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伤之原19——如何晚年生活

人一生下来就开始在人生的轨道中前进，像行驶的火车。需要的是平下心来，静静思考人生，认认真真地规划人生，淡定从容地对待每一步。同时也能像火车到站能停下来，且能走出去欣赏美景，才能增长阅历丰富生活，而不是从起点到终点，一路狂奔，糊里糊涂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享受到，车马劳顿劳碌一生却毫无价值感。

肖老师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路狂奔的火车上。而且除了工作，其他再无任何兴趣爱好。为了圆圆离开原来的生活圈，来到重庆，没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且所有的时间也投入到圆圆身上。现在圆圆大了，能见上一面都难，大把的时间如何处理？她不会去打牌，也不会去广场舞，更不喜欢与一群老太婆东家长西家短地拉家常，琴棋书画那个年代不会赋予这一代人，正像大多数老年人一样，拿着退休工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找不到任何事做，有声响的就只有电视，空虚孤独加寂寞在无聊中打发日子。

此时的肖老师仍躺在床上，待在回忆里才能让她得到安心。

在哭声叫声中，小牛总算是生下来了，可俩女孩更不知所措，刚生的小牛颤颤巍巍在母牛的舔犊之情中努力想站起来，可不知什么原因，小牛始终站不起来，最后躺在结上冰的生产时流出的血和其它混合物的地上奄奄一息。

直到拉练的人回来，两个女孩才如释负重，但已没任何意义了，因为小牛与那些血和水冻在一起，只有母牛仍不放弃地不停舔着。

小牛的死，他俩悲痛万分。

晚餐，肖华端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看着一小坨肉和二、三块萝卜的肉汤时，虽然这是来农场第一次吃肉，但怎么也吃不下去，她知道这是小牛的肉！盯着看了半天也下不了决心，最后还是给了谭玉琴。

谭玉琴却没肖华想那么多，她的恐惧和悲伤早被牛肉汤收买了，只一块肉却想嚼出十块肉的感觉，再来上第二块，更是让她欣喜万分，喜笑颜开。

现在，小牛死了，肉也吃了，却不知也为她们埋下祸根。

看着谭玉琴吃得开心的样子，肖华又想起谢政的信来，总觉得还是不对，子弹事件是来的第三天发生的，消息传得再快信也跑不了这么快的，肯定不是说的这事，那是什么呢？人都这样，好奇心总是让人产生遐想，她甚至遐想到谢政是对自己有意思，而不好意思直接说，想通过谭玉琴做媒人，因为一路上她俩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多，相对谭玉琴要熟一些。肖华这样想着即安慰了自己又能解释谭玉琴忽然生气不理人的表情了。

其实肖华的猜测遐想是正确的，只是谭玉琴另有隐情。这一隐瞒就是两年，直到1968年7月，谢政调到离她们这个农场不远X师当连长，她们再次相见，一切才明了化。至于在近两年时间里，谭玉琴怎么与谢政周旋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当谢政来之后与肖华明确恋爱关系后，谭玉琴也与第一天到农场接车的小魏魏国平，确定了恋爱关系。结婚生子，永远地留在了北大荒。这当然是后话，当时肖华还是觉得蹊跷，只是不好多问，后来也无需再问。

谢思源认真听齐老师说话的每个字，从中也意识到心理咨询的确不是之前所认识的那么简单，全新的知识领域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无知，忽然感到这二十多年来什么都没学到而惭愧，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同龄的唐俊泽会做成那么大的事情来。他实在忍不住，打断齐老师的说话：

“齐老师！那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试？”

齐老师对他微笑一下，发现输的液也快完了，帮着按了呼叫器，于是护士就是第一天借谢思源充电器的护士妹进来取走输液瓶和管子。齐老师注意到谢思源微妙表情，从他看护士的眼光她明白，他的抑郁症还没严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只因为他的心中还有爱的存在。

等美女护士一走，谢思源的眼光也跟随她的离开而回到齐老师这里，又接着话题说：“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同样的问题谢思源问了二遍，齐老师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这个至少要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那今天就出院！”谢思源迫不急待地说。

“别急嘛，看医生怎么说，我去问问再决定好吗?”

“我急！急！就是很急！急得很！”谢思源调皮地笑着，他还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的说话。

齐老师笑道：“你到底是自己身体需要急，还是对催眠好奇急呢？”

“都有！都有！”谢思源笑得更理直气壮，甚至提出要求来：“齐老师帮忙问下医生嘛，看今天能不能出院？”

谢思源说这话的同时，齐老师从他肯求的眼光中看到了另一个唐俊泽，无法拒绝，只能起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从石桥铺到西站开车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下车后还需要步行半小时左右才能到米石父母合葬的坟地。当车停在不能再前进的时候，他们下车，乌泱泱一大堆人又聚在一起。

米雪阳脚刚从车上拿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叫：“羊羊！”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三孃（米石的幺姐），边下车边礼貌性招呼道：“三孃好！”

“羊羊乖！“

米雪阳并不喜欢三孃这种热情，也不喜欢她这人，但凡说人小话坏话的人，都会用一种热情来寻求良心上的平衡，米雪阳知道一切有关她妈的坏话都出自她口，不想揭穿她而已，她们却认为米雪阳不知道，或者知道也是站在她们一头的。

米雪阳不冷不热勉强微笑一下不再理会，眼光被站在她旁边的一家小三口吸引过去。

小三口是三孃儿子一家，才一个多月没见两个人的黑眼圈像熊猫一样，特别是堂哥，简直像故意画的烟熏妆。而且是越发又长胖了，胖得让米雪阳吃惊，更吃惊的是嫂子也胖，胖得跟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一样，都不知道他女儿是啥样？处于好奇心，也是为躲开三孃的热情，走过去看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侄女。

小侄女才满月不久，看不出长啥样，小小的睡着了，在三月明媚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的娇嫩。

听到三孃的说话声，米雪阳目光才离开侄女，顺着她的声音眼光落在她身上。

“人都到齐了吧！那两个人还不来也不等了，反正通知到的他们不来也不怪我们。小倩你带着妹妹就在下面等，其余的开始走吧！”

三孃的一声令下，除嫂嫂带着刚满月的小侄女，乎拉拉一大帮人，连同随行的有做法事的道人和挖坟人，二三十人向祖坟的山坡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