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妈，还是你大妈！
“大哥，你这吐的也忒不是时候了吧？”喻言皱着眉头埋怨宋辉，“咱们兄弟们喝过那么多次酒，喝得比今天多多了，也没见你吐过啊。你该不会是被那个丑妞恶心吐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丑……”
“闭嘴！”涛子尖着嗓子打断喻言。“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整天板着脸，故作深沉，其实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你敢骂我没脑子？”喻言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直响，却站着没动。
涛子白了他一眼，一双杏眼变得深邃起来。“宋大哥这是为我们好，才故意吐起来的。你们都听见那个姓胡的小娘皮说的那些狠话了，像她这种有钱的女孩，头脑一热，什么都做的出来。到时候她可以花钱请律师颠倒是非，我们呢？最糟糕的是，她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去哪里说理去？宋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他伸着拈花指把手搭在宋辉的肩上，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呕——”宋辉又弯下腰干呕，肩膀上细长的手指自然落了空。
“宋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嘛。”涛子跺着脚，嘟着嘴，撒着娇。
“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宋辉不耐烦地瞪了涛子一眼，转向若有所思的喻言和张跃，“咱们别在这儿待着了，碰到巡逻的保安又得费一番口舌。”
四个人朝和胡思璇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校门口，喻言又开口了，“大哥，你说胡思璇还会再找我们教训那个丑妞吗？现在想想，我怎么觉得那个丑妞怪怪的，让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要不咱们不趟这趟浑水了？”
“你想趟也得有人请你趟啊，真是个没脑子的大笨蛋！”涛子又毫不客气地呛了喻言。“你这个傻缺没看见那个小娘皮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吗？宋大哥跟她客气，她竟然睬都没睬大哥。瞧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恨不得立刻上去赏她两个嘴巴子。哼！”
“那你怎么不上去抽她？又没人拦着你。”喻言终于逮到了机会，立马反唇相讥。
“你……你……你……”仿佛一团发酵的面团塞进涛子的喉咙里，伶牙俐齿的他竟说不上话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吵得我脑袋直疼！”宋辉厉声制止了吵来吵去的涛子和喻言。
他们出了校门，马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人影，偶尔有辆车从他们的不远处呼啸着飞驰而过。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也觉得那个女孩有点儿怪。”宋辉打破沉默，话题又回到林狄雅身上。
“哪里怪了？我觉得很正常啊。胡思璇被打第一下是因为这两个色狼的注意力全被她颤动的胸部吸引，那么近的距离，被打到不足为奇。她挨第二下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大哥身上，才给了她可趁之机。”涛子眼角的余光看见宋辉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听自己分析，声调又拔高一度。“唯一奇怪的是第一次的时候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抓住那个女孩？如果我没有糊涂的话，你们两个可是大男人，而对方只是个瘦弱女孩。”
“难道你不是男人？”喻言马上还击，不无讽刺地说：“不要以为扭扭胯，说话嗲里嗲气的就是女人了。你的本质是不可能变化的，一辈子都不会变化！”
喻言的话刺痛了涛子。他两步走到喻言前面，双手叉腰，拦住后者的去路。“你骂谁是男人呢？臭不要脸的臭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却中看不中用，连个女孩都抓不住！真丢人！我呸——”
“你找打！”喻言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涛子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涛子的脸。
“闹够了没有？！”宋辉攥住喻言的手腕，一寸寸将其压下去。“涛子，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没事找事！”
喻言抽回手，冷冷地哼了一声。涛子抻了抻衣领，翻了各个白眼，随即媚笑着说：“是，我记下了，我的好大哥。”
宋辉打了个冷颤，看向喻言和张跃，“涛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们两个怎么会没有抓住那个女孩呢？当我抓住她的时候，我感到她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大哥，”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跃开口了，“我记得当喻言和我的手堪堪够到那个女孩的衣服时，她忽然弯下身，接着向后退去，就此避开了我们。这么想来，这个女孩好像真的有点儿奇怪。不，是诡异。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动作？”
