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醉花窗医案》是医案著作中少有的精品,这部医案我在2015年8月份就买了。开始认真阅读却是2017年的春节。医案的作者是山西介休绵山人王堉,我也是山西人。每年仅有的一到两次由京返乡,途中总要经过绵山。从车窗向外看去,山势巍峨,隐约可见一二庙宇。
2017年的春节,我与妻子回山西老家过年,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年。出发的前夜,妻子问我,途中带本什么书消遣好呢?我向她推荐了这本《醉花窗医案》。旅途带书,已是多年习惯,妻子也渐受熏染。她问我:“为什么要带这本书?”我说:“这书轻便,不占地方,且作者是山西介休绵山人,我们一路上大都在山西境内穿行,会路过绵山,也会路过医案里提到的许多地方,读着这本书,就仿佛行走在了书里。”
列车飞驰,我们安静地读书。不知不觉,窗外出现了绵山的轮廓。看到绵山,离家也就不太远了。我碰一碰妻子,指着窗外的山对她说:“快看,这就是当年王堉生活的地方,他还在这山里采过草药。”妻子揉了揉疲惫的眼,静静地向窗外望去。我忍不住打断她的凝望,“快说说,现在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走进了书里?”满以为会有浪漫的共鸣,岂料她的回答是:“读着费劲。”我让妻把“费劲”的地方一一找出来,我好凭借我自认“渊博”的学识为她指点迷津。可惜,没多久,我也觉着“费劲”了。
就在这匆匆的几瞥之间,我被书的内容深深吸引。王堉的笔下,每则医案篇幅短小,姿态却丰满异常,文史掌故与世间百态,不经意间就从笔尖滑出,往往看似轻轻一句,实则意味无穷。我对妻说:“我们读得这么费劲,别人也不见得就能读得顺畅,何不认真研读一番,将疑问之处一一探明?”妻欣然赞同。
年假匆匆过去,拜别亲友,登车北上。接下来的一年里,我被派往301医院(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的重症医学科学习。每天有2个小时在地铁上度过,读西医书读累了,就拿出《醉花窗医案》研读一两则,调剂一下。这时研读《醉花窗医案》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避免在纯粹的西医环境里荒废了中医本领。在地铁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游荡了1年,除了医院里学来的种种安身立命的本领,还积攒了这么一些读《醉花窗医案》的笔记。
《醉花窗医案》的全书不过5万字,为了读懂这5万字,我们阅读了数倍于此的文字,其中一半是医书,一半是文史。留下来的读书笔记分为两大类,一类以批注形式展示,主要是对原文某些词句的阐释,此类以非医学内容居多;另一类置于每则医案末尾,以“临床思维”冠名,此类多为医学内容,这类内容又常会引用西医学知识,此举不是借西医学以证实中医学之合理,乃是告知我们自己,我们不应对中医学术妄自菲薄。
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们努力地考证了王堉的生平及《醉花窗医案》的版本流传,考证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疏漏之处在所难免。我们对于各医案的顺序,进行了适当调整,以便于同类对比,对于医案中涉及的方剂,在书尾列了索引,便于学习方剂之出处、主治及组成,对于王堉常用的十余首方剂也在此进行了总结。
格外需要声明的是,因从事重症医学专业,在读书过程中凡是遇到我自认为与急诊重症相关的,笔记总是过于冗长。无奈,职业习惯难改!
陈腾飞
记于2017年10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