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启日
这天夜里，细雨绵绵，秋雅从安全局回来后，已经差不多将近后半夜了。
此时的这个时间段，大婶跟孩子们都已经睡了。
秋雅一走进俊云家的客厅，就见慧云和炙天使在给俊云守夜，寂静清冷的夜里，屋子里什么声息也没有，还透着一股子的凄凉。
慧云一见秋雅走来就上前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贺熙她们呢？”
“贺熙和青卿已经回家了。”
“那安全局怎么说？”慧云问。
“他们说，那是‘暗流’来的。”秋雅回答。
“暗流？”慧云眉头一皱，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了旧港沟的画面。
“是啊，他们还说，等过两天，就会有专人来给孩子们开个‘抚恤金’账号的。”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那是暗流来的？”慧云百思不得其解，“可我记得今早你们不是说，你们是在旧港沟被不明生物拖下水的吗？怎么成暗流了呢？”
秋雅细思了一下，“奇怪了……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今早发生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秋雅努力回想着今早在旧港沟发生的事，可奇怪的是，此时无论她怎么努力地去回想，那段记忆仿佛就像丢失了一样，使其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就连在安全局的许多事也一点印象都没了，仿佛感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好了，想不起来的事就别勉强了。”炙天使温和地说，“还没吃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说完，转身朝厨房走去。
这天大伙情绪低落，吃夜宵时，都只是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碗筷。
“听说，又有台风要来了。”这时现场沉默了一会，见大伙沉默不语，秋雅又接着说，“那俊云姐的后事，怎么打算？”
“什么后事啊？”
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秋雅坐在桌子旁扭头看去，只见俊云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身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夜宵谁做的？晓倩姐吗？”
秋雅当时就傻眼了。“难……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俊，俊云姐——”慧云这时也傻眼了。只有炙天使一人默默地笑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这都什么表情啊？是不是没见过美女啊？”俊云微笑着说。“都快饿死我了。”
“俊云姐……”秋雅说着，当时就要哭出来了，随即便兴奋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转身朝东房跑去。“大婶，大婶，俊云姐醒了。”
“你说什么？”大婶一从梦中醒来，下意识便随即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你说，俊云她……”
“没错，是俊云姐醒了。”
“那快，快带我去看看。”这时，大婶跟秋雅一来到客厅，见到俊云的那一刻，大婶不禁泪水夺眶而出。“小云……”
“妈～”
“小云，真的是你吗？小云。”
大婶一走到俊云的身边，就抱着她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一旁的慧云、秋雅和炙天使看着这一幕，泪水也不禁瞬间弥漫了眼眶。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大婶说道。
——
女儿为了等母亲下班，已经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此时，凌晨三点，整座炙芯医学生物化学研究所都已经基本全面进入了熄灯状态，所有的科研人员都早已就寝了。
只有炙芯一人还在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天上还下着细雨。
这时，一道闪电掠过落地窗的透明玻璃，照亮了漆黑的雨夜。
此时，开始起风了。
外面冷飕飕地风呼呼地刮着，像是一头凶猛地野兽在咆哮着、怒吼着，有些怕人。
炙芯往落地窗的窗外瞥了一眼后，又转过视角去看看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儿，担心她是不是睡着睡着，要掉地下去了。
见女儿在沙发上香香地睡着，睡势很稳，她这才放心下来。
这名在沙发上酣睡的小女孩，是炙芯的独生女，名叫天彦，和寒艳的大女儿冷艳是同龄人，今年正满七岁，比天君足足大两岁。
其实按着年龄辈分，天君得喊她和冷艳叫“姐姐”。
……
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知道‘细胞黄金时’吗？”
有一个甜如浸蜜地女声回答：“我记得老师您曾经说过：任何的生物在死去后，他们的身体细胞都依然可以存活数十个小时，乃至上百小时，这是细胞的黄金时间；因为他们只是生命和器官消亡了，但身体的细胞却并没有彻底死亡。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段，要是有足够先进的医学技术的话，还是能有办法让一些死于非命的生命体，再度起死回生的。所以，才被特意命名为‘细胞黄金时’！这还是老师您曾经亲自命名的名字……”
