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执念若过于深重
“若你实力低于那人之下呢?”听着她这一番阐述,苏言止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她的观点,不能让她越长越歪。
岂料,对于这一点,黎姝早有想法,当即便对着苏言止眨了一下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苏言止:“.....”貌似明白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小鲤鱼精便特别高瞻远瞩地回答道:“若是实力低于那人之下,肯定是要先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啊,先蛰伏,慢慢等待时机,再在恰当的时候一击即中,敲爆那人的狗头,当然,我觉得这种方法实在是太费脑子跟时间了,我比较看好于抱大腿,找个厉害的,削他,绝对服服帖帖,对你俯首称臣。”
苏言止:“.....”果然。
“哎呀,道长,我可不是在意有所指,一语双关啊,你千万别多想。”过了片刻,黎姝似是察觉到自己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有点太多了,补救地捂着嘴巴再说了一番掩耳盗铃的话。
苏言止(大腿本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浅淡的瞳孔幽静地望着她,似乎要透过她这个人将她的本质连同灵魂一道看穿。
被看的有些心虚的黎姝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步,不再挡道,心里更是琢磨着是不是皮的有点太过了,要不收敛点?
可说都已经说了,就跟咬了一口的梨子,这再吐回去,也不是原来那个梨子了啊。
再说,到了她嘴里的东西,岂有再出来的道理。
呃...好像有点跑偏了,拉回来,拉回来....
“诶,别走呀,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痛痛痛....”紧随其后,却被碰了一鼻子门灰,真的是气煞鱼也。
小手一翻,掏出我日常必备之小板凳往地上那么一放。
我就不行,蹲不到你出来。
“苏言止~”娇娇软软。
“言止哥哥~”可可爱爱。
“道长~”清清亮亮。
“知观~”温柔奶凶。
“臭道士!”霸气外露。
“嘭!”门未开,是黎姝,被里面设下的结界往外扩散时排斥地弹飞了出去。
连人带小板凳,一直滚到那棵琉璃剔透的银杏树下。
“凳啊,我可怜的小板凳啊,你咋就这么离开我了呢,没有你的日子,我以后该怎么过啊...”圆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那掉了一根胳膊腿的小板凳,哇哇干嚎。
门后刚收完诀的苏言止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嚎叫,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开门,站在门槛处,看向那银杏树底下抱着凳子哽噎的粉衣少女。
目光落到她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眶之中,只见她拼命地忍耐,才没让泪水落下来,她还记得答应过他的不可随意引雨。
见此,苏言止眼神柔和些许,心底的那点怒气也被那点泪水浸染了一般,慢慢消弭于无形之中。
“过来。”他招手,让她上前。
黎姝抱着自己残废了的小板凳一边打嗝一边磨磨蹭蹭地低着头走过去。
在离他三米远的距离处停下。
苏言止挑了挑眉,耐心道:“再过来些。”
小眼神抬起来幽怨地瞅了他一眼,琢磨着那不容抗拒的语气,心里一边扎小人,一边安抚自己,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思及此,便紧了紧怀中搂着的小板凳,一步缩成三步地不甘不愿地挪上前去。
“干,干嘛。”嚎的太过头,嗓子这会已经有些哑了,砸吧砸吧小嘴,赌气地不去看他。
哼,她是这么容易哄的人嘛,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将你的凳子弄坏,是我不对,我帮你修好,别难过了,可好?”抬头帮她拿掉发间沾上的一片小银杏叶,仔细地道歉。
“我才...你先蹲下来点,我这样仰着头看你,费劲。”雄纠纠气昂昂的一番言辞刚起了个头,便因为抬头动作过于猛烈,差点扭到了自己的脖子。
也正是这时她才发现,平日里总是隔个一两米倒是没发现,这臭道士竟然长的这么高,啧,怪她,今日忘了在鞋子里多放几块鞋垫了。
这仰着头,也才到....
眼神比划了一下,嗯,勉强到胸口的位置,还是因为她踮了脚尖的原因。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身高八尺的人了,没事长那么高作甚,衬托她的矮小吗?
而苏言止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皱,右手又放在她的头上轻拍了一下,俯身些许道:“你今日,好像要格外...小巧一点。”
本想说矮,但对上手底下仰着头,虎视眈眈的那双眼睛,只得委婉一些,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尊心总是要强的。
念此,他将语调放的更加温和,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眼神慈祥地看着她又加上了一句:“很可爱。”
慈祥你个大头鬼!
黎姝看着眼前人的神色,心里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这臭道士果然是把她当闺女养了!
啊啊啊,好气哦,可是打又打不过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占自己便宜?
太亏了,不行,这赔本的买卖她向来是不干的。
这番一想,她抬手就抓住垂落在她脸颊边的衣袖,眼神倔犟执拗地盯着他道:“我要去。”
“非得报仇?”苏言止将手掌从小脑袋上放下来,但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松,只是目光落在她瞳孔中的时候,温和退却,变得格外的严谨肃然。
似是在审核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般。
黎姝向来不爱动脑子,便没有过分深思他语气中的深意,而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欺我者,必报之。”
“可你要知道,执念若过于深重,易入魔障。”他并非指责她疵瑕必报的性子,只是这样极端的解决方法,极其容易影响心性。
而黎姝并未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反而仰着头一根筋地轻讽道:“这世上倒是有许多愚善的好人,但他们的下场大多都是不怎么样的,做人如此,更别提做妖了,而且,何为执念?若是欺我必犯是为执念,那么忍气吞声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放下了?”
“你这么想?”苏言止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黎姝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他,用眼神来表达她此刻的立场。
良久,远处的银杏叶落了一片又一片,黎姝盯的眼珠子都酸了的时候,面前覆盖下来一只大手,按着她的脑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一声清幽的长叹过后,是他低沉舒缓中又带了点空灵的回答。
“既如此,你明日便跟我一起前去吧,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