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巨人山谷
太阳照在西山上，那就紧跟太阳的步伐前进吧！
西山山脚，临溪长满一片密密匝匝的五味子，相对于山上高耸入云的巨木，这些五味子就如一丛丛低矮的灌木。
要想上山就必需穿过这片五味子，她找来一根木棍，在临近崖壁的附近随手捅进浓密的枝叶中，左右上下拍打。
五味子的枝叶残花落了一地，还有一些绿色的新果也掉落下来。
原始森林没有路，她就是探路者。
通道打通，她钻进森林中。
山上树木葱茏，其中高大的椿树最为繁盛，树下杂草丛生，葛根和山药藤生长得郁郁葱葱铺满地面。
枸杞叶细枝长，从石缝中冒出来，枝条上垂挂着一朵朵紫色的残花，依依不舍要掉不掉。
林中零零星星几棵核桃树，树上果枝高挂着一簇簇青皮核桃，地上却没有发现一个，小板栗难道是爬上树摘的核桃吗？
厉害了！
这座山与百果山和西山相比，山腰往上山石更大更多。
她避开那些裸露的山石和一些陡坡，尽量踩着一丛丛龙须草从平缓的地方往上爬。
山腰附近，出现一处山坡崩塌，十几棵几人合抱的高大椿树纵横交错，倒了一地，一棵核桃树被压在最下面。
黄色的山土倾泻在大树上，却没掩埋住它们粗壮的根茎，老根张牙舞爪的向上伸着，像在求救。
她托着一棵椿树的顶端，努力地想要把它往上移。
然而，她的力量还是太小，根本没有用。
蜉蝣撼树，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她吧！
青皮核桃顺着山坡滚落一地，麦冬和天冬连根一起洒落在黄土上，那些根茎差不多有拇指粗细。
她把黄土面上核桃和二冬都收进篓中，因为惦记着上山顶，也没顾得上把二冬根茎上裹着的黄土抖干净。
背篓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这么背上山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晏喜把背篓放在一棵大树下，拎着一根木棍继续向山顶出发。
她一路用尖石在树干上做着标记，担心自己下山找不到背篓。
从阳光照射的地方往上爬，她常常遇见一些鸟蛋大的蜗牛在晒太阳。
晏喜小心地躲开它们，沿着一小片柿树林钻了出来，金黄色的柿子挂在稀疏的枝头特别眼，柿子树的枝丫勾住她的草帽，非要显摆一下它的儿女们。
已过风华正茂的时光，经历了风霜，终于获得灿烂的颜色与迷人的滋味。
晏喜咽下口水，摸了摸肚子，抬手摘了几个，剥去外皮，哧溜一下就是一个。
她吐出柿核，味道比百果山上香甜，她忍不住一连吃了四五个。
柿树林到头就是山顶，一边是山的东面一边是山的西面，东面依然树叶青绿婆娑，西面已是黄叶满地。
一山分两季。
她从夏天来，摘了秋天的果实。
山顶。
在山下看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山顶。
站在这里，往上看的时候，她才发现，山下看到层叠的山脉是比山顶更高更高的山峰。
三座山峰层层递增，一座比一座高大，最高的那座没有树木，只有皑皑的冰雪，被太阳融化裸露出的一角青苍色山体看上去坚韧挺拔。
山峰相连，就如一个白发苍苍的巨人坐在天地间，俯视着天下苍生。
最高的山峰是他的头部，第二座山峰是他的胸膛，红色的山崖是一把红背大椅，巨人端坐在上面，晏喜刚刚上来的那座山是他的右腿，而山崖右侧当然就是他的左腿了。
也许是右腿有些痒痒，被他挠掉了几根腿毛。
山崖上方是一片广袤的草甸，跟右腿隔着一条小溪，晏喜往里走了一些才从溪水里趟过，走到草甸上。
溪水并不深，只没过脚踝，却有两米多宽，喘急的向下来到山崖边就突然消失了。
草甸上花草繁茂，比山谷中的要粗壮许多，已近尾声。
蝴蝶蜜蜂和蚂蚱也加倍多了起来，还有一些黑色的飞虫在草间乱窜。
晏喜没有再继续往上，她来到悬崖边。
她盘坐在崖边草地上，西米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她把小板栗托在手掌心，静静地看着这片天地。
这里视野开阔，看到地方更多，虽然与之前看到的大同小异，但是一个是井蛙窥天，一个是鹰视寰宇。
世界以她的眼睛为广角展现出来了，眼界决定世界，高低自现。
左右两侧的山峰高低起伏，延绵不绝，苍茫群山连接着蔚蓝天际，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山崖面朝草原，草原辽阔，一望无际，一地黄金撒入碧玉般的地平线，希望就在眼前。
右侧的河水在远处转了个弯，闯入视野的正前方，扭摆着腰肢风情万种的奔进南方的大草原的怀抱中。
从上往下看，崖下的山谷像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龟，正悄悄地把头探进沼泽中饮水。
她探头看了一眼就缩回了头，原来山崖这么陡，与地面近乎成90°直角。
咕咕！
小板栗紧紧贴在她的怀中，无辜地叫唤。
太阳高挂天空，虽然是秋高气爽，也难免口干舌燥。
晏喜轻柔地抚摸着小板栗的背脊，离开了山崖边。
她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越过草甸，在东溪边停下来，补充水分和食物。
西米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挺直身体探进溪中饮水。
溪水清冽，乃是最高那座雪山上的积雪所化，西米却在里面游了一圈才上岸。
小板栗按捺不住挣扎着下了地，跌跌撞撞地跟西米在草地上玩闹起来。
她倒在草地上枕着手臂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她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从东山下了山。
东山树木以桑枣等为多，没有椿树那么高壮粗大，更有一些断枝枯木横在林中，她收拢了一捆拖着。
太阳直射在林间生长旺盛的灌木上，有开着紫色小花的枸杞，叶子绿油油闪着光的栀子，还有高个子的山茱萸，……它们你拉着我，我搭着你，挡住了晏喜上山的脚步。
山脚下依旧是一片五味子，她依葫芦画瓢地开了道，跳过小溪，赶在天黑前把那篓核桃二冬运下山。
日薄西山，这一天的山林之旅结束，收获颇丰。
麦冬山药葛根柿子枣是之前百果山上都有的，更有核桃五味子吴茱萸和桑树等是她之前未曾见过的。
大山总是给她惊喜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