“不要因为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做不到。”涛子白了一眼张跃，一脸自信地说：“看我的！”
话音刚落，涛子弯下腰，双臂前张，双脚踩着小碎步，向后退去，速度竟也不慢。“看见了吗？这是一个古典舞蹈的动作，熟练者比我退得还快。”
张跃刚想说林狄雅的速度比涛子快多了，宋辉点了点头。“依我看，这个女孩也没什么奇怪的。我抓住她的胳膊，她曾挣扎了两下。我手上稍微有点儿力，她就老实了。我以为一则你们的注意力全在胡思璇和她的姐妹们身上，二来中午喝的酒太多了，酒劲儿还没退去，出手就慢了。”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所有因素加在一起，你们就失手了。不过，那个女孩也不一般，够冷静，够果决，守着我们这么些人的面还敢冲过去打胡思璇耳光，真是不简单呐。”
“大哥的意思是想和她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喻言皱着眉头问宋辉。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要是她有胡思璇一半漂亮，说什么我都要认识她。“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们别掺和胡思璇的事情了，别看她成天笑眯眯的，她的心比咱哥几个都黑，都狠。咱们走，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四个人托着长长的影子，勾肩搭背地走向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
…………
林狄雅气喘吁吁地跑进宿舍楼，直接无视了和她打招呼的舍管大妈，在她关怀的目光注视下，急急忙忙地穿过大厅，转进走廊。
“难道胡思璇真的……”大妈的眼中浮现忧虑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个固执的傻丫头怎么不找我帮忙，最起码我可以让姐夫出面，找胡思璇谈谈心，兴许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嘛，我反而不好插手了，搞不好会连累姐夫。”
舍管大妈双手插进睡衣的口袋里，心事重重地回到门口旁边的小屋，目光仍审视着进来的每个女孩，亦或胆大妄为的男孩。不大会儿工夫，胡思璇、杨小萌、陈佳和路星缘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与她们出去时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相反，她们将胡思璇围在核心，低眼四处观察，颇有点儿贼眉鼠眼的意味。
不对啊，如果她们真的将林狄雅教训了一顿，不会这么低掉的。舍管大妈噌的一下站起来，嗖的一下窜出去，像一只臃肿而可爱的肥猫。“你们几个给我站住！这是你们的宿舍吗？”她忽然拍了下大腿，继而右手按在额头上，表情夸张地说：“瞧阿姨这眼神，竟没看出是小萌、陈佳，还要星缘。哎，你们中间这个人是谁？怎么捂着脸，低着头？她该不会是别的宿舍的吧？你们是知道宿舍纪律的，除了这栋宿舍的女生，其他人概不准入住！”
杨小萌凑过来，拉了拉大妈的袖子，示意她小点儿声，然后看看四周没人，压着嗓子说：“那不是别人，是思璇姐。”
“胡思璇？”大妈的嘴巴张成O型，右手从额头上移到下巴上，半低下身子，从下往上看胡思璇。“你真的是胡思璇？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捂着？把手拿开，让阿姨看看。”
“阿姨，思璇姐牙疼。”杨小萌回头跟胡思璇确认过眼神，移步挡在舍管大妈身前。
“牙疼？”大妈脸上转换出同情和关心——至于是否源自内心就不得而知了。“快点儿让阿姨看看。你们这些孩子哪个不舒服了，阿姨这心里就像钻进25只老鼠一样。”
她扒拉开杨小萌，挤过陈佳和路星缘，一下就来到胡思璇面前。胡思璇不由得向后缩去，惊慌地说：“你不要过来，我没事儿。”
“瞧你这孩子，跟阿姨还这么见外。老话说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你命。阿姨有治牙疼的妙招，来，让阿姨瞧瞧。”大妈不由分说地拉下胡思璇的手，五个粉红的指印清晰可见，触目惊心。只这么一眼，老道的大妈就明白事有蹊跷。联想到林狄雅急匆匆的模样，大妈顿时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哎呦，真的是肿的厉害，快点儿捂好。牙疼一旦肿起来最见不得受风，会肿得越来越厉害的。”她的脸上堆满关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胡思璇巴不得快点儿摆脱让她又羞又恼的大妈。听到大妈一说，就像一名小偷惯犯突然被警察宣布无罪释放，她立刻重新捂住脸，低着头匆匆走了。杨小萌对舍管大妈讪讪地笑笑，紧紧追随胡思璇而去。
“思璇，我忘了告诉你，使劲摁虎口穴可以治牙疼。你的右半边脸肿了，就摁左边的虎口。你知道虎口穴吗？就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一定要记得试一试啊……”
舍管大妈踮着脚尖，挥舞着手臂，情真意切。可是她越说，胡思璇她们走得越快。胡思璇已转入走廊，大妈犹自一个人扯着嗓子传授医治牙疼的妙招。
大妈，还是你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