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致沈氏女书
第十一章:致沈氏女书
沈:
自枭阳一别已十二年之久,不知君此十二年可还安好?
犹记得我从京城学习回家第一次见你时你披头散发的模样,若不是你来我家暂住我还不知我有个远房表姐在世。
不过即便你大我一岁许,我也是不愿唤你表姐的,你自是知晓我的心意,否则也不至于以“血缘之说”来应对我。
对于自己的表姐心声爱恋,我大抵是极大逆不道的。我也深知这一点,因而从不曾在人前对你表露出何样的爱意,最多也仅是表姐弟间看似正常的亲近。
自在枭阳家中一别,我本以为我会再对别家姑娘欢喜,我本以为我会承了堂上母亲大人的意,娶一妻过门,为周家延续香火。
然而直至今日,直至你我不见十二年,我都仍还不能够将你在脑中身影忘却,那段韶华至今仍难以忘怀。
也许往后直至苍老化作黄土,我也不可得遇一人携手。我知这于我父我母是大不孝之举,然我无法面对她人入室。
至今老母已数次询问我娶妻之选,但无论美丑贵贱皆不入我眼。
前年某个冬日的深夜母亲冒着寒风从床上爬起来,她杵着拐杖站在我的案前问我因由,见她双目浊浊我实难告知她因果。
你早已嫁人,我又如何告我父母惹三家不快。
十年前听到你嫁人的消息时我正在杨太尉的府衙做事,我不曾跟着父母亲去吃你的酒席,仅是让母亲替我捎去了一段我从杨太尉那里求来的锦缎。
金丝玉线,青兰相间,这是你曾告诉我的你最喜欢的颜色,这段锦缎想来你会甚为喜爱。
因身份之嫌十二年之别我不曾见你一面,但脑中还能时时构想出你而今之音容,却不知你可还如当年一般刁蛮任性。
此番有贼寇劫了太尉大寿之生辰纲,我顺着玉阳道耗费月旬一路追至北方黄沙坡,然贼寇之狡猾实为难测,观其线路恐是至广玄关外。
若至广玄关,我可向守将取人,但边关告急,我恐难以溯洄。
沈,历经十数年,我实难驱散那段过往,君之颦笑往往于午夜深入梦中,然当我起立去寻时,才知镜花水月之空。
梦境之真以至于我难以分辨曾经、现在,恍如梦魇难以逃脱。
若是无十七年前一见,想来我此际应在枭阳家中坐拥娇妻,受我父母之宽待。
然光阴难溯,唯脑中忆想长存,也唯过往还可惦念,往后难以作想。
君之音容笑貌宛在魂骨之间摩挲,如深涧云鸟般铭心。
此番若能保全性命返回枭阳,我必去云阳家中见你一见。
若有唐突,万望海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