天彦听着说话的声音，从梦中醒来，就见母亲正跟一名沉鱼落雁的年轻女子在落地窗前聊天。
此时，已经是白天早上了。
天上下着雨，狂风肆虐着大地，雨水朦胧了窗外的景色。
母亲她们在落地窗前，望着风雨交加的窗外，背对着天彦。
天彦从沙发上醒来后，并没有打断母亲她们的对话，就默默地在沙发上远望着她们。
“不知老师您怎么突然……”该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母亲。
母亲说，“知道为什么，即使咱们已经掌握了非常成熟的‘生物活性高分子’的人造器官技术，也无法让一些死于非命的生命体再度起死回生吗？”
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底气不足地说：“也许，是因为……咱们没有‘细胞再生’的这项核心技术吧。再有，咱们也没有足够前沿的‘血栓’科技，就连‘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再生’的这项技术，咱们人类目前都只是停留在了入门阶段，根本无法深入。但倘若，咱们要是能从‘干细胞’中研发出‘超强的细胞再生’技术的话，也许就能打破神话，让起死回生不再是传说。”
母亲没再说什么，转身向窗外望去；见母亲沉默不语，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就随同着母亲一起看向了窗外。
此时的天河城郊外，风雨不但没有停息，反而越来越大了。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吹着窗外的树木，看着要将大树连根拔起似的；雨，像密集扫射的高速子弹，从天边倾斜着狂泻而下，狠狠地打在了透明玻璃上。
天彦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不久见母亲她们转过身来，便向她们问好：“妈！红颜姐！”
“嗯～”母亲和红颜点点头回答。
随后母亲看了看时间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吃早饭了。小彦，来，跟妈妈刷牙洗脸去。”
“哦对了，妈妈，咱们今天吃什么？”天彦问。
“你们定咯。”母亲微笑着说。
天彦看了一眼红颜。见红颜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她便接着说，“不如，咱们叫个外卖吧？”
“现在外面刮台风呢，哪来的外卖啊，宝贝。”
天彦向风雨交加的落地窗外瞟了一眼，“也对哦。”
——
昨夜吃了一宿夜宵的炙天使等人，今天几乎睡了一整天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色在逐渐恢复平静，台风在一点点消失，可是谁也没想到，这看似归于平静的一切，天空竟一反常地呈现出了一片血红色的“血天”，仿佛鲜血染红了整个世界，不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炙天使和慧云等人在海景房里目视着窗外，窗外的云海一片血红，在海滩上玩沙堡的孩子们也都被照得肌肤红彤彤的，宛如身上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漆。
此时的孩子们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危险意识，只有大人们全部面色凝重地看着发生异变的天色。
“看来今天的太阳，又得像十五年前那样，要到晚上的八点左右才能下山了。”大婶低声叹道，就见窗外忽然有一群风声鹤唳的飞禽，从天边飞向远方，仿佛在逃命一样。
不久后，就一片黑压压的蝗虫开始笼罩着天空，遮天蔽日的使大地一片昏暗，吓得孩子们赶紧从外面跑了回来。然后紧接着，周遭丛林中的乌鸦，蟋蟀，蛤蟆等也开始叫了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蚂蚁在搬家，无数的蟑螂，老鼠，蛤蟆等也都开始全部集中到了空地上，场面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可怕。
“是海啸，是海啸要来了。”俊云说，“当时的天空也是这样，在一场前所未有的超级台风爆发过后，天空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只是没有现在的这么夸张而已。当时只是天空突然变成了一片红色，可这次……这哪像海啸啊，简直就像世界末日啊！”
“诶，俊云姐，你不是最近的六七年才嫁到咱们这的吗？那十五年前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秋雅微笑着说。
“唉，好好的气氛都让你给整没了。”俊云说着，随即大伙便笑了起来。
“其实当时不止是咱们这。”俊云说，“那年，几乎世界各地的沿海地区都出现过类似的现象，应该可以说是全球性的吧。而这些年世界各地频频出现的新动植物，就是那些年发生的大型自然灾难所引起的，甚至包括当年曾经令世人闻风丧胆的，脏炎病毒也是。”
“脏炎病毒？那是什么？”炙天使问。
“那是恶性传染病来的。”大婶说，“虽然咱们人类的历史上，曾经就出现过许多不计其数的恶性传染病，可却从未像十五年前的脏炎那样可怕。什么疟疾，天花，霍乱，黄热病，鼠疫，瘟疫，肺炎类的，在脏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因为脏炎的感染率空前强大，凡是染上了此病的人畜，五脏六腑都在发炎，最终都是发着高烧七窍流血，不治身亡。就短短的两年内，全球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了4.2亿之多。即使当时的科技已经相当发达了，可面对脏疫人类根本束手无策。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脏炎好像与人类渐渐形成了共生，然后渐渐的便自己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