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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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由头

婚后,

初秋

“我不想听到她每天说的话都是‘分手吧’、‘离婚吧’、或者‘我不信任你’这样的让人沮丧的话,以及时时刻刻会冒出来的对我的痛斥和责备。上次我说的离婚的边缘就是她这样做,差点到了尽头。她敢接着再说一句狠话,我就直接提离婚了。那次其实实质上,我的心就已经和她离开了。我对她的感觉已经麻木了。”

“我想到了对之前一家公司狠下心来离开的方法,记录好处和坏处,没想到这招用到了自己的‘爱人’身上,或者说是‘妻子’身上——没想到,‘妻子’这个词汇,原来早就不庄严了。哦,不对,妻子这个词汇还是庄严的,这个实质已经不庄严了。我要留着上面那两段语音,作为从此不再反悔的证据。还要记录下来自己必须离婚的理由:

1.她经常说分手,经常聊天时便开始痛斥责备,她痛斥和责备让我感觉全身被胖揍了一番。(两段录音为证)

2.尤其是聊及我的家人时,经常性侮辱或不尊重我的家人,于是相互争辩。我从松海回京城,就是为了照顾家人。而现在只要一涉及帮我家里办点事,她就生气,各种不情愿的,而且总想拿旧东西给父母和姐,总是居高临下地俯视贱民似的。经常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妄议我的家人。如她之前说的,你们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能担当起来这个家的,父母没告诉你们他们不好受,就是不指望你们能做什么。你们还没我弟弟一根手指头呢。她在说话间那种居高临下,道德优越感,无尺度地批评。我知道底线已经突破了。我想怼回去说,你们兄弟姐妹有担当的吗?你们现在的房子还都是父母给的,你们的生活严重依赖自己的父母!而我们呢,房子、生活都是我们每个人自己买的,自己经营的,都没有依靠过父母,你还好意思说我们?

3.她沉迷于新闻小视频和家务,跟我喜欢文书小说浪漫旅游,不是一个频道的。我说她,她便更加倍地反过来痛斥我。其他方面,我不敢有一点责备她,或者指出问题所在,生怕她又生气,因而战战兢兢。

4.她屡次说不信任我,是对我最大的污蔑和打击,相当于全部地否定了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当然,其实反过来,我屡次平静地说她这儿不好,那不好,估计也一样的心理打击。总之,两个人都不信任了,还能继续下去吗?

5.由第四点,我突然想到,我不怕吵,我怕的是“痛斥”这种形式,极度批判嫌弃式的吵。本来,吵是正常的,意见不同相互责备是正常的,但是不能和风细雨或偶然阴雨式地讲,而上升到阶级斗争,暴风骤雨闪电雷劈式地讲,就是摧垮我的东西了。即使我小心翼翼,她也经常将小事情“哼哼”地拔高为我主观恶意的政治事件,对我打击太大了,比如婚礼前的准备,比如我回家帮家里干活。

6.她的焦虑,对孩子,对父母,以及对我,每次都负面情绪爆棚,每次都往坏的方面想,让我很难过。

7.重要的是,她不打扮,少化妆,也不屑于为我打扮,化妆。

8.她无故地排斥一类人,无故地当一个键盘党。”

通过列举她的“罪状”,焦鸿坚定了要离婚的理由,只是怎么说话,他想好措辞:“1.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么我们在一起的基础也就没有了,另外你也经常说要离婚,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现在我同意了。是真离婚,不是假离婚。2.我的家庭配不上你的家庭,我也配不上你。”

夜深了,焦鸿终于忍不住要睡觉了……

早上起来,怨气少很多了,好像是昨夜凌晨太累,所以积怨未释,写了以上的内容。此时焦鸿感觉好像发泄完了,没那么迫切要离婚了,虽然知道持久不了,因为她改不了脾气。当然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比如经常瞎开玩笑。开玩笑的背后是对世界枯燥乏味的排斥,不甘于庸碌平淡的生活口味,强制性地加入各种调料。这样便肯定有加坏的时候。

