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中焦论治肺癌学术思想
贾师业医30余年,推崇温病,遥承吴瑭之学,喜用三焦辨证,尤擅从中焦论治肺癌,屡获良效,现将其介绍如下:
一、从中焦论治肺癌的理论基础
1.从经脉循行角度
《灵枢·经脉》曰:“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隔属肺”指出肺脉起源于中焦,肺与中焦密切相关。
2.从生理、病理角度
脾为肺之母脏,脾属土,肺属金,土能生金,所以脾为肺之母,肺为脾之子。李东垣提出了“脾气一虚,肺气先绝”之论;李中梓则言“肺气受伤者,必求之于脾土”;张璐曰“脾有生肺之机,肺无扶脾之力”;黄元御从中气升降的角度阐述积聚产生的原因“溯其原本,总原于土。己土不升,则木陷而血积。戊土不降,则金逆而气聚。中气健运而金木旋转,积聚不生,癥瘕弗病也。积聚之病,不过气血……气不得血则不行,血不得气则不运,气聚者,血无有不积,血积者,气无有不聚,但有微甚之分耳”。可见,肺癌的产生与中焦脾胃功能失常密切相关。
二、治取中焦法在肺癌不同阶段中的运用
贾师认为肺癌的发展与温病三焦辨证“上焦病不治,则传中焦,胃与脾也;中焦病不治,即传下焦,肝与肾也”的规律颇为吻合。治疗时,始终立足中焦,顾护脾胃之法贯穿始末。
1.上焦证阶段
肺癌初期,病在上焦,以实证为主,热、毒、痰、瘀壅肺,至肺气不利,以千金苇茎汤合小陷胸汤为基础方,酌加理气健脾,和胃消导之品,此期重在“治肺”,中焦之品为点缀,意在先安未受邪之地,恐邪气深入,殃及中焦。
2.中焦证阶段
肺癌中期,病及中焦,以虚实夹杂证和实证为多,常见肺脾气虚证或肺热腑实证,前者重用健脾和胃之品,培土生金,土为金母,土气虚馁,则肺金失其资化,故此时宜大补脾土,重用四君辈(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后者则运用肺与大肠相表里的理论,主以大黄,斩关夺门,通腑泄浊为要,中医谓“大黄无枳实不下”,遂常佐降气之品以助将军。
3.下焦证阶段
肺癌晚期,病及下焦,而肺、脾、肾三脏俱虚。贾师常谓,病在上下者,治取中焦,治疗时,补脾为主,补肾为辅,一则先后天相资,二则培土生金,三则金水相生。脾肾同治,双管齐下,以扶助正气,扭转虚损之势。贾师认为善治虚者,惟在调理中焦,中焦不运,真补亦难奏效,中焦健运,不补之中亦有真补存焉。
三、用药法度
贾师认为,中焦为枢,可旁及四维,遂医家用药,应首重中焦。中焦枢机一转,大疴乃散。临证时,常谓用药如用兵,善点将布兵,因用之得当,常旗开得胜。
1.调燮升降,尤重“通降”
脾胃共居中焦,为气机升降的枢纽。李东垣在《脾胃论》中强调医者不可不调升降浮沉,叶天士亦提出:“脾胃之病……其于升降二字,尤为紧要”。肺癌患者常伴有咳嗽、喘憋、胸闷等一派肺气壅滞之象,贾师认为:“中、下焦道路壅塞,则上焦通降无由。”“肺胃一家,一降俱降。”遂贾师喜用枳壳、厚朴、炒莱菔子三药通降中焦气机。中焦为三焦之枢,枢机运转,则三焦道路畅然无碍,肺气得以肃降,咳嗽、喘憋之症随之而消。
2.健脾和胃,活用“消导”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贾师常将肺形象地比喻为“痰盂”,认为痰之生成,其本在中焦脾胃,脾胃失于健运则痰湿内生,贮于肺中,久之,则为积为聚。遣方用药时多采用药对的形式,如白术与茯苓、焦三仙与鸡内金、檀香与砂仁、枳壳与莱菔子等。贾师认为消食之品,亦有消积之功,临证喜用鸡内金、焦槟榔、焦山楂等消导之品,谓其既有消食开胃之效,又有消癥散结之功。此法之妙在于既起到了软坚散结之功效,又避免了软坚散结之品的伤胃之虞。
3.寻找时机,调转矛头
贾师常将患者喻为“黑箱”,善采用投石问路之法,寻找转折点,处方立法往往先渐变,一旦奏效,则调转矛头,集中兵力,全力为之。因此能合理掌握中焦药物在处方中所占的比重。
贾师认为治取中焦,为治疗肺癌的核心,并贯穿于始末,是谓“占据中焦,方可一统天下”,因此,治疗肺癌时立定中土,灵活应用扶正、解毒、祛瘀之法,旨在使枢机轮转,四维周流,则一身之气亦畅流无碍。
(李小江 许文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