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桐城第一附属医院。
宽敞的办公室，男人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此时正坐在羊驼色沙发上闭目养神。
常心慈在帮男人收拾工作台，她偶尔抬头注视休息中的司绍国，眼中的柔情像一潭清泉，波光粼粼。
一切收拾妥当，她走到男人身后，双手轻轻覆在他的太阳穴上：
“让你劳逸结合，偏不听，总这样受累。”
那人笑着拉住妻子的手：“就算天天跟着你晨跑，我照样累趴下。”
司绍国年近半百，脸上却丝毫未受岁月的摧残，年轻时的风貌依旧，此时笑起来竟是意外的撩人。
常心慈点了点男人的鼻子：“贫嘴。”
司绍国拉了常心慈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她。
女人穿着白大褂，身量修长，一张成熟的脸上看不出年纪，容貌虽是平常，但知书达理的气质却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常心慈被他看得有些脸热：“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腻啊。”
“常心慈，”司绍国很少这么认真的叫她的名字。
他把女人搂进怀里，脸贴近她的肚子：
“我们要个孩子吧。”
怀里的女人僵了一瞬，声音有些湿意：
“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司绍国抚摸着她的背：“我不想你以后一个人，太孤单了，留个孩子在你身边，我放心。”
常心慈已经过了怀孕的最好年纪，但身为医生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健康，在这个年纪怀孕也完全没有问题。
可她记得很清楚。
她和司绍国结婚的那天晚上，男人死死抱住她，对她说：
“心慈，我会好好对你，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两个一直这个样子……好嘛？”
常心慈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任由男人从背后这么抱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至新房落地窗后撒进清晨的第一束阳光……
心慈明显感受到了身后男人的呜咽，和睡衣上的湿热。
最后她吃力翻身回抱住那个脆弱的人，用沙哑的嗓音回应着：
“好。”
司绍国抬头，面前的女人果然是哭了。
他赶紧站起来，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这是怎么了，要是不想……”
“我想……”常心慈将头埋在男人的胸膛上：“很久很久之前就想了。”
在司绍国的记忆力，爱妻就只是这样一个人，身为一个资深的心理专家，她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总是退一步，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的让人心疼。
“好好，”他摩挲着常心慈的后背，安慰着：
“我一直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也是怕你太辛苦了……
“我母亲一辈子养育了兄妹四个，生小妹的时候差点啊把命都搭上，那一幕我至今做梦都会梦见……”
常心慈从司绍国怀里挣脱出来，鼻子眼睛都被闷得红红的：
“我的身体很好的。”
司绍国：“嗯？”
常心慈嗅了嗅鼻子：“所以，绝对不会出事。”
看着妻子如此可爱的模样，司绍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那我们多生几个！哈哈哈！”
听了男人的话常心慈顿时羞红了脸，她用力锤了一下司绍国的肩：
“真是讨厌！”
语调里尽是如似新婚的甜蜜。
南郁感觉她睡了好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侧躺在后座上，身上还盖着校服。
沐婉莹听到了后面的响动：“醒了？”
南郁脑子里嗡嗡的，每次睡醒都要放空好长时间才能缓过神。
沐婉莹从后视镜看到女孩脸上粉扑扑的，给平时淡漠疏离的脸上添了一层灵气。
沐婉莹：“坐一会儿再下车吧，你父亲在来的路上了。”
南郁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在司家大宅门口，沐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车外，校服褪去，里面是和昨晚差不多款式的白T。
这个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魅力。
南郁打开车门，把手里的校服递给男生：“不冷吗？”
沐辞接过穿上：“大小姐连谢谢都不会说吗？”
南郁：“不客气。”
一如既往的嘴硬。
校服上还带着南郁的温度，沐辞觉得自己快溺死在女孩的体香中了。
南郁看着他把衣服穿了又脱，心里直喊神经。
沐辞瞥她一眼：“有点热。”
两人不再交流，一前一后又坐到车里。
沐婉莹注意到了儿子脸色微红，她习惯性得保持笑容，映在后视镜的眼睛却不经意的带了寒光。
南秋山的车子很快到了司家大宅，等他驱车停好后，四个人一起下车走进了客厅。
南秋山比平时应酬穿的还要正式，从他额上的虚汗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沐婉莹悄悄挽上他的手臂，是入场仪态也是无声的安慰。
大厅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南郁刚换了拖鞋还没站稳，就被付司哲拉得远离了沐辞。
南郁把他的手拍开：“干什么。”
付司哲：“我感觉今天的气氛很不寻常。”
司敏双和付家安坐在沙发上谈论着近一季的潮流时尚，刚说到哪一家珠宝出了新款，南郁一家的到来就转移了她们的注意。
司敏双朝南秋山点头：“姐夫。”
南秋山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司家的几个大舅子和老太太。
付家安笑着招呼：“他们几个兄弟早就到了，在台球室打球，婆婆在书房，二嫂陪着呢。”
司老太太的三个儿子可谓各有千秋，长子司绍忠从军，长年在军队生活，鲜少回家，年过知天命已是将军职衔，至今未娶。
次子司绍国从医，与常家千金常心慈门当户对，趣味相投，现在是桐城第一附属医院副院长，事业与爱情双收。
连最小的儿子司绍强现在着手的桐城第一医药器械厂，近些年的发展也是如火如荼，与妻子付家安孕育了一对双胞胎兄弟，长子司宴阳，次子司星阑。
沐婉莹在司家家庭聚会的时候一向说不上什么话，不是不想，而是没什么机会。
司敏双注意到了她的局促，招手让她坐下：“喝点茶，晚宴还要过会儿。”
沐婉莹点头。
李婶从书房出来，对着南秋山招呼：“姑爷，老太太在书房等您。”
南秋山应声上楼。
沐辞一进客厅就走到了阳台边吹风，他对客厅里的谈论丝毫不感兴趣。
南郁那边付司哲一直跟她扯长扯短，让她也无暇顾及身边的事。
付家安在找话题，她看了看阳台边上的男孩：
“婉莹姐的孩子是叫沐辞吧？”
沐婉莹微笑：“对。”
付家安：“我哥可喜欢那孩子了，天天在司哲耳边念叨。”
她的哥哥就是教育局局长付家书。
司敏双瞧了付司哲那边，自家儿子一如既往缠着南郁不放：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考试又是全校第一吧。”
沐婉莹摇头，语气客气，回答官方，像是在背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只知道念书也没什么意思，我倒希望他能和其他孩子多亲近亲近。”
付家安疑惑：“他不是和南南还有司哲同级吗，几个孩子在一起不是应该更闹腾吗？”
耳朵很灵的付司哲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走过来拿了苹果就啃：
“谁跟他闹腾！”
司敏双睨他一眼：“我看他是羞愧难当！这次考了个二百八十三拽的跟中了彩票一样。”
她儿子不开心了：“那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
司敏双：“是是是……”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切都还算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