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了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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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军训

梁天艮在开学前,和大多数男生一样,对大高军训是满心期待的。

听说这个新建高中,为了跟渤广市的老字招牌在校各方面弄出特色,军训就引进了大学内容。

一般的高中军训,会在齐步,正步,跑步几个阶段循环。大高军训,后半段会导入擒拿,实战军体拳,匍匐前进,模拟射击及最后的半夜拉练。

但比起内容,更让天艮有些小激动的是大高的军服。别的学校都还在用87式作训服。只有大高把去年香港回归刚展时出来的97式迷彩服借给了学生。不是四色林地迷彩,而是渤广才看的到的蓝色海洋迷彩。

上身夹克,开关领,5粒4件扣,梁天艮把双开尾拉锁拉到领头,伸手拉了下两个胸挖袋的拉锁,又掏了掏两个斜插袋。往下摸,裤前也有两个暗袋,脚口有松紧口,不至于勒的太紧。

喜欢迷彩,喜欢军装,似乎是上过山下过乡的父辈们共同的殊容。

天艮没停留在简单的喜欢,互联网没有普及的时代,小学3年级开始,乘换车去市图书馆翻阅每一本特种部队武器装备图鉴。上了初中,变成了单程30公里的自行车,每一本新书,甚至每一本杂志都尽收眼底。

此时,每个迷彩服都站得笔直等老毛检阅好了整装待发。

老毛把12个班700个同学迅速扫荡完毕,又回到了队伍最前面。“行了,男同学站左边,女同学站右边,剩下的跟我走!”

“……”齐刷刷的抬头,立马咬牙闭嘴。

天艮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又是昨天那个“姐弟俩”,一个弱不禁风,一个身强力壮。往两个人手里一瞥就知道怎么成了“剩下的”了。满手的巧克力糖。

两个人走到天艮附近,天艮一伸手,便从弱不禁风的祝洁左手斜插袋里掏出了几块同款巧克力糖。跟着老毛一起走了。

“说说呗,带着巧克力,怎么回事儿?”老毛一进办公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毛主任,我们低血糖。”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个头的林宽低声回答。

“你?跟个穿天熊似的身材,告诉我你低血糖?”老毛放下杯子,抬了抬眼镜。

“是我,低血糖。让他,他们帮着装了几块糖。”祝洁声音虽小但勇气可嘉。

“毛主任,海洋迷彩虽然六个兜,但不影响跑步,能装上巧克力又不化在衣服里的,只有两个斜插兜。我们是帮着拿的不假,没提前跟毛主任打招呼是我们不好,我们这就都交出来。”说着,天艮直接把手里的糖全放到办公桌上。

“天艮同学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好了,都军训去吧。”老毛也没再计较,把三个人放了。

“你这人也够圆滑了。这么会道歉,干嘛跟过来呢。”一出了门,祝洁没个谢字。

天艮没接话,不想迟到太多,跑了起来。

“慢点儿,那个状元,你慢点儿。”祝洁的肺活量都用在出声吐字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怎么,拽什么啊,还长跑状元吗?梁天艮!”祝洁喘着气插上了腰。

“一会儿军训,跑的更多,既然低血糖就歇歇嘴吧。”天艮看着这瘦弱的小女生还边喘边叨叨,还是给她打断了。

初中那会儿,军训还不普遍,只是走走形式。

祝洁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哪儿弱,大病缠不上,小病总不离身。

于是借女子特权为由,直接请了假。其实,这只是个开端。

刚上初一的语文课,让班里每个人都倒背如流的课文就是林黛玉进贾府那一段,“弱柳扶风,娇喘微微”八个字毫不留情的被拿来贴在了祝洁身上。

书上的文字让人对相貌理解有偏差,可电视剧反复走红的林黛玉扮演者可是同省红星。

连一本正经的语文老师都忍不住扶着眼镜,感叹过“祝洁,真像咱们省红星的亲妹妹呐。”这句话,可是彻底成了把冰心如玉的祝洁改造了的开端。

虚构人物林黛玉的每一个特征表现,都成了触及这叛逆少女的逆鳞。

12岁为止,是恬静如水浑身正气的优秀女孩儿;

13岁开始,“祝洁”就落地成妖,演绎着叛逆洒脱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女。

往往越是想遮掩的就越藏不住。

祝洁的改道,起初幼稚滑稽,但有了几个小伙伴的支持,加上林宽“祝姐儿”的叫开了,大家也习惯了。

可体弱多病的身子也被众所周知了。

“大高的军训,打听到了,请的真的是长平岛第二军旅的现役军官来执教,要不我陪你……”林宽刚说一半的话被打断了。

“说什么呢,军训不能整出事儿来的。大高还没正式开课呢,我不请假了,没事儿的。一起先看看去吧。”祝洁本来是一心要逃掉军训的,林宽看的明白。

但祝洁突然说不请假了,让九年同窗的林宽对接下来的军训有些心里没谱。

教官示意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全体集合!立正,稍息,立正。报数!”教官声音洪亮,直接盖过了喇叭。

“一,二,三……”

能简捷开始训练,三个人都明白,是在等他们的时候,校长已经进行过一轮纪律要求,思想教育讲话了。这意味着,他们刚刚赶过来,却完美的错过了休息时间。

“你,你,还有你,进2班方队。”老毛后面喊话。

“这就算分班了?!”三个人心里同时一震。

“立正,稍息,向右看!”操场上700多人,只能听见纵横间隔调节,海军作训鞋和操场小石子间的摩擦声。

军训不是入学成绩名次排队了,按个头列队。天艮合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耳朵上,寻找着隔了一整个方队,刚才那个夹着矫情的声音。没有了。

军训都躲不开开篇乏味的步伐训练。

一个齐步走,要行进间分解动作,原地摆臂动作,连续动作,单兵动作,流水作业,集体作业,单身姿势要求,纵横姿势要求……然后才是正步走。

“走”了还好,关键是“不走”,单脚悬于空中,教官再一个个目测抬脚高度。

天艮,对自己悬于空中的右腿其实没什么感觉。

过去有一分钟了,看着前面女生的队伍开始呈曲线排列。

天艮有些好奇,东倒西歪的影子里会不会有那个“弱柳扶风”。

左右反复了十几个来回,总算脚落地了心安稳了。连续训练有一个半小时了。

“教官,上厕所!”左手捂着肚子,右手高举的是林宽。

2班的教官看看其他班,又看了看表,“比预定提前了点儿,好,大家休息10分钟,正好回来再练习正步走的转法。”

“这个教官很人性。”此时这么想的不止林宽一个人。

梁天艮也朝着林宽的方向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