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水中花
“今天我可以陪你玩玩，散散心，可是今天下午我必须送你回金竹。”代注恒看着女孩洗衣服的背影说。
“那也要衣服能干才行啊？难不成我就这样回去？”
“如果你这样出去，那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也没什么啊。反正那个刘老师已经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很快不是你的同事啊朋友啊都知道了吗？”
“这个男朋友是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我还没享受到男朋友的权利，就必须面对男朋友的义务了。”
“什么是男朋友的权利？”
“这个、这个恐怕有多种答案，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会完全相同。当我没说，行了吧。”看着女孩随时可能扑向自己的表情，代注恒心中很骄傲，但还是觉得祸福难料。
“我们不是已经睡在一起的吗？”
“别乱说。我们是数星星，累了你就睡了，我就勉强给你当被子，当保镖。”
“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荣晓姝一边洗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扭头看着代注恒坏笑。
代注恒见过纯纯的女孩，见过媚媚的女孩，见过妖娆艳丽的女孩，见过阳光可爱的女孩，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可以像男孩子一样坏坏的笑，笑的让人觉得心虚。
“我还是去给你买套衣服吧。”
“不用了，就算买来的衣服恰巧我也喜欢，还不是要先洗过了才能穿，也没法买回来就穿上，多此一举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哦。也对。那怎么办？衣服起码也要明天才能干呢。”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12月的天气和温度，不经过洗衣机的脱水处理，肯定一天半天是干不了的。好在三楼楼顶上的一部分地方处在风口位置，常常能够刮风来吹干衣服，缩短衣服晒干的时间。
“那你明天送我回金竹不行吗？”
“你一定要赖在这里？今天22号，后天就是平安夜，大后天就是圣诞节，你不需要去准备准备？”
“圣诞节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至少需要圣诞老人啊？”
“那是别人的事，我既不需要扮圣诞老人，也不需要准备糖果。”
“你也看见了，我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本来想带你去附近的龙头山玩玩，可是你这么穿着也没法出门啊。”
“那就不出门呗，我们可以好好的认识认识。”
“如果你这么赖在我这里不走，迟早你会变成我的盘中餐的。一回可以放过你，二回三回怎么放过？”
“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放过女人，难道女人就不能放过男人？我会怕你呀，谁放过了谁还说不定呢！”
这个女人的风格绝对是代注恒没有遇到过的。即使当初赵金芝和他斗口斗得不亦说乎时，有些话赵金芝也是说不出口的。毕竟赵金芝性格虽然洒脱，可确实人家还是真正的少女，嘴上厉害也只是保护内心的胆怯。
“好吧。我同意你在我这里再住一段时间，衣服一干就送你走。”代注恒见女孩已经洗好也清好了衣服，收拾着准备上楼顶去晾晒，就下定了决心。
“手好冷啊。”女孩将冻得通红的双手往自己脸上贴，似乎可以缓解一下冻得难受的感觉。
这个动作让代注恒很感动，他提议说烧点热水来洗衣服，女孩没有同意，他又提议说自己可以帮女孩洗牛仔裤，可是女孩就说要么全洗要么不洗。
窦眷童的内衣代注恒洗过，可那个时候主要是玩浪漫，双方交换洗，洗完以后放在自己的衣服堆里一个星期，好把身体的气息相互传播。给一个陌生女孩洗内衣，代注恒是干不出来的。
见到女孩没有胡搅蛮缠的责备代注恒没有烧水做好冬天的“暖水壶”，也没有烧好热水等女孩泡泡手温暖温暖，反而是把手贴在自己脸上取暖。代注恒一下子就忍不住走上前去拉住女孩的手往自己胸口贴。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代注恒哆嗦了一下，女孩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就势靠上来，两人就那么别扭的站着。
代注恒第一次输给了女人，主动把女孩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别的原因，女孩在代注恒怀中强烈的抖动着。
“我去帮你晾衣服，你还是到房间里去暖和暖和吧。”
“一起去吧。”
代注恒无师自通的拉着荣晓姝的手，左手将装着洗净衣物的盆子顶在自己的腰间，一起走上楼顶去。
“我真的叫荣晓姝，荣就是繁荣的荣，晓得的晓，姝就是女子旁一个朱。”
