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母亲的脸

少年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行使在乡村的小路上，回想着等下见到妹妹应该说些什么。少年知道的是，妹妹已经长大了，不在叫自己‘多多’了，说话吐字也清晰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再是小不点。现在在上一个普通的大学。

少年很替妹妹高兴，也很羡慕妹妹。自从被母亲接走以后，妹妹就比自己过的舒服。少年也曾想过，如果没有妹妹。妹妹现在所拥有的，是否就是属于自己。如果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实中也不存在。

少年来到外婆的村子，骑着摩托车停在外婆家大致的位子。为什么说大致的位置，也因为少年找不到外婆家了。之前经常来的外婆家，不见了。外婆的家翻新了，连外婆的邻居家都翻新了。甚至连儿时的回忆都找不到了，儿时的外婆，很慈祥，很和蔼。每次来外婆家，外婆都会觉得外孙可怜，极尽全力做最好吃的给少年和妹妹吃。

外婆家旁边有一棵三人抱的大樟树，樟树旁边一个石头做的台阶，台阶可以直接走到水塘里，这些水塘专门用来洗菜、洗衣服。儿时的外婆村里和自己村里都很多人，现在的外婆村虽然房子翻新了，生活方便了，却没有当时的的热闹景象。

那时候的村里人吃饭的时候都在外婆家门口坐着，到处拉扯家常，农忙的时候一起干活，农闲的时候一起说话打牌。时过境迁的今天，外婆村里寂静无人，山野寂寥。外婆的村子这样，少年的村子也是这样。

少年在这个村子里看了又看，明明那么熟悉，却又感觉很陌生。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变，要不是门口那颗树还在，要不是树边的台阶还在。少年根本不会想信这是外婆家，少年找到了外婆家的原址，房子不一样了。

少年在外婆家门口踌躇了一阵子，当他确信这就是外婆家的时候。在门口想了想进去第一个见的会是谁？进去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已经有两年没见母亲了，见到母亲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又或者母亲还在生自己气呢？还记得上次离开母亲那个县城的家里，之后想打电话给他。就在也打不通了，少年知道母亲是一个相当记仇的人，母亲讨厌一个人，会记恨他一辈子，永远不会好的。

两年的时间电话被母亲加入了黑名单，少年也没有联系过母亲，也不知道母亲现在长是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少年牵挂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少年怀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外婆的家门。

外婆家里坐了一大家子人，母亲背对着门。看见有人推门，回头看了看是少年。本来谈笑风生的脸，瞬间阴了下来。母亲的喜怒哀乐总是摆在脸上，脸上挂着的是不悦的神情。这个表情少年看了很多次，上次砸掉自己吉他时，母亲是这个神情。上上次从母亲家夺门而出，母亲也是这个神情。

少年进来第一个并没有和母亲说话，而是和继父问好，拜年。少年记得之前在省城开那个门店的时候，母亲对自己说，让少年多讨好一下继父。说继父有资源，有实力，你讨好他不会吃亏的。他人也很好，把他哄好一些，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这是母亲曾经的叮嘱，少年不想去讨好任何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吃饭了吗？”继父问到。

“吃过了。”少年说。

“没吃吧！”继父笑着说。

其他人应付说：“他一个人在家能吃什么，一定在说谎。”

外婆马上颤颤巍巍的往厨房走去，要盛一点吃的过来，让外孙吃。

少年只是对外婆说：“我吃不了那么多，少盛一点。”

说完以后少年回过头来对看见母亲还是一脸不悦，就笑着叫了一声：“妈。”

母亲原本不悦的脸上，开始由阴转晴。这长脸很多人都见过，就是天下所有母亲见到孩子，都会从内心投射出来的脸，谁也夺不走，谁也抹不掉。

少年以为母亲生气是很难消的，少年每次惹母亲生气，一次比一次严重。每次生气都会说狠话，再也不见，再也不理，断绝关系等。可惜的是正在等孩子站在母亲的面前，母亲还是让步了，还是妥协了。

当母亲听见少年说没吃饭，强烈的不安在冲击她的内心。母亲自责的内心知道孩子这二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母亲对这个孩子又无能为力。少年稀疏的白发，长在一个孤独的脑袋上，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嘴边胡子看的出少年的沧桑感。

母亲看见这样的少年，总是会想到这几十年来，孤苦无依的苦难。尤其是少年本该年少的年纪，却显现出超越少年年纪的老成。母亲都看在眼里，说不出话来。

过年的冬季，总是伴随着寒冷。母亲问少年：“怎么来的。”

“骑摩托车来的。”

“很冷吧！过来烤火。”母亲把团团围住的火盆，挪开了一点位子。让少年坐在她旁边，靠着火盆取暖。

少年真的想不到母亲这么简单就消气了，爷爷打了母亲之后。母亲说到做到，真的记恨了爷爷一辈子，哪怕爷爷临死前也没原谅他。父亲打了母亲，母亲也没有原谅他。一直都记恨着。唯独少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惹母亲生气。如果离得很遥远，这个恨意也许可能大概维持下去了。现实是，只要孩子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母亲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原谅孩子。

这个世界除了母亲，谁会原谅你的错？除了母亲谁会多次原谅你的错？无论游子在多么远的远方，母亲对孩子的思恋永远不会少。无论你在外面有多穷困潦倒，母亲嘴上会嫌弃你，心里却都能接受你。你贫病交加的时候，母亲对你的爱，丝毫不会对你减少。当你因为误入歧途、迷失方向而蹲监狱的时候，你的母亲仍然能坚持等你改过自新，浪子回头。当你放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废人的时候。你在母亲眼里永远是最棒，最好、最有希望的未来。

我这张假钱会说，远方的人儿啊!你的孤独、寂寞、无奈和疲惫。居无定所的人啊！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

莫等到母亲年华老去，

一座荒冢孤坟

再想起母亲和故乡。

我要不是一张钱该多好，我要是一个有母亲的人。一定扑到母亲怀里，向母亲诉说自己的贫穷，自己的无奈，自己的心酸，自己的丑陋。只有母亲不嫌弃，不嘲笑，在真心听你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