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伤之原24——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是普遍的社会现象,古今中外有之,新中国的成立不就是打破这一旧习吗?中国是做到了男女平等,但这只是拥有了男女平等的权力,同工同酬而已,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却并非人格上的平等。女人需要照顾的时候男女平等,女人需要保护的时候男女平等,女人担负担不起的重任的时候男女平等,女人真需要的是这种平等吗?男人轻视女人可以理解,他们为了他们的尊严,匪夷所思的是女人也轻视女人,甚至女人自己也轻视自己。如果女人轻视自己的女儿,可以理解为生了个不讨男人喜欢的女孩,那女人自己轻视自己就真无法理解了。
女人不怕苦不怕累,最怕的就是寂寞。肖老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好像在她有生的七十年来,一直都是在等待与寂寞中渡过。与孤独为伴,等待黎明的到来。吃完晚饭又将是个漫漫长夜,打开电视却无心去看。
肖华回到农场,寂寞也跟随着她一起回来了。有了这一个月与谢政的幸福时光,更是觉得夜漫长而空虚。她拖着累得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双手抱着快合不拢手的肚子,并没感到幸福和快乐,更不知是喜是忧,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出来。每天重复这样不变的生活,变化的就只有肚子。这样难挨的日子又过了二个月,如何才是个头呢?直到第二天,劳作一天回家的肖华,看到了日夜想念的谢政,才让她暂时得到缓解。
谢政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勉强下地走动了,他也急于出院,急于想见到自己的妻子,部队和医院终于同意他回家休养。
虽说农场照顾军属,再加上谢政受伤,则更让肖华受到嫉恨,特别是跟她一起去的,曾经的好朋友谭玉琴。嫉妒是很可怕的东西,它能中伤一个人能摧毁一个人。同样都是怀孕,肖华受到的照顾远比谭玉琴多多了。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隔阂,谭玉琴处处就拿肖华作比较,拿她做当箭牌,肖华做多少她也要求做多少,肖华休息她也要休息,搞得农场领导很不好处理。在小牛事件上肖华对谭玉琴是有愧的,好像她受到的委曲全都转嫁给肖华才能心理平衡一些。所以她再怎么与自己对着干,也只好忍受。同时她也是个要强之人,尽量多做事,少给别人把柄。一天下来也是累得腰酸背痛的,当她回家远远地就看到门是开着的,初夏的阳光照在门前,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如同剪影般地出现在肖华的眼前。她兴奋地跑上去,进入这张画里,急于想成为剪影中的一部分!
“别跑!别跑!慢点!慢点!”谢政仍依靠在门框边,大声地招呼着,他现在能大声痛快地说话,但干体力活还是不行。
肖华顾不得这么多,但跑到了却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喜悦的心情,谢政期望的是拥抱,但肖华怎么也再笑不出来,怎么也无法扑进他怀里,却大声地、伤心地、撕心肺裂地哭起来。
谢政立马伸出双手,把她拉到怀里,同时自然地屁股向后翘了一下,这一举动才把肖华逗笑,现在她的肚子确实成了他们拥抱的障碍。
幸福的生活总是过得太快,肖华想要的生活就是谢政在家,无论欢乐还是悲伤,无论富裕还是贫穷,再苦再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可社会形势不允许,谢政的职业更不允许。
二个月后,谢政不得不返回部队,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你又要走了,这种日子还有多久呢?”肖华不舍,但还是帮着整理行李。
“我确实不能给你承诺,现在形势这么复杂,我刚提升一级,而且一负点伤就要求专业,太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呢?下个月我可就要生了,到时候我一个人怎么办?”肖华说着又流下眼泪,似乎她自结婚后眼泪就成了她的常客。
“我都给邻居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一有动静就去找隔壁的王大娘,没事的,那么多女人生孩子都没问题,你一样没问题的!”谢政边说边拿起行李,走出家门。肖华紧跟其后,一直送谢政上车,再看不到车时,才罢休。
谢政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但听到肖华产后大出血,他的精力全扑在大人身上,至于孩子,他抱着襁褓焦急在产房外等候,都没关心是男是女,直到医生从产房中出来说:母女平安的时候,谢政才注意到是个女孩。
“是个女孩,你不喜欢吧?”肖华有些失落,自己费这么大力,差点命都丢掉,却生个女孩,其实肖华之前没啥感觉,怀起就生,管他是男是女,好像根本没做好当妈的思想准备,但北方人对生孩子却是异常的热情与重视,都说肖华一定要生儿子,现在生下来却是个女儿难免有些失落。
“喜欢喜欢!头胎嘛,先生女儿还好些,长大点还是你的帮手,帮到带下面的弟弟妹妹,就像我姐姐一样,我都是我姐带大的。”谢政把襁褓放到肖华床边。
肖华头转向婴儿,第一次与女儿见面,她显得有点局促和不安,因为这个婴儿实在太丑了。真没想到会生个这么丑的女儿。肖华差点哭起来,说:
“怎么这么丑!”
