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仇人

相比沐熙宸的隐秘，沐熙晗则无所顾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沐熙晗在苏雅的住处经常留宿，往往是放学了之后有司机送到楼下，第二天上学之前再来接走。虽然面临着中考，但是沐熙晗毫无压力，有爷爷奶奶为他打点一切，只要他平安开心，对两个老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只是快乐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品，事故已过去八年，他始终难以释怀。在郊区的老房子还没拆迁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回去看看，收拾收拾房间，打扫打扫灰尘，重温一下童年那段贫穷而艰辛的岁月。

每一次对母亲的怀念之后都会跑到苏雅那里胡乱发一通脾气，砸碎一些东西，毁坏一些物品，甚至，对苏雅使用暴力。

平和的时候也是有的，拎着一大袋白梨来的时候，会交代苏雅每天吃一个，对身体好。

看到梨和沐熙晗一起来，苏雅就知道他心情不错，不是来发脾气的，自己不会太难过。这种情况下可以勇敢的对他笑，为他整理衣服，给他洗澡的时候拿沐浴露吹泡泡打闹，抹的他像只小花猫，哄他睡觉的时候先在床头放一杯白开水，手机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轻拍着他的肩膀，直到他睡着了之后苏雅才安心的睡去。

如此已然八年过去，苏雅照顾他更像是母亲照顾孩子，贴心、周到，为他整理书包、衣帽，为他做早餐、洗澡，忍受他的坏脾气、无理取闹……

年纪相差七岁，确是九零后和零零后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任你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即使像极了母子或者是恋人，终究只是像而不是。

可能你不太理解苏雅，她悲观，却常面带微笑，她勇敢，却常逆来顺受。她越喜欢越疏远，越疲惫越忙碌，看似简单的生活却活的异常复杂，平淡的流年蕴藏着巨大的危机，她就是这样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普通人。

除了爷爷苏珺，她没有其他亲人。在梨花满园的日子里，沐熙晗会主动让司机送他们两个去梨园，看着梨花随风飘落，沐熙晗不由自主地望向苏雅，眼神里充斥着深爱而不是仇恨。

世间水果万千，沐熙晗唯独钟爱白梨，他曾跟自己的司机田叔提起原因：

白梨，谐音别离，取意不要分离。

小时候苏雅送给他白梨，长大后他送给苏雅白梨，他都理解为不要分离要在一起的意思。

他没有告诉苏雅这层含义，也没有告诉田叔以外的其他人，强硬的态度、善变的心情也不过是默默地守护、淡淡的关心，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发脾气，偶尔还会使用暴力。

时间摇摆着身体，从人们的记忆中走过，带走了一些东西，也深刻了一些东西。

上了高中之后，沐熙晗每天都要和苏雅见面，中午仅有的一个两个小时午饭时间，他都要去苏雅的医院和她一起吃。赶上苏雅白天休息，他会要求苏雅中午给他送饭，两个人在学校里待上一中午的时间，然后吩咐田叔把苏雅送回公寓。晚上放学后，偶尔会到公寓吃过饭再回家，有时候干脆就不回家。

沐展麟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他也就不说什么。沐夫人申新玉倒是火气很大，常和沐展麟唠叨，要他管管这个孙子。每次生气了想骂沐熙晗几句，看着孙子的时候又满心的疼爱，舍不得说上一句，沐展麟常常因为她这样而挖苦她，夫妻俩在孙子面前谁都不想当坏人，也舍不得当那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