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离别
俞乐当然也耗尽了体力，但是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他是凛冬之战中最年轻的人类顶尖强者，凭着一己之力终结了这场战争，如今更是将原世界所有强大势力聚集在一起，组织了一场拯救南荒的荒诞公益活动，更荒诞的是大家都参加了而且成功了。
如今，俞乐的声望放在整个原世界，已经达到了顶峰，人类和兽族们看到他站起来，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纷纷鼓起掌来。
俞乐本来想立刻做那件事的，可是看到大家投来的真诚目光，忽然心软下来，他还是决定在做这件事之前，和大家再说几句话。
“非常感谢大家帮助我做这件事，这也证明了我们所有人，无论种族，是可以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你们心中的善意终会救赎一切罪恶，从此兽族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人类可以和兽族开始长期合作，我们会活的越来越好。”俞乐信口胡说道。
“好！”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伙儿都鼓起掌来。
“但是，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虽然我早就做出了选择，但我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能最好，试问大家，如果一开始原力之光没有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我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但我想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原气消失不见了，我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原气都没有了，那我们大伙儿还活个什么劲，也不用修炼了。”毛毛虫道。
“就是啊，没有了原气，我们不光无法修炼，也没法篆符、占星、制作傀儡，甚至炼药都不行，即使我们都能活下去，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沈风哭道。
其他人也纷纷持此看法。
“难道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仅仅是为了修炼和变强吗？那么变强的理由又是什么？无非是用来争斗罢了，倘若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都回到差不多的状态下，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少一些争斗呢？”
俞乐道：“倘若有一天，你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从你最爱的人和自己的全身修为做一个选择，你是愿意为了那个人放弃修炼呢，还是选择一个人孤独地变强？”
“这个可不好说，要是家人的话，那是万万不能舍弃的，旁人的生命与我无关，至于女朋友，死了可以再找一个，但是好不容易修炼来的境界，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你这种选择现实中不会随便发生的吧？”夜伏天笑哈哈道。
“确实会发生，而且就快了。”俞乐认真道。
“你开玩笑的吧？这个笑话可一点不好笑。”夜伏天越笑越难看。
只见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非常阴暗，阴暗过后是浓到极致的黑暗，此等天地异象，偏偏发生在俞乐说完这些话之后。
端木秀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连忙道：“住手，这件事不该你来做！”
俞乐惨然一笑：“既然早晚要发生，谁做还不是一样。”然后他伸出右手朝天一抓，大喊一声：“鬼阵，现！”
只见天空翻滚的云彩迅速幻化成一个深邃不见底的漩涡，周围似乎闪耀着极为奇异复杂的纹路。
在场的所有人渐渐反应过来，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确切说，是天地间的原气正在不断流失，而那些原气纷纷涌入到那古怪的黑色阵法之中。
“人类小鬼，你疯了吗！这天地间的一起并非你一人所有，你为什么忽然搞这么一出？一个人无敌对你有什么好处？”嘎之窝咆哮了起来。
此时不只是他，连所有的兽族和人类都纷纷讨伐起了俞乐，奈何体内原气一直没有恢复，此时天地间的原气又飞速消耗，因此他们始终处于无力抵抗的状态。
只有少数了解俞乐的佛观和夜微、阮世梓等人，开始思考刚才俞乐那番话里蕴含的意思。
俞乐对大家的口诛笔伐置之不理，依然在疯狂地朝鬼阵中注入混沌之力，于是那鬼阵的运行越发不可收拾，不止是南荒，连东域和西界都没能避免，整个原世界的大量原气正在朝鬼阵中涌入。
端木秀看的呆了，不住地大喊：“你给我停手！”说着就要使出神照境的神通来阻止俞乐，奈何体内的原气忽然感应不到存在了，于是她只好自言自语似的大喊：“是你让他这么做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是说好要我一个人去做吗？”
原力之光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在场的人，似乎没有人有余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不，还有一个。
阮世梓出现在俞乐面前，道：“俞乐，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你一定要阻止我吗？”俞乐脸色有些苍白无力。
“我一定不会让你去死，所以，放手吧！”阮世梓得到人类和兽族的原气之后，不止体内地煞之灵恢复了力量，连她自己的实力也蹭蹭上去了好几个层次，如今她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之女，和凛冬之战里最强时期的佛观没什么区别。
她开始释放出煞气，想要将俞乐的施法从中打断。
“世梓，不要挣扎了，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的。”俞乐的瞳孔不知何时被火焰所充斥，里面的强大意志正形成一股无形的抗力，将阮世梓包裹在一个结界中。
阮世梓也释放出水之瞳，和俞乐的火之瞳相对抗，不一会儿，两人的眼睛分别留下血泪，最终，一蓝一黄两个小光球从他和她的额头出现，碰撞在一起，然后彼此消散。
俞乐和阮世梓失去了水火两仪眼，眼睛短暂地陷入了失明，阮世梓依然试图阻止俞乐，而俞乐依然疯狂地朝鬼阵中灌输混沌之力。
吞噬鬼阵越来越强大，已经近乎完美，而原世界的原气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鬼阵之中。
如此宏观壮阔的天地异象维持了半天，最终，原世界的所有能量终于渐渐枯竭，而鬼阵却在不断缩小。
所有人正在恍惚，只见一道从未有过的浩瀚神光从天而降，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道神光无比庄严，里面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难道这就是——”有人已经开始猜测起来。
“不错，这就是原世界最初的希望，原力之光，其实它是有自己的意识的，现在它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形态，不再被我们利用了。”俞乐疲惫道。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吸收所有原气为己所用，而是打算复活原力之光，为什么？”佛观道。
“这是它自己的选择，我不过是帮它完成了心愿罢了。”
“不错，原世界的生灵们，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千万年，如今我想要再次回到宇宙，离开这个世界。”原力之光开口道。
“请您不要丢下我们！”人类修炼者纷纷请求道。
“我的存在，虽然给了最初的你们以进化，但如今你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人类还是兽族，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不说了，我要走了。”只见原力之光渐渐朝端木秀靠近。
端木秀怔怔的看着原力之光朝自己笼罩来，大喊了一声：“不！”旋即失去了知觉。
原力之光瞬间整个没入端木秀的身体。
“我们这么多年早就无法分离了，所以，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这是端木秀在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气势一跃突破神照境，达到了世上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无极。
端木秀的身体和原力之光终于彻底融合，原本残缺的右臂，也长了出来。
“混蛋，把她还给我！”俞乐情急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此时已经力竭，连站着都很困难，踉踉跄跄地走向端木秀，不住的喘息着，哀求道：“你要走就走，把她留下来，好不好？你答应我的，她会活下来。”
端木秀冷冷一笑：“是啊，她会永远活下去，和我一起，至于你，愚蠢地为我做完这一切，就暂且呆在这个世界，孤独地活下去吧。”
她伸出手指轻轻一弹，俞乐瞬间被一股熟悉而强大的力量弹开了数百米。
“再见了，原世界。”端木秀开始上升，不知不觉已经飞到了万米高空，正在渐渐脱离原世界的引力。
“不要走，给我回来。”俞乐挣扎着想爬起来，口中不断吐着血。
阮世梓终于明白了俞乐做这一切的原因，她连忙去扶起俞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用力抱住他，任凭这个少年在自己肩膀上痛苦地大嚎。
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