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帅哥和锅包肉
宽大的食堂位于地下一层。
林狄雅扫了一圈，发现竟有二十多个打菜的窗口。至于餐桌嘛，大概有一百多张。每张桌子可以坐四个人，意味着这里可以容纳四百个人同时就餐。她咂了咂嘴巴，暗暗感叹公司雄厚的经济实力。
取了餐盘和筷子，林狄雅跟在程楠和王媛身后，按顺序走过一个个窗口。乘电梯的时候，程楠告诉她想吃什么就打什么，千万不要拘束和客气。取餐盘的时候，她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即便如此，林狄雅仍然放不开，不敢要超过二十块钱的菜。最终她要了一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份米饭和一碗汤。
结账的时候，程楠拿出那张王媛还给她的白卡，指了指自己的餐盘，王媛的餐盘和林狄雅的餐盘，笑着对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说：“阿姨，一起算。”
化着淡妆、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女人露出和蔼的笑容，接过那张白卡放在收银机上。“小程，今天又有新员工入职啊。”
“阿姨，您的目光可够犀利的。”程楠将白卡放进兜里，对着林狄雅扬了扬下巴。“她就是刚入职的同事，我带她熟悉熟悉食堂。狄雅，这位是负责收钱的许阿姨。”
“阿姨，您好。”一如既往，林狄雅对着收银员弯了弯腰。
“你是本科生吧？看上去比那些硕士、博士年轻。”许阿姨看了看林狄雅，眼中闪着好奇和惊讶。
“您可真厉害，”程楠朝许阿姨竖起大拇指，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仅凭外表就能分辨一个人的学历，这事儿说出去怕是没人信的。”
“行了，小程，尽说些好听的话哄我这个老婆开心。你们快过去吧，后边还有人等着结账呢。”任何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如果再夹带一点儿事实，那就更令人高兴了。许阿姨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我们过去了，再见，阿姨。”
程楠端着餐盘朝一张空着的桌子走去，王媛和林狄雅对许阿姨点了点头，紧随她而去。
“楠姐，你可真行，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落座之后，王媛不无羡慕地说。
“你要是干我这一行，说不定比我更擅长与人打交道，你可比我有优势。”
“什么优势？”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即使在一个公司，相识多年，王媛仍没听明白程楠的意思。
“跟我装糊涂？”程楠笑眯眯地望着王媛，似乎在思考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我真不知道。”王媛瞪着眼睛，表情严肃，看样子就差赌咒发誓了。
程楠的目光从王媛的脸上移到她的胸部，从胸部移到腰部、小腹，嘴角荡漾着若隐若现的坏笑。她一挑眉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现在你懂了吗？”
“啊？不会吧？这算哪门子优势？”王媛噘着嘴，不置可否。
“准确地讲这叫天赋，如果懂得如何运用天赋就会变成优势。”程楠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我问你，你们跟客户谈判或者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些人跟你说的话多还是跟你们部门的那些男人说的话多？同样的单子，你是不是更容易谈成？”
王媛咬着筷子，蹙着眉头回忆，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听宋老大说，有些男客户指名道姓地由我和他们联系、交涉。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少来了，你都工作好几年了，难道不清楚他们的心思？这句话程楠没有说出口。她看向坐在对面的林狄雅，笑呵呵地说：“你怎么要了这么少？来，我分你一些。”她端起餐盘，用筷子向林狄雅的餐盘里拨红烧肉。
“楠姐，不用了，我吃不下这么多。”林狄雅连忙摆手拒绝程楠的好意。
“难道你嫌我的筷子，还是嫌我？”程楠瞪起眼睛，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狄雅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方才还笑吟吟，热情亲切的程楠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
“哈哈——，我逗你玩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事儿多的人。”程楠的脸上立刻雨过天晴，露出灿烂的阳光。她顺势又拨了几条油炸小黄鱼。
“狄雅，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楠姐总是爱捉弄人。慢慢地，你就习惯了。”
“王媛，我什么捉弄了人？这叫开玩笑！唉，你打的这份锅包肉看着不错，给我吃两块。”不等王媛答应，程楠不见外地从她的餐盘里夹了三块金色的锅包肉。
“不是两块吗？怎么多夹了一块！你这个……”
“咳——，咳——”程楠干咳两声，对王媛挤了挤左眼，左半边脸颊微微向上扬了扬。
“干嘛？还没吃就开始咳嗽了？哼，等你吃下去恐怕会嗓子发炎，上火牙疼……”
“咳——，”对王媛的玩笑似的诅咒，程楠自然不会介意。她又咳嗽一声，还专门提高了音调。
