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自己悟
俞乐不怎么感到饿，胡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忽然看见一个黑色包裹，嘴巴瞬间张成O字形。
他连忙抖擞了一阵，看见小北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睡觉，顿时心安了不少。
“还好没死，不愧是——咳咳，话说上次喂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俞乐一边拍脑袋一边回忆，心想亏着记起来了，加上上一次给的灵气足够充沛，不然一个不小心，自己岂不是落下了虐待小动物的污点？实在是大罪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而，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微妙，没法给它提供灵气吃，是个问题。嗯，不过，还好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烛岩。
“喂，岩儿，过来帮我一件事，我就给你做饭。”俞乐连忙招呼道。
“什么啊？”烛岩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俞乐用手指一指小北的龟壳，道：“我家的小动物饿了，需要吃上好的灵气，赶紧给它弄点。”
烛岩眼神有些微妙，伸出双手托起硕大沉重的龟壳，打量了一下，绕有趣味道：“还不错哦，这小家伙哪儿弄的，送给我可好？”说着不去看俞乐咸鱼似的难看的脸色，手心燃起一团绚烂的灵炎，缓缓向龟壳缝隙中灌注而去。
龟壳毫无反应。
“奇了怪，它怎么不吃呢，嫌我的灵气不卫生吗？”烛岩有些受打击地收手道。
“呃，或许是你和小北的属性相反吧？龟的体质往往偏于阴寒，而你又是名副其实的小火人，看来你们注定是不合适的。”俞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
“那怎么办？它不肯吃，可不怨我，我可饿着呢。”烛岩打着哈欠道。
“算了，我可以找师兄师姐们帮忙，我们先吃饭去吧。”俞乐坐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烛岩一想这家伙已经走后门成了旷仙道内门弟子，便得了天大的便宜，也不再多虑，跟着出了门。
用饭毕，俞乐饮一口雪山有名的奶茶，慢吞吞道：“我要上山修炼去了，你要跟着吗？”说着将降心镜装进背包，提一柄黑木剑向西边走去。
“我，嘛——好像不能去，不然会被老东西们打死，只好回去了，不过我有空会去找你玩的，说好了啊。”烛岩说完，看着眼前渐渐缩小的黑色背影，第一次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不，或许是第二次。她叹口气，旋即释然，呼哨一声，和冰雕结伴再次启程，消失在云巅。
俞乐听完烛岩最后一句话，心里顿时微微一颤，想起了曾经在黄昏下的无数个美丽的约定，平静的脸上浅浅露出微笑。
风声不曾消歇，腰间紧悬的风铃如泣如诉。
俞乐第一天作为内门弟子上山学艺，而在他走后不久，屋子里的小北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旷仙道雪山山腰，有一块巨大的平地，那里是三千外门弟子的修炼汇聚之所，更多人选择了一个人安静地苦修，俞乐无意和这些“小辈”们打照面，怕引起他们的公愤，便小心翼翼的向山上走去，奈何他现在原力被禁锢，和普通人无异，想不被人发现都难，只见一个白衣弟子挡在他面前，一脸严肃的道：“你去哪？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俞乐道：“我叫于二，以前在山下修炼，所以是见不到各位师兄弟的，初次上山，还请见谅。”
那位白衣青年便“哦”一声道：“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上山，可以吗？”俞乐道。
“想什么呢，上面是你能进去的吗？那是给九位师叔伯修炼的，你有什么资格？”那青年嚣张道。
俞乐有些懒得和他争辩，道：“你知道掌门的第九个亲传弟子是谁吗？我就是，不信算了。。”
“你说什么？”那青年捂着肚子哈哈笑道：“这真是我半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既然觉得自己很牛逼，那试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现？”
俞乐道：“我当时有事耽搁了，不过我没骗你，我就要上去。”说着迈脚走去，却被那白衣青年一把拎住，道：“你小子很不懂规矩啊，给我回去！”一运力，还未催动原力，俞乐便被轻而易举的丢了出去，“啪”的一声，背部镶嵌在一棵树上，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模样颇有些滑稽。
白衣青年顿时乐了，又有些遗憾道：“居然没有原力，这样一来我再针对他，倒显得以大欺小了。”便挥挥手道：“你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俞乐艰难地撑起身子，转身朝别的位置走去，心中别无他想，抬头看一眼山上的云雾，慢慢挺直身子，走进一片幽深的密林中。
崔小堂正在密林中操练傀儡，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衣少年走过，当即出声道：“俞乐兄？”
俞乐回头眯着眼看了一眼，道：“是你啊。”
“还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伤好了没有，怎么也不找我们打个招呼啊，话说我姐挂牵了你好几天呢……”崔小堂走上前一阵嘘寒问暖，弄得俞乐一阵不自在，道：“我昨天回来的，一切都好，怎么，陶篱衣挂牵我干什么，她不是很讨厌我吗？”“那倒也是，不说她了，俞兄，我现在刚刚升级，感觉对傀儡的操控力提升了不少，你帮我试试手怎么样？”“要打？没意思，我不跟你玩。”俞乐摇摇头就要走，崔小堂知道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便不强求，道：“我看俞兄好像也没事干，要不去找我姐吧，她现在到了一个瓶颈，你看看能不能去帮她一下。”
