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巴瘤诊疗手册(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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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脾B细胞淋巴瘤/白血病,不能分类

有些累及脾脏的、定义明确的B淋巴细胞单克隆增生性疾病,无法归入WHO分类中的任何一种B细胞肿瘤。本节将叙述这些肿瘤中的两个暂定亚型:脾弥漫红髓小B细胞淋巴瘤和毛细胞白血病变异型。关于脾弥漫红髓小B细胞淋巴瘤与毛细胞白血病变异型及其他原发脾B细胞淋巴瘤的关系尚不清楚。它们的具体诊断标准还没有完全明确,最适合的名称也未确定。在更多认知之前,其他不符合这些暂定淋巴瘤和其他已确立的B细胞淋巴瘤诊断标准的脾脏小B细胞淋巴瘤,应暂时诊断为脾B细胞淋巴瘤/白血病,不能分类(splenic B-cell lymphoma/leukaemia,unclassifiable)。这 类疾 病 属于成熟B细胞淋巴瘤。
一、脾弥漫红髓小B细胞淋巴瘤
脾弥漫红髓小B细胞淋巴瘤(splenic diffuse red pulp small B-cell lymphoma,SDRPSBCL)是一种少见的淋巴瘤,病理脾脏红髓可见弥漫性形态单一的B淋巴细胞浸润,肿瘤细胞可累及骨髓、外周血,常呈绒毛细胞形态。本病尚需进一步的分子生物学检查来明确其特征及诊断标记。诊断的确定需行脾的相关检查,但表现为单纯骨髓受累和外周血中出现绒毛状淋巴细胞的病例,对本病也有提示意义。对于有疑义的病例,使用“脾B细胞淋巴瘤/白血病,不能分类”的诊断术语是合适的。
(一)流行病学
本病少见,其发病不足NHL 的1%,患者发病中位年龄65.5~77岁,男性多于女性,男女比例为(1.64~2.4)∶1。
(二)病理
1.组织学
外周血中可见绒毛状的淋巴细胞,类似于脾边缘区淋巴瘤的瘤细胞。骨髓主要表现为窦内浸润,也可为间质浸润和结节状浸润。脾切除标本肉眼观察表面较为平整、没有脾边缘区淋巴瘤(SMZL)的瘤结节病灶。镜下脾红髓可见弥漫性瘤细胞浸润,脾索和脾窦也可累及。瘤细胞为单一、小到中等大小的淋巴细胞,胞质淡染或嗜酸性,核圆、规则,染色质空泡状,核仁偶见,并有散在母细胞,可见特征性脾窦内肿瘤细胞集聚,偶见瘤细胞形成的假脾窦。与SMZL不同,SDRPSBCL瘤细胞不破坏滤泡,也不浸润边缘区。瘤细胞有浆细胞样的特点,但缺乏浆细胞的分化的其他特点,如缺乏胞质内Ig或CD38的表达。
2.免疫表型
肿瘤细胞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TRAP)染色阴性。瘤细胞[CD20(+),DBA44(+),IgG(+),IgD(-),AnnexinA1(-),CD25(-),CD5(-),CD103(-),CD123(-),CD11c(-),CD10(-),CD23(-)]流式细胞术免疫表型特征为表达成熟 B 细胞标志物 CD19,CD20,CD22,CD79a,不表达 CD25、CD11c、CD103、CD123 和 Annexin A1。
3.遗传学
多数病例有低负荷的IGHV基因的体细胞高频突变。如毛细胞白血病一样,本病VH3-23和VH4-34也有过表达,存在涉及 PAX5IGH基因的t(9;14)(p13;q32),但无7q的缺失和t(11;14)。常见 p53突变,可有p53过表达。少数病例可见7q的缺失。
(三)临床表现
所有病例在诊断时均侵及脾脏、骨髓和外周血,所以诊断时多为Ⅳ期。外周淋巴结受累者罕有报道。患者以巨脾为主要表现,发病时白细胞计数常升高,中位白细胞计数(11.0~15.8)×10 9/L,淋巴细胞计数常超过5×10 9/L。白细胞计数降低不多见,除非有脾亢。B症状和淋巴结侵犯不多见。少数患者在初诊时表现为皮肤损害,如红皮病、丘疹等。
(四)诊断
1.绒毛状的淋巴细胞脾红髓浸润。
2.脾窦内瘤细胞淤滞。
3.瘤细胞有浆细胞分化特点,但缺乏Ig或CD38的表达。
(五)鉴别诊断
1.脾边缘区B细胞淋巴瘤
为来源于脾脏“边缘区”B细胞低度恶性的肿瘤,从细胞形态上,SDRPSBCL与SMZL虽然都属于“有毛”的淋巴细胞,但是SDRPSBCL细胞主要表现为较粗的胞质突起,而SMZL则表现为细、中等长度的“毛”。脾边缘区淋巴瘤早期累及白髓,之后发展可累及红髓。其发生于脾的淋巴滤泡,可见滤泡增大,可取代滤泡,并浸润边缘区。瘤细胞可有浆细胞的分化,且具有胞质内Ig或CD38的表达。肿瘤细胞表达表面IgM和IgD。而SDRPSBCL病理特征为小淋巴细胞弥漫性浸润红髓,浸润血窦与髓索,并有窦内积聚特点,缺乏SMZL 侵犯白髓的特点。
2.经典HCL
大多数为B细胞来源。临床上以血细胞减少、脾中、高度肿大伴外周血中出现典型毛细胞为主要表现,TRAP阳性。最近,BRAF V600E突变在HCL的研究结果表明,该突变在HCL有相当的特异性和敏感性,已经成为HCL诊断和与其他淋巴瘤鉴别的有力工具。
