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伤之原4——任何学科都有实用性
重庆这座山城，不说回到76年以前，就倒回去20年，那是一个天壤之别！翻天覆地！一座座大桥穿梭在长江和嘉陵江之间连接着整个重庆城，像编织成的大花篮，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像花篮中各色鲜花，轻轨像丝带把所有的鲜花绑在一起！散发出迷人的香气！重庆——内陆的香港，重工业城市，超速发展的直辖市！2018年GDP增速6%，生产总值破2万亿，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3.7%，对规模以上工业增长贡献率达411.7%。
在国家政策大力扶持高科技技术下，平均年龄不到26岁、现有员工38人的冰芒科技在短短的二年时间，已经发展成有点规模的企业了，在IT行业中有一定的知名度，成为行业内最大的竞争对手。公司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网站建设、软、硬件的经营和销售，游戏、动漫、创新研制和开发，是冰芒科技的主要经济来源，经营地点在光电园。另一部分就是较场口英利大厦的培训学校，这里虽不是主要经济来源，但他是冰芒科技公司的门脸，也是培养人才储备人才的摇篮，主要是为了学生就业而开办的培训学校，成绩特好的学员可以直接留用，省去了招聘困难。
唐俊泽一般不来学校这边在光电园，他大学专业就是这个，所以自己也编程且参与一部游戏的制作，IT不像其他行业，随时都可以插插手、帮点算点，而是只要你参与就必需从一而终，做了就停不下手，一天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什么996，9117的这帮年轻人是没啥概念。清一色男人的世界里，人事上根本不用唐俊泽去操心，因为你想偷懒都不行，规定时间拿不出东西直接走人。整个办公室只有键盘的敲击声，饭是统一外卖，清洁是钟点工，各忙各的事，人再多也有条不紊。有些住得远的，为节约时间的，忙得没时间睡觉的，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感动到唐俊泽干脆按上热水器，只为这帮兄弟能洗个热水澡舒服一点，暗自发誓等赚了钱一定不辜负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伙。学校这边就由唐俊泽的妈妈负责，一个外柔内刚的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老师。
今天唐俊泽来学校也是为招聘两个学员，因为老人都分配去接两个新大单，人手不够。刚好有一班即将毕业，唐俊泽选了两个急着带走了，只跟母亲见了一面，又关照了一下让多关心一下谢思源。齐老师虽不太了解谢思源，但知道他俩关系，小时候谢思源也经常来家里玩，对他印象很深也有很好的印象，所以也把他当成儿子的亲兄弟来对待。
谢思源学习上虽然有些困难，但他非常的努力，他十分明白在18岁高中毕业后做过无数的工作中，没有文凭没有专长，只能做些最底层工资也最低的工作。其实谢思源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只要他愿意，生父以前的上级、平级、老部下，甚至转业地方上的同僚，分分钟都可以帮助到他，但他的确不愿意，就算饿死他也不想跟自己过去有任何瓜葛！他恨他的出生！恨他的生父生母！恨他这个叫大妈的人！恨与家人有任何关系的一切人！甚至恨自己，连名字都恨！他承认自己以前年轻太叛逆、太颓废，但18岁后只想尽快找到钱，买一间只属于自己的那怕只能容一张床的一间房！不靠任何人，尽快摆脱那个令人窒息、伤心、尴尬、心痛的家，过上只属于自己的生活。可这个愿望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很让谢思源又无奈又烦躁。现在有了目标，精神和信心也有了，但今天一上午的课却让他蒙圈。
“这个女老师讲的什么？怎么听不懂？”谢思源心慌起来，糟糕的是他不知道哪里没懂，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去解决，这也太奇怪了！第一堂课没懂，还没时间搞懂又接着来，一上午就这么越来越糊涂，也越来越心慌。“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真听不懂女人讲的话？”谢思源内心一阵阵恐慌。
齐老师每天经常都会在各班看看，不是查岗而是看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别看齐老师柔柔弱弱其貌不扬，但她眼光毒辣一眼穿心，关键的时候最顶用，这也是唐俊泽最佩服的地方，当然与她心理学专业有关。公司这么短时间能做这么大，齐老师功不可没。
上午齐老师巡查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谢思源，见他的目光有点涣散，但感觉问题不大，他学这个是困难了点，但几次巡视下来，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不得不重视了，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把他叫出来问：
“小谢，听课有问题吗？”
