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战前夕
上古，修士们皆以炼气为纲，饮食为偿。顾腹中皆有一颗化不去的内丹，一生中说是练气不如说是炼丹。
但，世事又无常伦，冷兵器时代的出现，可以说是一场泯灭善念，以欲为殇，物尽极用的血腥历史。
以致于大国中的每一位工匠们，都受到了国主乃至世界的极力奉承，因而成为当时世界最热门的行业，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行业。
一个国家最强悍的，是修士集团。而修士的身形境界又导致了他们天差地别的待遇。这世间多的是墙头草，却也不乏铁荆棘。
混沌元界的暗神时代，发生过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血腥拼杀。
诸神黄昏之时，邪恶修士以其人多势众而无所顾忌，终被困在了冰鸾屿，当时的世界共有三块大陆，应人们的思想共识，以三生的说法为基础，取名为往生陆，今生陆和来生陆。
只是后世的古籍并不纪实，大概是过于血腥，出乎意料罢了。甚至又编篡了三世的说法，由此形成的三生三世思想，在后世的仙道哲学中，被学者们称为三生三世体系。
三生，即往生，今生，来生。取今生虽陨命，来生亦可期之意。
三世，即一世离愁，一世解忧，一世追求。三世的说法分别于三生相对应，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思想文化高度。
而冰鸾屿所在的位置，便是往生陆的三角地带，是一方隔绝大陆的海外仙洲。最初登上这片仙洲的第一位修士，确是无具体名姓的。后世史书所编写时的年代也据此甚远，皆为人们口述为准，乃至后世学者尽是无从考察。
只是说，此人登岛后，性情残暴，常残虐乡民，吸人之精髓而后，逆升功法，后被一白衣人所杀，至此海外之乱方平息。
因而这个白衣人便成了后世众修士所推崇的，以练剑术而为正宗的剑道开山鼻祖，后人称之为“剑仙“，其修身境界名列仙法境界九重天之上的十重天。
仙界最早的语录集《仙辞》中说，此人驱海外之兵而稳四方。新宇年间渤海国藏书吏，武当而文职，一心求道，为象所依，求世道常数。以此“仙资“救妄伦、恨世者无数，济人于水火。
新宇年间环宇升平而无征伐，明者称雄，暗者亦止息。喜得良缘，因一时之念，而携妻子求栖于山林，一时归附者甚多，同道之人进者有七。
因而此七人被后世史书称之为“竹林七贤“。可见对其评价的高度。
白衣人有一子，名日水印心，取白水共覆，化作清流，相心相印之意。
水印心天资聪颖，降生之后不久对自然即有浓厚的兴趣。其倾尽一生之力，游走于三陆九洲。进而绘成了，为今，众修仙者所赞颂的九洲山海图。
曾自立一派，随着历史的发展而衍生成了近现代的绘图一派。
故如今的以剑术为正宗的修真派与绘图一派关系向来都缜密、亲和十分…
诸神黄昏的那一次战争，可谓血染长河。终是以正义修士的残存而平息。
在此期间曾出过十把名剑，皆当时的仙族首领所用，染净的是一生血肉。
分为五凶剑和五圣剑，十剑共称十宗。五凶剑即圜矩、煌灭、长目、不嗔、水虺。五圣剑指青玉、天枢、冥鸾、涅槃、溯心。
………正言，当时少年在集灵力而取内丹之时，众人皆感颈后凉意，竟是忽略了前方。一只毛发恣张的阴影豹已将利爪伸向了少年柔弱的脖劲。
只见它向前几步，纵身一跳，张开血盆大口直咬少年脖颈。
黄浊色的长牙修长而密集，口齿间还黏着稠状的唾沫，随着上下颌的开合被拉成了丝线。
这时，一柄修长的修士剑横飞而来，劲刺阴影豹面庞，豹子不禁一惊，正当它离少年脖颈不到二十公分时，这柄剑将它们隔阂开来。它的口中塞进的不是少年柔软的皮肉，而是坚硬的铁剑。
铁剑在瞬间飞来时，正入它的半口之处，连着舌根与唇线。从切开这第一缕血肉时它便警觉了，便不得不咬住，否则舌头就废了。
巨大的跃力使它在咬住剑的同时，豹身撞到了少年的身体，不觉略有些不稳当了，横向割开少年的几丝膊间血肉。
少年的左臂转瞬间渗出腥红的血珠，起初像雨点般的颗粒，后来则越来越大，边颤发，边伴着剧烈的痛苦。
