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的山神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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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青青江岸柳

酉州临近东海,气候温和湿润,近两日连着下了几场急雨,今早起来的天总算是放晴了。

云收雨霁,天气清朗,适宜出行。

杜蘅抱着自己的黑猫在外面闲逛,不知不觉的,竟又是走到了那条溪流的附近。

摆在面前的是个分岔路口,一条路通向溪岸种着柳树的那条溪流,另一条则是通往另外一个地方,她依稀记得从前姆妈带她走过,至于沿途有些什么景致,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杜蘅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毕竟上一回惨遭落水的经历,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回忆着变成了落汤鸡的自己,杜蘅将怀抱里的猫儿搂得更紧了。

“喵呜……”黑猫动作小小地扭动了一下自己柔软的腰肢,以示不适。

不用走多久,杜蘅就知道这条路是通至何处的了。

两岸似犬牙参差交互,溪流跻身于窄窄的两岸之间,水流湍急,像一条灵活的水蛇蜿蜒而去。这条路去的是那条溪流的上游。

四下里有竹林和树木环生,使得此地比别处要清凉上几分,杜蘅信步上前,想看看水流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然而源头太过偏僻遥远,前面林密草深,杜蘅念及自己孤身一人,遂不复前行。

四顾无人,杜蘅将黑猫放在草丛中,让它自己玩耍,而她则见到水边有一座简易的茅草小屋。

茅屋虽然简陋,但是里里外外收拾得十分整洁,小屋门户大开,能从外面看到里面景况。因是他人住所,主人不在,小屋虽未闭户,亦不可造次。

杜蘅就站在小屋十余步以外,追及记忆里,貌似那时还没有这样一间小屋的。杜蘅默不作声地想着,一旁顾自玩耍的黑猫一跃跃进了她的怀里。

“你还敢来呀?”

杜蘅回头,便看见了上次的那个少年和他的那只模样古怪的小雀儿。

敖卫不客气地说道,他默默看了她怀里的黑猫两眼,语气里带着揶揄的笑意,“猫也是怕水的,你带上它,它也是救不了你的。”

杜蘅的猫是只通体漆黑的猫,从头到尾没有一根杂毛,黑得活像块儿煤炭。

黑猫是最有灵性的,它似乎听懂了敖卫的话,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对方语气不善,当下便很凶地冲着他嚎起来。

“嗷呜!”

鸟雀都是惧怕猫的,待在他肩头上的橐翡自然也是胆战心惊地紧盯着黑猫的动静。

杜蘅故意将黑猫放在敖卫身上,惊得橐翡飞了起来,它绕着敖卫飞了两圈,无处落脚,最后竟落到了杜蘅的头上。

一开始的橐翡站不住脚,只好用爪子勾住她的头发,不多时,杜蘅的头发便乱成了鸡窝。

“你这只坏鸟!你给我下来!”

杜蘅气得伸手去抓它,可是苦于眼睛看不到它,任橐翡左躲右闪,十分灵活地避开了。

“不下来,不下来!”橐翡屡战屡胜,愈战愈勇,一边叫嚣着,一边扑着翅膀拍在她来抓自己的手腕上。

“啊哈,原来你是只鹦鹉!”听到它能口吐人言,杜蘅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

“凡人无知!我是羭次山的橐翡,才不是那黄山上只会学舌的鹦鹉!”橐翡不甘示弱地反驳着她的话。

“你还说你不是……”杜蘅伸出去揪它羽毛的手都顿住了。

这的确和鹦鹉的学舌是不一样的,她吃惊地望向敖卫。

敖卫正抱着黑猫站开在离她三步以外的地方,旁观着她和橐翡活像两个三岁小孩一般的打闹。

敖卫最终是摇摇头,抱着黑猫向那间门户大开的小屋走去。

杜蘅趁着橐翡不备,冷不丁地将它从自己头上拽下来,单手拎着它的独脚,像农妇提着要烧水去毛的大公鸡一样。

“哎呀哎呀!你轻点轻点!”橐翡无奈被抓,吵吵嚷嚷地表示着它的不满。

“都被抓住了还那么多话!”杜蘅瞥了它一眼,又使劲晃了晃橐翡,忿忿道:“叫你扯我头发,哼!看你还敢不敢!”

“还不都是因为你拿猫吓唬我?你才是罪魁祸首!”

“呵,那你就能扯我头发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扯我头发了?”

……

这场打闹以橐翡被擒为转折点,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吵闹。

敖卫在屋内扬声对她道:“进来,我请你饮茶。”

杜蘅想,这定是橐翡的主人想要以茶作赔礼,便将它放下,从洞开的门走了进去。

敖卫见她不假思索,便问她:“我叫你进来你就进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杜蘅摇头,理所当然道:“你是妖怪,不是坏人。”

她用的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竟让敖卫一时无言反驳。

杜蘅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茶呢?”

桌子上唯一一把茶壶冰凉凉的,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

敖卫口念咒语,食指点在茶壶盖上,壶嘴立即有热气冒了出来,茶壶肚子里面“咕噜咕噜”地响着,好像是开水在沸腾着。

“还少了糕点。”杜蘅不知足地补充道。

敖卫复在略显空荡的桌面上凭空几点,各式精美的点心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

他们饮茶时,杜蘅的黑猫乖巧地蹲在敖卫身旁,头也不抬地专心舔着碗里的牛乳。有奶便是娘,原本还忠心护主,炸毛对他嚎叫的黑猫,现在已经不再理会她这个主人了。

除了黑猫,杜蘅和敖卫自然是坐在桌前的,那只橐翡鸟也占据了桌子的一面,大快朵颐地吞食着摆在最面前的莲花酥。

“你的这只……橐翡鸟,有起名字吗?”杜蘅先前只听它自己说过一次它的品种,停顿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

她本是询问敖卫的,答她的却是橐翡,“我就叫橐翡。”

看着杜蘅嫌弃地皱了下眉头,橐翡问她:“那你的黑猫叫什么?”

杜蘅:“反正不叫黑猫。”

橐翡:“……”

听着杜蘅如是说了,橐翡似乎也越发觉得自家主人是否太懒惰,连个名字都懒得起。于是,它看向敖卫的眼神渐渐幽怨起来。

“我给它取个名字吧?世间的橐翡鸟那般多,肯定不止它一只的。”杜蘅眼神希冀地看向敖卫。

“请便。”

杜蘅沉吟片刻,很认真地说道:“你总是懒懒洋洋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打盹儿,就叫你‘小懒’好了!”

橐翡并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对,就听自家主人说:“不错,很是贴切,就叫这个吧,小懒?”

橐翡小懒:“……”

桌面上的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桌子上的各式点心上:

“我见你也是个讲究情调的,为何连煮水煎茶都是用的法术?”

“哦?”这间简易的茅草屋便是他以法术结成的,如此荒凉之地,若是一栋高楼平地起,也不见得合适,所以这件事情上毫无情调可言。

“用了法术固然省时省力,却也少了几分自己动手的乐趣。”

“那我以后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