王媛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她蹙着眉头，缩起下巴，困惑不解地望着程楠。
“徐大帅哥，一个人吃饭吗，要不要一起做？”程楠没理会王媛，仰着脸，笑眯眯地看向王媛的身后。
林狄雅看见王媛的俏脸腾地一下浮起一朵绯红的霞云，为她平添几分光彩，愈发明艳动人了。
“不了，楠姐。我还有点儿事情，改天再一起吃饭吧。咦，楠姐的午饭可真够丰富的，又有新员工入职吗？”
“切，没有新员工入职难道我就不能吃次大餐？”程楠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林狄雅。“她是今天刚加入公司的林狄雅，王媛是她的辅导员。王媛，你怎么低着头不说话？徐俊可是你们部门的人，这种介绍的工作该有你出面吧？”
王媛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程楠，红润的嘴唇翻动，无声地说着什么。
“咦，王媛，你的脸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红？感冒了？要不让徐俊带你去医院？我？我不能去，我还得向狄雅熟悉公司呢。哎呦，你的眼睛都冒出火来了。不行，肯定是高热发烧，必须去医院……”
“呃，楠姐，有人在招呼我，我过去了，下次一起吃饭。”徐俊对程楠挥了挥手，端着餐盘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徐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王媛长吁了口气，紧接着狠狠地瞪着程楠。
“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徐俊面前出丑，成心让我难堪？”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程楠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我在刻意为你制造机会吗？”她的语气变得深沉起来。“别人不知道你倾心于徐俊，我还不知道吗？从你们俩一起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加入公司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你的心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采取实质性的行动，整天躲在一边偷偷地看他，累不累？”
似乎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当着林狄雅这样的新员工说，程楠没有继续说下去。
“吃饭吧。吃完饭，我就把林狄雅交给你了，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程楠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转眼间被什么莫名的东西抽空了，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疲倦将她包裹起来。
“楠姐，对不起。”不仅程楠，王媛也像个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哎，我何尝不想更进一步？可是每每攒了好久勇气，准备向他告白，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她用筷子拨着餐盘里的饭菜，看上去没什么胃口了。
“王媛，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人，该主动出击就出击。错过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遇到合适的呢。”
听着两位职场前辈的对话，林狄雅想起那两个小学妹的谈话——现在的年轻人到了社会上就没那么容易谈恋爱找对象了。原来真的是这样，漂亮、优雅、气质上佳、工作能力出众的王媛尚且没有男朋友，何况那些像我这样普通的人？
一个始料未及的念头在林狄雅的脑海中冒出来——程楠有没有男朋友。
“嗯——，这个锅包肉真的很好吃，又香又甜。论吃东西的眼光，我觉得整个公司三四百号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你。还有一点，无论你是什么，吃多少，身体一点儿都不走形，还是那么窈窕苗条。”程楠大口咀嚼着从王媛手中“抢来”的锅包肉，一边大声赞扬她。
王媛的嘴角动了动，貌似像应和程楠，但徐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动，让她提不起兴致。“狄雅，给，你也尝尝锅包肉，十分正宗。”
“谢谢，媛姐。”林狄雅认为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
“这就对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甚至还能成为朋友，所以没必要过分客气。”程楠的嘴里塞满了饭菜，含混不清地说。“你不吃？你不吃，我吃。”她又从王媛前面的餐盘里夹了一块锅包肉。
“唉——，唉——，谁说我不吃了？”本就没几块的锅包肉只剩下两块，王媛着急了。“别跟我抢了，再抢我就饿肚子了。”或许而被程楠感染，或许真的担心吃不到心爱的锅包肉，她也开始大口吃起来。
程楠眯起眼睛望着王媛，不知在享受美味的锅包肉，还是因为好朋友转换心情而欣慰。“狄雅，别光看着，一起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又转向林狄雅，照顾新人。
“好。”林狄雅夹起王媛送给她的锅包肉，放进嘴中，嚼了嚼。
嗯，味道果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