俞乐耸耸肩：“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心呢，说，有什么目的？”“没什么目的啊。”崔小堂一脸无辜。
“行，那我走了。”“唉，别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崔小堂结结巴巴犹豫了半天，正不知道怎么表达，而俞乐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一个幽静的山崖上，俞乐盘膝而坐，将意念远远的传递到雪山山顶，直到落到一个熟悉的老人身上。
“是你？旷仙道的掌门？难怪你叫我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俞乐道。
“正是我，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我就是创建旷仙道的桃隐，你好啊，徒弟。”说话的正是在落日镇海边暴打俞乐、林不凡，气势压倒阮世梓的那名古怪老叟。
“你的徒孙，欺负我原力被封，不让我上山，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俞乐淡然一笑道。
“好吧，其实我做你师父，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哪怕是你，在觉醒之前也不过是个被规则束缚的凡人罢了。”桃隐饮一口茶。
“这点我承认，在修行上，我只有天分，却缺乏见识，这些你都比我强，那么你便随便指点我一下吧。”
声音断了一下，然后随着断断续续的山风飘了过来：“你觉得，相对于其他人，你的优势在于何处？”
俞乐想了想：“本体活得比较久？拥有两种自然之灵？修炼破境快？精神力强？这些大概都是吧。”
“那我换种方式，你觉得什么是自然之力？”
“自然？这个嘛，我说不清。”俞乐很诚实道。
“那么，能量是什么？”
“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灵是什么？”
“是意识，或者沟通吧？”俞乐道。
“你觉得草木竹石，山川大海，乃至日月星辰，这些到底有没有你说的灵？”
“我觉得有，甚至比人更加纯粹。
草木生长，石头坚守，山川不动，大海奔腾，日月轮回，这些既在规律之内，也出于自身的意识，人类沟通了这些灵，就能稍加利用，所谓的翻云覆雨的神力，也不过是向自然借力罢了。”俞乐坦然道。
“那么，你平时都是怎么和灵沟通的？”
“我没有沟通它们，是它们自己跑在我身上的，然后转换成了我自身的意识，我借用自然之力，只需要和这些意识直接对话就可以了。相对于其他宿主来说，我应该是一个特例，我在使用力量的时候，不需要刻意控制，像切换账号似的。”
“账号，是什么东西？”桃隐问道。
“呃，你不知道？QQ你知道吗，假如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平台上面，每个人都是一个账号，而原力是我们通用的能量，我们根据自己的原力值来划分等级，但有的人天生就是VIP，有的就只能按照时间来成长，或者说就是修炼。这期间少不了各自快速提升经验的手段，而你说的自然能量，其实就是时间。”
“你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听不太懂。”桃隐慨然一笑，继续道：“天地之间有能量，阳光、空气、水、温度，以及它们衍生的一系列物质，都可以看做能量。精神是一种能，物质也是一种能，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笼统的看做一种复杂运转的能量。”
俞乐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起了端木秀，那么，她是否就是这种情况呢？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继续。”
“刚才已经说过了，阳光，空气，温度，这些都是自然中通用的能量，你可以去感知一下，没准会有收获。”
俞乐站起身，又听到桃隐叹息道：“你的先天条件太好，以至于很多基本的东西没有接触到，不要紧，慢慢来。”
确实，他说的很有些道理，抛去混沌的身份，以及风雷之灵、火之瞳这样的加持，作为俞乐的家伙，实在是普通平庸之至。
俞乐闭上眼，抬头感受阳光，伸出手感受风的流动，脚底安然踩着大地，呼吸间变得细腻，意念在不同感觉里任意穿梭，身体好像和什么发生了融合，无数个新的选择出现在俞乐面前，渐渐变得清晰。
“这就是自然吗。”俞乐握拳，仿着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缓缓移动着身躯，从原本的刻意控制到后来的随势而发，心境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
眼中的世界似乎瞬间由死寂变得鲜活起来，并且和自己在呼吸之间建立了某种沟通，俞乐在达到某种状态时，便明显地感受到，微弱而盎然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体内，然后又不知不觉地流失。
俞乐知道得越多，就越迷惘，于是便端坐下来，由细微处入手，真的就不紧不慢的研究起来。
下午转瞬即逝，他抬头看一眼夕阳，又闭上眼继续吐纳。
“你们觉得，小师弟怎么样？”在雪山之巅，桃隐对着座下八名徒弟问道。
“小师弟初见时给人的感觉很普通，但今日看来，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快的悟道，天赋实在是不可限量。”大弟子良尘道。
“他是一个天生就很纯粹的人，给我一种很空旷的感觉，不过，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有天赋，他的性格太复杂深沉，意志也不坚定，我看不懂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二弟子墨喧道。
“我们都不认识他呢，他大概是个很无趣的家伙吧。”三师姐心聆摆弄着羊角辫稚声稚气道。
“同感。”老四秋红道。
剩下的人都没有发言的兴趣了。
“他和你们不一样，某种意义上，我们只是修道者，而他更像是世外之人。”桃隐微笑起身，道一声：“都散了吧，记得不要打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