“嗯，我大概已经相信了，不用查身份证。”
“你相信不相信都一样，名字不就是一个代号吗？”
“名字确实是一个代号，可是如果连名字都特别无趣毫无意义和很多人共用，那才是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吗？”
“还行。至少比那些个霞、红、莲、凤、丹、倩、梅更有心一些。”代注恒将烧好的水灌进了铁皮的“暖水壶”当中，这是父亲送给他用来冬天暖脚的。铁皮“暖水壶”睡觉时装上开水，能够一直保持到天亮。不过外面必须要包裹好一些布袋子，以免烫伤。用三层布袋包裹好以后，代注恒把温暖的“暖水壶”拿给女孩。
此时，两人就半躺在代注恒的床上聊天。房间里没有电视机，代注恒平时也不爱看电视。床边全是书，甚至床的三分之一部分都堆着整齐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关于教育教学的恐怕不到总数的八分之一。
“荣华易去是什么意思呢？”代注恒问。
“我妈妈是个小镇美人。”
“看的出来。你爸爸估计也很帅，不然你不会长得这么美丽。”
“其实她出生在农村，只是读中学时才到了小镇上，那是个古镇，千年的古镇。”
“嗯，古镇有天地灵气。”
“她当年可是迷倒了一大片男人啊。”荣晓姝把枕头立起来靠着床头的斜面上，然后半坐了起来。
虽然在代注恒的T恤外面还穿上了自己的毛衣，可是仍然挡不住那风情，代注恒虽没有认真把玩过，可毕竟还是碰到了好多回，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感觉，和其他女孩如邹仪芝、赵金芝、刘小叶的不同。充满着青春的弹力和活力，赋予男人充分的想象力。
“是不是一个红颜薄命的故事？”代注恒点燃了香烟。女孩一把就接了过去，他只好自己重新再点燃一支。
“后来她拒绝了所有镇子里的好男人坏男人老男人年轻男人，跟着一个从上海来的下乡知青进了城，本来想着去上海过官太太的生活，结果那个男人没有回上海，留在了金竹。”
“嗯。”代注恒表现出一个虔诚的听众的模样，一边听荣晓姝讲述，一边又在头脑中像作家一样推理想象策划着。
“妈妈嫁给了他，他的事业发展的很顺利，生意越做越大。钱越多，身边的朋友也越多，女人就更多。他就像小说里写的那些陈世美一样，开始不太爱回家了。而且妈妈还听说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奇怪的是，他和妈妈却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
“你说的是你爸爸吗？没有怀上孩子，那你是——”代注恒奇怪为什么荣晓姝不叫爸爸，而是这个男人那个男人。
“我的爸爸不是他，我是一个小白脸生的，是个私生女。”
“哦。也不错啊。你生父一定很帅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和他生不出孩子，和那个宾馆的经理才好了一个多月就怀上了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看到了我不该看的东西。至少不该现在看。”
“哦。”
“后来，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妈妈背叛了他，所以就把我妈妈扔了。而且、而且——我妈妈从此酒不离口，麻将不离手。”荣晓姝的眼里充盈着水雾。
“难道他还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代注恒觉得荣晓姝在而且那里明显漏过了一些话。
“他让人把我生父给弄走了，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听说从船上扔进了河里，被冲走了。他还让人给我妈打了针，我妈从此就上了毒瘾。”
“真的！太、太他妈——你也太不幸了。”代注恒主动把荣晓姝的头往自己的肩头上靠。
“其实，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的也未必都是幸运的，那里面的竞争和斗争更加泯灭天性。出生在贫苦之家，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可以从无到有的去享受创造一切的快乐。”
“终于妈妈到处欠债，后来就嫁了一个以前就追求过我妈的男人，那个男人年轻时候什么都没有，一直都不敢靠近妈妈，等到十多二十年后，世界都变化了。男人中年丧偶，妈妈也被赶了出来。这个男人同样不是好东西，有了点权力就花天酒地的，见我妈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梦中情人，于是就不冷不热的拖着。其实，还应该感谢这个男人，要不是他收留我妈，给了她一个加，恐怕我妈早就无路可走了。”
代注恒温柔的抚摸着荣晓姝的肩头，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美如天仙的女孩居然上帝同时给了她一个悲惨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