少年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干枯、苍白的面庞现在侧像几张正被蹂躏着的废纸，看起来十分丑陋。
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师父对自己说的话。
…徒儿啊，你要记得，爆血之时切记不可受一丝片缕的攻击，不可出血，那恐一亳。否则爆血气者势必元气大伤，重者虽不致死，但也会终生残废…
终生残废四个字像是一根尖锐的颅顶一般将恐惧和那残存的意识深深钉在脑海。
随着爆血速率的不断加快，少年的灵力则竭力汲取，虽有部分散失，却不影响总的内丹提取。
不多时，平行的两指间出现了絮状的虚无能量球，随着灵力的聚集，不断充实。
“咝一一，Beep！“，像是一道激光蓄能后发射的声音，一颗金色的内丹被合成，提取了出来。
…！
再言，阴影豹一击不成，胸中恼火，便又扑了上来。此时，老人早已察觉，一条近一丈多长的藤木手杖击抵豹腰，正确的位置和精准的力度，再次将阴影豹打退一丈之远。
被打退的阴影豹，暝目片刻。老人见机行事，拿起了刚才它咬过的初级修士剑用尽全力，直刺阴影豹双瞳和面门。
剑身一路畅通无阻，可就在贴近阴影豹第一层皮肉之时，它睁开了眼睛，顿时黑瞳变成了红瞳，全身毛发进阶，像血洗般的变成了红色。体型瞬间比从前庞大的一倍之多。
修士剑在最后一刻裂成了碎片，打在阴影豹脚趾上化作了真气。
“啊呜“，一声粗犷而短暂的豹音响起，豪迈的声音，震惊人在场的所有人。
一瞬间，天昏地暗，阴影豹的怒吼声产生了巨大的柱形气浪，迅速扩散，所到之处，火把尽失。
前方，唯独只有少年的萤石腰带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众人一片恐慌…
老人大惊，在目所能及之处随手捡起了一把修士剑，“大家不要乱，不要乱！“…众人依旧仓皇，只有部分的躁动减轻了。
“不要吵，都停下来，它还没有发动攻势，快列阵！快列阵！列阵呐！“，老人用尽全力去吼，顿时嗓子喊的沙哑了，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咳，咳…“，最后一声十分粗浊，伴随着声出，一口粘稠的血痰落在了地上…
众人见此情景，因是自觉成阵，阵脚八方，应五形八卦之说。青壮男子将老弱妇孺围在了内层，各个手持双剑，少女们列第二层，填补着缝隙。由此层层相结，看似牢不可破。
…受到气浪波及，“卟一一“，长长的血柱从少年的腹腔喷出，顿时皮肉筋骨尽裂，筋节的爆响纠紧了众人的心，少年被迫从意识形态回复到了肉身状。剧烈的痛苦像是万箭穿心一般，少年瞬间疼昏过去…
众人看呆了，包括老人在内。巨型的法阵迅速靠拢过来，将少年围在了中心。
此时众人群情激愤，不觉杀敌、复仇心切。
老人看到了这一幕，没有叫出声，一瞬间悲伤与恼怒双重情绪夹杂而冲击了他的喉咙，只是流泪。
一个“死“字充斥了他的脑海，一瞬间不知所措，他看清了，觉得自己现在才知道了，原来失去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徒弟是这么的痛苦。上一秒他还在你身边，下一秒你便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巨大的痛楚让你不知道如何去悲伤，怎样去悲伤，只是空自泪流…
时光就像是变慢一样，老人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少年名为羽如忆，年少时一生下来便全身长满了羽毛，白色，也许是天性喜欢白色。理应是纯洁的象征，却被父母看作了怪胎，受尽邻里亲戚兄弟姐妹的虐待。少年却默不作声，暗自躲在犄角旮旯里哭泣，也许那些生活中看似平静的人，内心也很痛苦…
后来，它被父母弃在了阴山山下，粗糙的铁链勒的他血肉红肿，想着狼群出没，它便与此世无缘了。
