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7.烟头
莎丽在刘世乾的帮助下，监控室的线索越来越多，她常常一个人窝在监控室，不吃不喝，一待就是一天。
自从沐柏韵身体开始出现症状，莎丽接触的事务越来越多，沐柏韵有意引导莎丽，成为沐熙晗进入公司后的左膀右臂。
申新玉已经决定把自己的股份让给沐熙晗了，要是沐柏韵的这部分也落在沐熙晗手上，他会跻身成为超越方录廷的第一大股东。沐柏韵也明白，他毕竟盗用着大哥沐松敬的身份，他的股权，最后还是要留给沐熙宸的，但是他想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自己的亲生儿子在企业中立足。莎丽，就是他留给儿子的最佳武器。
莎丽和刘世乾约好了在公司楼下餐厅见面，两个人点了几样简餐，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交谈甚欢。正好碰到了张宪空的车停在公司楼下，沐柏韵的秘书前来接走了张宪空。还没等莎丽说什么，刘世乾喝了口果汁，先开了口。
“那天入境的海关信息和入关记录我查过了，没有你妈妈。我们调查的方向可能错了，你妈妈不在中国。”
“不可能，美国那边我和爸爸已经查了十多年，出入境都没有我妈妈的信息，但我可以确定，她不在美国。”
“偷渡吗？”
“也许。”
“我查了张宪空，这个人身家不多，名声也不错，看上去清白的很，想要查出来点什么，难啊！”
“越是清白的人，越是隐藏的很深。”
莎丽坐在座位上，微笑着看着刘世乾，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镌刻在刘世乾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你呢？”
“什么？”
“你真的像我看到的那样吗？”
“当然。你最不该怀疑的就是我的真诚！”
莎丽举起水杯，向刘世乾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如果你发现，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你会大义灭亲呢，还是……”
“我是一名警察，代表的是国家正义，绝不会徇私枉法的。”
“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干杯！”
轻松愉快的谈话结束了，莎丽送走了刘世乾，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了市图书馆。
刘世乾离开后，回到自己家，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想去书房找两本书看看。刚走到书房门口，听见父亲刘海冰的声音。
“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还能干点什么！”
“爸，我不是做不好，是不愿意做。”
“为什么？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得不到呢，你竟然不愿意！”
“爸，凭我的学历和专业技术，我可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获得那些虚名，我就想当好一个本分的警察，不愿意去掺和你们的那些事情。”
“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不管谁管！”
“家业？咱们家那些家业拿得出手吗？见的了光吗？”
“啪”的一声，刘世乾可以想象，这是父亲打大哥刘世贤的声音。
“刘世贤，你是我刘海冰的儿子，请你永远也不要忘了这一点。不管你愿不愿意，该打点的关系，必须给我做到位，少给我起什么幺蛾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奴隶啊！从小到大，我的哪一件事你不干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要按照你规划的路线走。我喜欢一个女孩，你为了拆散我们禁止我们来往，还要给我转学；我想要去基层工作，三年之后以我的学历可以拿着最优异的成绩调入市公安系统，可你呢，非要找关系让我直接进系统，我没什么经验，什么都做不好，领导对我是敢怒不敢言，同事看我像个绿头蝇，他们都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又要给你几分薄面；现在开始政治联姻了，我连自己要娶什么样的女人都要你来决定了吗？爸，做你的儿子真累！”
刘海冰又举起了巴掌，只是这次，什么力量抗拒着他，怎么也落不下来，气得他涨红了脸，大口喘着气。
“打呀，怎么不打了！”
“这件事由不得你，我会再给你安排一次约会，务必给我做好。”
“我不会去的，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参与。”
说完刘世贤往外走，出门看到了门口的刘世乾，兄弟俩打了个照面，来不及说话，刘世贤就离开了家。
刘世乾没进书房，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回了警局。他一路上都在回想大哥和父亲的谈话，令他震惊的不是父亲动手大了大哥，而是刘世贤说的那句“拿得出手和见的了光吗”。他又想起莎丽说的那句“越是清白的人，越是隐藏的深”，心中如波涛翻涌，一时间百感交集。
刘世乾相比刘世贤，自由很多，年轻两岁，家中大事要事都是大哥和父亲商量决策，自然没有那么多难言的烦恼。他选择工作的时候，就是很简单的选择了基层，不为名利，就是单纯的想有事做。警局同事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和哥哥是谁，大家相处的愉快且自然，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疼大哥。
“工作这么多年，真就没听说过大哥有什么好朋友，也没见他参加过什么聚会，整天都是父亲交代他的那些我和妹妹都不知晓的事情，真是难为大哥了。”
刘世妍整天游山玩水，更是不理世事，家里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天天就想着怎么见沐熙晗一面，倒是活的纯粹简单。
只是可怜刘世贤，一个人离开家后，开车到湖边散步。
一个人穿着中长的大衣，坐在瞭望台的长木板上，背着风点着了一根烟，对着微波潋滟的湖面，沉默的眺望。
抽烟，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工作后，竟也有了这样的嗜好。
抽完了一根，又点着了一根，一根接着一根。刘世贤走的时候，地上堆着十来根烟头。穿着橘黄色环卫服的环卫工人，从远处走来，缓慢地把烟头扫进垃圾袋，抬头看着刘世贤远去的背影，频频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