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痛入骨髓的悲哀
水管掉下黑色的水滴，滴在水洼之中，涟漪荡圈圈漾散开。
安静，周围死寂一般，连生物的呼吸声也没有。
走廊看不见尽头，每个房间都紧闭着，焊着铁索，贴着封条。
吴洪呆呆地站在门口，扭动门把手，门没开，焊得死死的。
突然，他发疯一般，疯狂地撞门。
砰。
砰。
咔。
门开了，房间中，高耸如云的关公俯视一切，然后缓缓地睁开血红色的眼睛。
不是，不是这个。
吴洪又去了下一个房间，一边走，一边流出口水，不是口水，而是一种黑色的液体。
停车场内。
秦勇恒用枪指着王阳的脑袋，露出胜利的笑容。
被抢指着，因为后遗症，王阳心中还是没有丝毫恐惧。
平静。
大脑飞速转动。
一瞬间，王阳的内心跳出无数个想法。
但是，秦勇恒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按下了扳机。
此时此刻，在这个车库里面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击垮他的证人，所以，只有全部灭杀，才能不留后患。
他按下扳机，但是，并没有听到枪响，也没有看到飞溅的脑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他的手上。
火苗，只是一团火苗，从枪口冒出，跳动，然后熄灭。
安静。
所有人都有些蒙圈，他们都没想到剧情竟然是这个走向。
门外，忽远忽近的警笛声传来。
秦勇恒脸色一变，“你们竟然报警了。”
‘没有啊？’苏媚儿和王阳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是的，束手就擒吧。”
秦勇恒眼皮一眨，后退一步。
现在，有两个选择，拼命或者跑路。
不，只有一个选择，拼命绝对是没有好结局的，最多拉上这些人陪葬。
所以，跑路才是明智的选择。
“阿满，跑路。”
一阵猛跑。
撞门。
白光一闪。
房间中，女人痴笑着把下巴挂在绳子上。
“母亲，我受不了了，嘿，嘿嘿……”
剪刀染着血色，伴随惨叫，还有死亡。
‘不要，千万不要，我都依你的！’吴洪脑海中，冒出一声尖叫，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什么。
不是，不是这个。
他有些急切了，越来越焦躁，满头大汗，浑身不住地颤抖。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在哪儿，它在哪儿。
白光忽明忽暗，世界仿佛处在朦胧之中。
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拿着小手电在吴洪眼睛前晃了晃，然后摇摇头。
他摘下口罩，“在2010年，美国科学家在一项医学突破中发现，可以通过摘除大脑‘恐惧’中枢的特殊蛋白质来删除创伤记忆。”
“这个叫做健忘药，但是，这种违背常理的药品肯定是有副作用的，况且，这东西还只是试验品。”
吴荭清抬起头，早已经梨花带雨。
刚才，她的父亲并没有逃掉，等待他的自然是牢狱之灾。
现在，爷爷也不行了，生命迹象越来越衰弱。
“医生，你救救我爷爷，我知道，这家医院有全国最顶尖的医生，我家有钱，你救我爷爷，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吴荭清有些语无伦次，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爷爷去世，她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医生看了吴荭清一眼，叹了一口气，继续拿着小手电仔细检查起来，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白光晃来晃去。
吴洪脑袋很晕，嘴一张，吐出一口黑水。
下一扇门也打开了。
这次是在手术台，女人躺在手术台上，肚子剖开一个大洞，血液将白色床单染成了红色。
“老爷，是个帅气的少爷，只是小姐……”
女人将手伸进自己的肚子，抱出一个浑身裹着血浆的婴儿，痴痴笑着。
不知不觉，吴洪的眼神和女人对视，吴洪身子猛地一抖，又是一团黑水吐了出来。
看着吴洪，医生又摇了摇头，“单纯只是健忘药，应该不会如此严重，这个是属于精神上的问题了。”
“我问你，你爷爷以前有什么精神失常的症状吗？”医生和吴荭清对视。
吴荭清突然想起，“有的，有的，我……我母亲有产后抑郁，自杀后，爷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产后抑郁？”
“是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算一下时间，这事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年了。”吴荭清满脸都是紧张的模样。
“十年抑郁症。”医生倒吸一口冷气，十年抑郁症这种案例其实并不常见，患上抑郁症，只有两种情况，治愈或者弃世。
坚持十年，还处于抑郁状态的患者，内心所受的折磨和惊人的意志力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不是的，不是这个。
吴洪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然后摔倒，然后又爬了起来，走向下一个房间。
此时，他的手臂撞断了，以不可思议地角度翻折，滴着血。
咔擦。
门开了。
女人给小孩梳着头发，扎了两个羊角辫，第一次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老爷，小姐一直把……把少爷当女儿来养，这……”
不是这个。
又是咔擦一声，吴洪倒在地上，抬头。
房间里，阿满一丝不苟地鞠躬，“老爷，小姐吃东西了，医生看过了，他的病情好了许多，少爷穿上男装也并没有尖叫。”
吴洪爬起来，猛地把门摔上，靠在门边喘气。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想不起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流过下巴，流过脖颈，进入衣领，然后一直往下，像刀片滑过肌肤一样。
远处，走廊的尽头变成碎片，快速地消失。
时间不多了。
吴洪一咬牙，猛地奔跑起来。
此时，医生满头大汗，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忽然，吴洪的眼睛猛地睁开，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中没有任何神彩。
走廊上，吴洪放慢脚步。
哇！
一团黑色的液体从吴洪嘴中吐出，吐到地上，散发恶臭。
医生连忙躲开，捂住鼻子。
吴洪站住脚步，面前，那是一个不一样的房间，似乎有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滴——
滴——
滴——
“老头子的ECG在下降，准备心脏电除颤，准备抢救！”
砰！
砰！
砰！
终于，门开了，房间里，女人温柔地抱着孩子唱着温馨的童谣。
吴洪眼睛湿润了，一步一步地走向女人。
女人回头，看到吴洪，脸上挂上让万物失色的笑颜。
“洪，看，这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叫她吴苗好不好……”
吴洪紧紧地抱住女人，声音带着哭腔，“我这辈子最大的悔恨就是听了父亲的话，我不该……我不该对你如此刻薄的，都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选择放弃生命，现在，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女人摇头，把吴洪推开，“不行……”
第八次电除颤，吴洪猛地吸气，眼中又出现神彩。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留下，在梦中，他似乎想起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然后就是，悲哀。
痛入骨髓的悲哀。
吴洪被救活，所有人都陷入异常兴奋的奇迹氛围之中，王阳没有这种感觉，他现在已经认不清死亡的定义了。
他走出病房，将无菌手术服脱下，然后打开手机。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哐得一声，手机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双性女神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