或许是天命有缘人，老道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晚是拼了命的，老道杀红了眼，巨大的狼群皆被他一人所牵制，当时少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觉得有一个萍水相逢，没有搭过几句话的人正奋力的保护着他。也许，这是他一生中都要珍惜的人，一个比自己血亲更亲的人…
到最后，老道打的遍体鳞伤，腿上、胳膊上都血肉模糊，白色的拂尘变成了血尘。
他伸出带血的双手扶摸少年枯瘦的脸庞，少年哭了，两行清泪冲淡了血痕。
…未说什么，老人便倒下了…
那一夜，雨下的猛烈，虽有树的蔽护。而心中的雨来时，却无从躲藏…，因为，“伞“遮得住天上的雨，却遮不住心里的“雨“…
…时光像是织布的棱子一样，也会破，也会旧。有些东西可以被冲淡，而有些则会永世长存…，少年和老人成为了师徒，多少个日夜风雨相依为命，这个世间的任何东西似乎都不能将他们分离，少年和老人都曾相信这一天永远不会来…
…，人是有感情，而阴影豹却是没有的。豹子衬老人踌躇的片刻，撕咬的猛扑过来。
…众人见机不妙，“仙长小心！“
老人惊觉，转身横着剑格挡。阴影豹双爪抵剑，向上蹦跃。剑身承受了千斤的重力，老人的胳膊感到了撕裂般的痛苦，不觉俯下身去。
这时阴影豹跃到了半空，细长的豹尾紧紧勒住了老人的脖颈。一瞬间，气血凝滞，老人感到了一股仿佛窒息的痛苦。
阴影豹轻旋豹腰，斜扒在老人后背，“叱！“一块新鲜的血肉被连带着衣物撕了下来，一幕间，鲜血淋漓。
”咚！“，老人的身躯轰然倒塌。
…，“仙长一一！…仙长…仙长！“，女人们哭了，挣扎着要冲破阵形。
“轰一一！“，巨烈的吼声掩盖了一切，阴影豹仿佛感到了很久未亲口尝过的那股修士血肉的甜腥味，这是对胜利的享受，也是大开杀戒的前奏…
它深知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便张口欲将老人整个的撕裂。然而就在它张口的一瞬间…
防佛鹰啸，心做划破长空，逆风而来，剑心直指阴影豹腹中那颗跳动着的内脏。
巨大的剑域与犀利的剑气让阴影豹第一次感到畏惧，它侧翻着躲开了。
这时，它脖颈边的扇形鬃毛直竖起来，灵力充溢在毛发的边缘。在众人的眼目下产生了大量分身，真身隐没其中无从分辩。
几乎在同时，心做的剑域也在扩张，无数的分身闪现。每一柄剑都散发着湛色蓝气…
阴影豹群分离，一部分攻向人群，一部分对付心做，还有一部分则继续撕咬老人的身躯。
心做有灵，亦一分为三。
阴影豹的攻势猛烈，瞬间众人围成的法阵被撕开一个口子。鲜血四溢，惨加声不断，不断有修士被拉出法阵，撕为碎片…
心做分三股，呈圆环状庞罩住了阴影豹群，也罩住了众人，被杀死的阴影豹分身化为青气升腾。
其它两股亦然，只是剑域在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了一只阴影豹，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分身消耗了阴影豹大量的灵力，它已无从反抗…，心做的分身结为两层围住了它。它怒吼着，巨大趾爪打在剑身，不断擦起火花…
远方，无数的鸢尾花碎片再次破踩为粉末，出现了少年狂奔的身影…
…
却说，萧尘正在黑龙展开一场仿佛上天入地的拉距式大逃亡，怎料，黑龙转瞬便消失了。萧尘觉得诡异，转身看去，一片黑雾。
…这时，上方出现了不均匀的气流。萧尘抬头望去，黑龙正俯冲而下，同时睁开了那双耀眼的黄金瞳。萧尘没了心做，自知无法抵御，只是本能的抬起剑身去挡…
…“呼卟一一“，黑龙喷出了灼烧着的火焰，巨大的热量让萧尘感到窒息，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瘫软了…
…此刻，远方似有悠扬的笛声传来，像是梦境，只是他听不到的，他感到眼前一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