这可问到谢思源的心坎上了，急迫地像抓到救命稻草样的说，但还是尽量稳重不忘礼貌：“齐阿姨好！不！齐老师好！”觉得在学校叫阿姨不太妥当急忙改口换了称呼，“有点听不懂。”
“那之前的课都不懂吗？”
“之前都挺好，就今天！”
“那你是哪里没懂？”
“我也说不上，就感觉一片混乱，像哪里都没有懂一样！”
“这样？是你太紧张了？”
“不是！我发现我听不懂女人说的话！”
“哈哈哈！”齐老师差点笑出声来“你这些稀奇古怪的鬼娃娃！怎么会听不懂女人说的话？我也是女人，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谢思源无奈地笑了笑：“我们这是一般的日常对话我还是懂，如果是深层次或思想交流我就不一定懂了。”
“哦！是这样？”齐老师笑起来，接着说：“也难怪你们现在的娃儿，都是独生子没个姊妹，女孩不知道怎么跟男孩相处，男孩更不懂女孩子！那我敢断定你平时跟你妈妈交流也不太多。”齐老师此时提到他妈，本意是如果说得正确，乘机就可以帮助到他缓和一下母子关系。殊不知齐老师只是职业判断，她怎能知道他的生长历程呢？见谢思源苦笑了一下沉默下来，齐老师注意到这一微表情，专业告诉她没这么简单，于是理解地把话叉开说道：
“现在马上要上课了，你再试试，不行的话等会儿上午的课完了，午休的时候再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分析一下，看怎么解决，行吗？”
“好！谢谢！”
当谢思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肖老师在后面连问了几个同学，确实都说能听懂，没啥问题。
上午的课就这么稀里糊涂结束了，谢思源一阵阵恐慌，一下课就想往齐老师办公室跑，但这是吃饭时间不好打扰，带着踹踹不安的复杂心情下楼随便吃了一碗小面，又冲冲回到教室，看看时间犹豫着还是走向齐老师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门。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只因为知道齐老师是心理学专业，他更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只是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面对这个问题，且他现在太想解决目前的窘况。
“请进！”
听到齐老师的声音，谢思源稍稍放心下来，推门进去，礼貌地说：“齐老师好！吃饭了吗？午休吗？打扰你不？”
连串的问号，引得齐老师笑起来：“你这娃儿，我们也算老熟人了不必拘束，我吃了，我一般不午休，快坐！”
齐老师没让他坐在办公桌前的座位，而是从办公椅里起身走出来，边用手示意谢思源在舒适的宽大的双人沙发上坐下，边走到一个微型的小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递给他的同时坐在离他大约一米处坐下问道：“怎么？还是听不懂？”
“是的！”谢思源无可奈何地微笑了一下，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别急！慢慢说，你是觉得她讲课的方式不好，还是她的语音频率跟你不和？或是别的什么？”
“不！不！不！”谢思源一连说了三个不，摇头摆手急忙回答：“真不是老师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看别人都懂的嘛！而且我感觉我一直是这样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这样，最尴尬的是教我的老师大多都是女老师，所以成绩不好呢！”
齐老师又差点笑出来，面对这个瘦瘦高高像韩星一样的帅哥，表露出真心的喜欢，不自觉地就把他当成了唐俊泽的亲兄弟。现在他能说出来，说明他能正视自己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于是认真毫不怠慢地说：“你一直是这样的吗？什么时候发现的？”
“读书的时候反正成绩都不好，不懂也没往这方面去想。准确地说是后来我才发现的。”谢思源尽量用极短的语言表达，不是只怕耽误齐老师时间，更多的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更不想轻易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后来才发现的？”齐老师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高中毕业后才发现。”
谢思源虽然轻描淡写，但在他眼睛深处齐老师感觉到许多更觉得蹊跷，严肃地对他说：“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就是耍过一个女朋友，她老说我不懂她说话的意思，后来我仔细把所有我接触过的女人都想了个遍，包括以前读书的时候所有老师，发现凡是男老师的课都要轻松一点。现在久没有学习了，突然来个女老师，我发现我真的是听不懂女人说话。”谢思源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把两只手交叉合拢且紧紧握住放在两腿之间。
