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又一个赌注

那时的我，完完全全沉浸在爱情的美梦里，丝毫不知现实残酷的滋味。

现在的我，每夜每夜从噩梦中惊醒，夜凉如水，形影相吊，才能体会什么是命运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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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刘星野摆布。

“海露……海露……你怎么了？别吓我！醒醒……醒醒！”

见我毫不动弹，刘星野惊慌失措地扳过我双肩。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说。

“就这么忘不了尹江舟那小子么？”

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冷不防地说。

“不……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听到江舟的名字不自觉地睁开眼，居然看见眼前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你在骗谁？骗我？还是你自己？”话语里似乎带着股酸酸的味道。

“就算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一走了之，你还是放不下他！”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扎着我的心。“他一直活在你心里！”

“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你看着我！好好看着！看清楚！”他抓住我的手，紧紧扣住，几乎捏碎我的骨头。

“你现在住的、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羡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你想要，全世界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这些都是谁给你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没错，住的、吃的、穿的、用的……现在的一切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被他按在沙发上无法动弹，只能转动目光扫视着四周。“不过……”

“刘星野，你有钱又怎么样？”我不屑一顾地笑了。

“你这个女人……”刘星野盛怒之下一巴掌扇下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会自己去找工作！就算是当清洁工，刷厕所，扫大街，去菜场卖鱼，也不会用你一分钱！”

我直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毫不畏惧。

“尹家从前欠你的，我已经全还给了你……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欠你一分一毫！”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他的手停在半空。

模糊的嗓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可脸上，已是一贯世故的笑容。

“丫头，你敢不敢再和我打个赌？”

“哈！”我突然大笑不止。“你的一个赌毁掉了我一生的幸福，另一个赌粉碎了我心爱的梦想，说吧，接下来还想玩什么，大叔？”

“明天早上，来BG的卖场报道。”

“在忘忧小筑时，你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而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真实情绪。“你对我说，你怎么知道，十年后的我，就一定比今天的你差？当时我虽然取笑你，心里却很欣赏。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我慢慢止住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比我强，我就没有办法再威胁你、强迫你、欺负你。到时候你想解除这桩婚姻，我也拦不住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我漠然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冷声问。

“怎么？不敢接受挑战？”他笑了，笑得霸气十足。

“既然要报复尹家，袖手旁观，看着我在绝望中沉沦，自暴自弃，生不如死，不好么？”

“哈！”他笑得意味深长：“你看过猎人狩猎么？”

“一个好的猎人，不仅享受猎物，更享受打猎的过程。他不会让猎物逃出他的控制范围，也不会一下就杀死它，而是和它慢慢地周旋……他会给它希望，容忍它反抗，欣赏着它在生死之间拼命挣扎，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游走，伤痕累累，受尽痛苦和折磨……这样，游戏才更有趣，不是吗？哈哈哈……”

我张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陌生而可怕，他再也不是那个冰冷的雨夜找到迷失的我把我送回忘忧小筑的大叔，再也不是那个和我在路边摊一边吃烤羊肉串一边笑看红尘放浪形骸不拘礼教的大叔，再也不是那个能和我把酒言欢互吐心事一笑泯恩仇的大叔，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叔”了。

这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游戏，而我，是一辈子也逃不出他魔爪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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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梳洗更衣，挑了一件最简单、最普通、最素净的白色衬衣。

我越来越喜欢白色。

我的生命已经从温暖的粉红色变得一片苍凉，似乎只有纯洁的白色才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脏，生命里不是只充满着欺骗和阴谋。

对镜自观，镜子里是一个消瘦、苍白、眼睛里毫无光彩、空洞得吓人的女孩。与其说女孩，更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却因为莫名的原因残留在人间的一缕幽魂。风一吹就会散去。

搭上了去市区的公车，我掏出用旧了的钱夹，反复数着里面所剩不多的硬币。

“独立生活，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是谁说过这句话来着？

记忆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