞；蹦过世界最高蹦极；也潜过幽深的海底……

桑天铎的伟大事迹，因为成果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边越来越多的女生，和他自身愈发沉稳的性格，而在心中逐渐被封印起来。以至于慢慢的，她忽略了他骨子里洒脱不羁的天性。

最后的那场车祸，更是将这些尽数带走，替代而来的只有成果无尽的自责与忏悔。

或许真的应该如桑天铎所说，摒弃曾经的印象，重新审视如今的他，但是……

成果面色凝重地抬起手，再一次放在桑天铎额头，沉声道：“你真的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