齐老师从他这一动作断定他很焦虑但却极力想掩饰什么，于是说：“别着急，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提两个要求可以吗？”看到谢思源点头同意就接着说：“首先，我要更多的了解你的个人资料，比如家庭情况，成长过程等。第二，必须真实。当然在我面前不必担心和多虑，我俩谈话只限我俩，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包括唐俊泽。”
看到谢思源有些犹豫感觉并不太想说，鼓励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对你说，你的问题不单单是听不懂女人说话，想要根本上解决必须我要了解实际情况。”看到他仍犹豫接着说：“当然我也不勉强你，但只从这一点上来分析，可能不准确，也可能有误。”
谢思源双腿也并拢来，交叉的双手打开左手紧握拳头右手紧抱在上面置于腹部，身体前倾，头微微低下来，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显然是一个自我防御姿势。
齐老师见状还没等他表态就先开了口：“不为难你，不说也行，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听课的问题上来吧，我分析的不一定正确，看对你有帮助没？”
听到齐老师这样说，谢思源放松下来，手脚都打开，身体也坐正了，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齐老师用手扶了一下眼镜，她的姿势总是那么的从容与自信，总给人一种亲和的令人信任的感觉，谢思源喜欢她这种低调而自信的气质，突然感觉从没有过的亲人般的温暖，不由认真听起来。
“你是说听不懂女人说话，那我们先从思维模式来分析，看对你有用不？每个人和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一般说来，人的思维可分为点、线、面、体及时空思维，然后再派生出其他的思维形式，比如按思维内容抽象性可分为具体形象思维和抽象逻辑思维，按思维内容的智力性可分为再现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还可以按过程、按形态、按创造性、按推理的方式等等来分，各种思维模式五花八门，每个人都不同，而且有些人从小到大往往只有一种思维模式，形成习得性惯性思维。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也很大，总的来说点思维是人最本能的思维，也是大多数女人的思维模式，点思维就是零维，顾名思义就是只看事物的形状而不看事物的本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通常女人把学习和生活分开，学习上知识就是知识，而且每个知识点也会分开记忆，她们认为只要会做题就行，没必要去深究这些知识点相连性和实用性。而男人大多是线思维，也就是一维，是指一种直线的、单向的、缺乏变化的思维，是静态、直觉思维，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就是直男，特别像你们这些理工男，大多都属于此类思维。能达到面、体、时空的思维时，你就是一个相当智慧的人了。当你只处在零维、一维思维时，你就无法看清二维上发生的问题，只有从低层次逐层往上是升维的过程才能挖掘出问题的关键之所在。也就是说升维思考，降维攻击！”
谢思源不断地睁大眼睛，太令人吃惊！这些话居然从齐老师嘴里说出来，不愧为专业，他只从小说电影里听过什么三维空间时间隧道的，居然真有这些名词！当他听到女人把学习和生活分开这段话时，他恍然大悟！他还在纠结上个知识点的时候，她下一个知识点又来了，而且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联系，还以为前面的没听懂后面的就更搞不懂了，原来如此！顿时谢思源高兴起来、轻松起来，如释负重！但是不是像齐老师说的这样的呢？他还不敢肯定。就看下午听课的情况了。
米石在两条轨道之间选择着、纠结着，最气人的是他怎么选择困难都不会求助别人，就一个人那么跌跌撞撞穿梭在两条线之间。他慢吞吞地从左边条线看看，再走到右边条线，怎么看站牌都觉得不对，才想起时间，从口袋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然后又放回口袋，可还没放进去就松了手，直接摔在地上，刚好掉在急着向前冲的一女子脚前，她根本没注意脚下有东西，飞起一脚就把手机踢在前面老远，刚好又被一冲在前面的男人踩了一脚，低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又被另一男人踩了一脚。一瞬间，几个人慌慌张张才看清楚是个手机。三个年轻人都停下脚步，没有推诿的意思，同时大声地问是谁的手机？可没人回答！也没见有人寻找。三人看着这个千创百孔的手机，估计就算找到主人了也用不起了，无奈地笑笑耸耸肩，车不等人，最后踩一脚的男子对着手机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全急着上车走了。米石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当他放手机后，习惯性地摸摸口袋，发现少点什么，接着又摸，明知没有却还是一次次反反复复地摸。最后才确定手机不在了，只是这个过程太慢，慢到别人都上车了，他才断定。四处寻找，进入一个缓慢而漫长的捡手机模式。人行匆匆，没人会关注到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