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2）

“杀人犯!”我骂道。

他不言，为我掖好被角。

我猛的推开他，继续骂:“你这个杀人犯!你杀了我阿爹!你滚!你滚啊!”

他紧紧地抱住我，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颤抖:“小宁，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杀了你!”我推开他，对他拳打脚踢。

他捏住我的肩膀，力气很大，仿佛我的肩膀下一秒就会被捏碎般的疼痛。

他朝我大吼:“凰城本就属于西陵!是你的祖父佣兵自大!西陵收复凰城本就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我冷笑，“所以你就可以欺骗我？欺骗珠珠？欺骗阿爹？欺骗阿兄？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你对得起那么多死在战乱中的人吗!”

他问:“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说:“除非时光倒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又说:“城主府的七彩荷塘被你们毁了吧，或者你能亲手再种一株七彩荷花送到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我看见了他眼中晶莹的泪花，抬手抚上他脸上的泪珠。

冰冰凉凉的，润润的。

是真的啊。

我抬起那只手在他面前，说:“你哭了啊，戏演过了吧。”

我把手上的泪水狠狠地擦在他胸前的锦衣上，好像手上的东西是世上最脏的东西一般。

我说:

“我恨你。”

他转身离开，到门口时，又转身看着我，说:

“小宁，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关门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了好久。

他说，

你要相信我。

他说，

他是爱我的。

我笑了，笑的肝肠寸断。

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

我被囚在这间奢华的宫殿里，几寸阳光，几寸断肠。

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有最好的吃穿用度，宫女不多言，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话。

司远城天天都来，我已经不再多看他一眼，也不会和他多言一句。

我天天望着院中摆放的几水缸荷花，天天都有人来换新的，院中的荷花也时时都开得靓丽。

却总是没有凰城的荷花有灵气。

我被囚在这的日子连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到底多少时日了。

从婢子的口里我知道原先的太子下台了，司远城成了新一任的太子。想来也一定是凭着凰城的军功。

我想知道阿兄和珠珠的消息，每天寝食难安，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阿爹死时的样子，还有躺在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我越发消瘦，连为我梳头的婢子都吓一大跳。

我真怕我这一辈子就在这座宫殿里度过。

再过了几天，我终于生病了。

我病的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食物喂一样吐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大床上。

为此，司远城迁怒了好些宫女和太医。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就此死去吧，逃离这个世界。

我在心里嘲笑痛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

司远城常常寸步不离我的塌前，凡事亲力亲为，有时迷糊醒来又好像回到了从前。

我想，那时我一定望着他好看的眼睛笑了。

门外有人来通传让他处理军情，他匆匆离去。

我难得清醒一些，偷偷离开了暂时无人把守的囚室。他进了这座宫殿的正殿。

我站在帘席后，有说话声传来。

“…………凰诚溯的五千残兵就在西陵京城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欣喜，阿兄还活着!

“可是他们聚兵的地方易守难攻啊，贸然进攻，恐怕不管我们填多少兵士都攻不下来啊。”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相比其他苍老些却有力的声音，说:“我们手上不是有凰诚溯的妹妹吗？”

凰诚溯的妹妹，

我。

“林相，不可!”司远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