正好王大娘从病房外走进来,端进来肖华喂的一只母鸡帮着杀了炖的汤,见肖华这么说笑起来:“才生下来的娃娃儿,都是这样的!统一脸嘴,等长大一点慢慢就漂亮了!”
肖华看到王大娘把鸡汤放在桌子上,心痛地说:“你还是把这只鸡杀了?它是我从它一孵出来就养的,现在刚开始下蛋不久,而且这鸡真神了,每天都会在门口接我下班,然后跟着进门,现在把它杀了还真舍不得。”
“你看看鸡才养了这么几个月你都养出感情来了,现在有了闺女,那以后还不把她宠成啥样?”王大娘边说边笑边拿碗盛汤,接着又说:“现在是没条件养鸡,粮食人都不够吃,等以后条件好了,喂它一大群,吃个够!”
谢政和肖华都笑起来,只是肖华的笑,却不是由心的。再看看女儿,真不觉得会养出什么感情来,她沉默着,总有点开张不利的感觉,因为自己的妈生了五个女孩,直到不敢再生为止,受尽了嘲笑和歧视。现在头胎就是个女孩子,肖华就有了同样的担心与彷徨,如果生不出儿子咋办?把视线又移到谢政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才稍稍地放下心来,喝起鸡汤。
米石送走米雪阳,到家就蒙头大睡,但怎么也睡不着,心有余悸地听着被子外面一切动静,突然想起大门没反锁,正要起来,忽然听到“卟!卟!卟!~~”的声音,再定神听,真有其声!停顿许久又正要起来,又听到这个声音,这一次米石心跳加速、酒也醒了:今天真把老汉带回来了?!米石不敢露出头来,一动不敢动。许久,米石仍蒙着头,但他把手伸出去,终于摸到电灯开关,打开灯后半天才露出头来。灯一打开,卟卟卟的声音也没有了,再定睛四处看,没啥动静,决定起来,可刚一起来,就又听到卟卟卟的声音,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个很大的飞蛾,大概自己起床声惊动了它。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门把飞蛾放出去,反锁上门,才又睡下去,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不一会儿眼睛就迷糊起来。
谢思源在梦中突然醒来,大概睡得太早,醒来一看才11点。想起刚才的梦,确实有点可笑,清楚记得自己不是在跟齐老师说话吗?难到也是梦?觉得太神奇笑了笑。但梦里说要记住那张脸,此刻谢思源又开始想她的样子,可怎么都还是不太清楚,总是模糊。他摇摇头,又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明天就要出院了,那个美女护士还没机会问她名字,心想着一定要加个她的微信,这么温柔的女孩现在真不多见,等脚好了再追她,如果她还没男朋友就好了。谢思源想着、想着又有点纠结起来,现在一事无成,真没这底气追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