3.B幼淋巴细胞白血病(B-PLL)
临床表现脾脏明显肿大,幼淋细胞体积较本病细胞大,胞质呈淡蓝色,有一明显核仁。电镜下细胞表面绒毛较多,细胞表面免疫球蛋白表达水平高。PLL临床行为较为侵袭,对治疗耐药,预后较差。
4.CLL/SLL
可发生于脾,但几乎都为继发性者,即其他部位的CLL/SLL累及脾。其免疫表型为CD5(+)、CD23(+)。
5.经典套细胞淋巴瘤(MCL)
通常显示更为单一的细胞增生,没有任何母细胞存在。免疫表型为CD5(+)和 Cyclin D1(+),存在 t(11;14)的分子遗传学异常。
6.滤泡淋巴瘤(FL)
FL的瘤细胞为中心细胞及中心母细胞样。典型的滤泡淋巴瘤的免疫表型如CD10(+)、Bcl-6(+)及存在t(14;18)的分子遗传学异常可供鉴别。
(六)治疗与预后
该病尚无大规模试验报道。疾病为惰性病程,目前尚无公认最佳治疗方案,大多患者脾切除后能获得缓解,但不能治愈。
二、毛细胞白血病-变异型(HCL-v)
毛细胞白血病-变异型(hairy cell leukaemia-variant,HCL-v)是慢性B淋巴细胞增生性疾病,其形态学改变相似于经典毛细胞白血病,但显示变异的血液细胞学(cytohaematologic)特征,如白细胞增多,单核细胞出现,细胞有突出的核仁、母细胞样或扭曲的核和(或)缺乏细胞周围粗浓毛发样的轮廓。与经典毛细胞白血病的免疫表型不同,表现为缺乏CD25、Annexin A1或TRAP的表达。并且对通常的毛细胞白血病治疗不反应。脾、骨髓、外周血常累及,但肝和淋巴结肿大少见。其他部位累及也罕见。
(一)流行病学
本型占经典HCL的10%,发病率低。中老年男性多见。在亚洲本型比经典HCL更常见。
(二)病理
1.组织学
循环的变异型毛细胞白血病细胞易在外周血涂片中出现。通常,这些瘤细胞兼有前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细胞和经典毛细胞白血病细胞的特点。核的变化从前淋巴细胞的核染色质致密、明显中位核仁到染色质稀疏的不规则核。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可观察到典型的毛样突起,但胞质的特征有可变性。转化的大细胞核折叠扭曲。与经典HCL不同,骨髓活检中,无大量的网状纤维增生。HCL-v细胞的浸润细微而不明显,常需要免疫组化染色来显示浸润的方式和范围。近期文献观察到,骨髓的窦内浸润是一个显著的特征。与经典HCL和脾弥漫红髓小B细胞淋巴瘤相似,脾红髓弥漫受累并扩张,导致白髓滤泡萎缩或消失。白血病细胞充满扩张的脾窦,并可见红细胞血湖形成。肿瘤细胞浸润门管区和肝窦是肝脏受累的特征。
2.免疫表型
毛细胞胞质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TRAP)染色阴性或弱阳性。HCL-v和经典HCL免疫表型相似,但缺乏经典HCL中的一些关键标记如CD25、Annexin A1(ANXA1)、TRAP-IHC、CD123、HC2。HCL-v的细胞表达DBA44、B细胞的标记物CD19、CD20 CD22,CD11c,单一的表面免疫球蛋白(主要是IgG),CD103和FMC7。流式细胞术免疫表型特征为表达成熟 B 细胞标志物 CD19,CD20,CD22,CD79a,CD11c和FMC7阳性,CD103阳性或阴性,但不表达CD25、CD123和Annexin A1。
3.遗传学
HCL-v无特异的遗传学改变。一些病例中可涉及14q32或8q24的复杂遗传学异常或p53的缺失,BRAF V600E突变阴性。
(三)临床表现
起病比较隐匿,病程较慢,多表现为脾进行性肿大及血常规异常,其中半数以上患者出现巨脾,可伴有发热。多数患者白细胞计数持续升高,平均35×10 9/L。半数患者表现为血小板减少,1/4的患者表现为贫血。单核细胞的计数多在正常范围之内。
(四)诊断
形态学可见细胞体积中等,细胞多形性明显,核染色质致密,有中位核仁。对周围组织的浸润轻微。结合免疫表型CD25、TRAP和ANXA1阴性可诊断。
(五)鉴别诊断
需与经典的HCL相鉴别。经典的HCL临床上以脾中、高度肿大伴血细胞减少,血中出现典型毛细胞(胞质多突起)为主要表现。脾脏可见红髓受累,白髓萎缩。瘤细胞胞质丰富,略嗜碱性,胞质可见突起,核不规则,核仁消失。电镜下可见典型的胞质突起。偶见胞质内的杆状包涵体。骨髓中可见网状纤维弥漫增生。而毛细胞白血病变异型白细胞可明显增高,不被酒石酸抑制的酸性磷酸酶染色(-),多毛细胞核仁清晰,胞质呈短绒毛及宽大皱折,电镜下胞质中无核糖体板层结构。
(六)治疗及预后
该病为惰性病程,即使对干扰素或嘌呤类似物反应差也能长期存活。最近前临床研究显示利妥昔单抗和抗CD22免疫毒素治疗本病高度有效。患者脾切除后能获得较好的缓解。

(高锦洁 克晓燕 宫丽平 高子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