“我就像很薄的弹簧片一样,被这个环境中的人和事拨来拨去,拨来拨去,弹性小,敏感,情绪很容易被干扰,精力很容易被稍微有趣点的环境分散,比如正在想一件事,打开百度首页,便想打开新闻看几篇,因而主意很容易被动摇,容易被别人说几句话,便满脑子都是人家的话,没有空坚定自己的主意。我们在做人做事上厚实,那是因为心性想法单纯。且被人催,若没有人催,便单纯地想偷懒或庸碌地干活了,最后说明自己的心性也是薄的,而不能在心性上厚实,这方面下的功夫不够不好……我总想将最深刻的东西用最简单的戏谑之言说出来,引起大家注意和高兴,反过来自己一个人时再暗自努力拼搏;而不是先钻研深刻的东西,钻研精确,然后再出师讲课,目前总是稍微懂点,便止不住要卖弄。”

“但这些挡不住我想离开她。”焦鸿写着写着,便又扯回到离婚的话题上了:

“我得离了,因为我对她已经不喜欢了,只是厌恶和忍耐,尽责任。这样对我来说,每付出一点就想得到回报,不舒服地对她,想在言语中用真话刺激她,让她难受,我就很欣慰,同时我也被她更狠地刺激。以后我还是会表达我的不满,她还是会暴躁生气,狂风暴雨,电闪雷劈。我更加厌恶……如此下去,积怨日深,现在就天天想着对方不好,如何长久?离开的时候怨男怨女互相指责的样子,很丑。考虑到此,尽早斩断。

我得离了,她居高临下评判我家中是非,不考虑特定情况,不考虑慈悲为怀,同理心对待,而是指指点点,批判有余,不做行动,而且稍微有点行动便气大冲天,抱有很大埋怨,显得是被逼的。这是我最不满意她之所在。

我得离了,她还在不停地埋怨那次我离开中景市回家,积怨日久,不能释怀,关键的是我到现在并不认为我错了。这是大矛盾,她最不满意我而我也不满意她之所在。

我得离了,她的人生中指责和评判为主,而不是慈悲喜舍为主。键盘党似的人物,动辄看不惯这个那个,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不满意。她的指责就跟她的口臭一样,需要释怀的地方,不能总憋着,于是我便首当其冲。

我得离了,不是家庭的鸿沟,而是我和她之间的鸿沟。

我想把她带到渝河市去,目的是为了在好的环境里熏陶她,温柔一点,但是这好像是不可能的,这是我肤浅薄弹簧之择,深层次想下去,人性难改,尤其是她娇纵的性格。”

焦鸿写着写着,感觉自己一直在躲,虽然自己总是赌气地想离了婚可以轻松一点,实际上,离婚对自己是个极其大的打击,自己思想上要离,但内心能感觉出来,所以每次要离婚时才舍不得,借口是舍不得她哭,其实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失去。婚姻伴随着很多东西,心理寄托,生理寄托,钱财合作,物质供给,找个人说话聊天,排解一天的压力和不顺心,向外,面子上可以说“家里的事……”。离婚是一件刮骨头的事情。离婚后的寂寞日子,会不会想:“有个人打骂总比一个人强?”太安静了,心里慌?但是,烂了的手,砍了,会心疼,遗憾,一辈子不会有了。不砍,则被其毒素折磨地日日心疼,时时在想要砍与不敢砍之间折磨难受。

既然比喻是砍手,那就细想下,这只手是不是真烂了?可不可以用药治疗?能不能不砍掉?

焦鸿扪心自问:“治病的药是不是在我的身上,比如我的言语改良,控制自己,即使有矛盾,也不再努力了;每天只爱一点点,不再一下子来大的。走心性深度的厚实。而不再仅仅浮于表面的通俗解释和一时的快意言语;那些当初认为是父母,是妻子之错,可能也是我常错的。”

焦鸿想:“如此这般,我改心性,以救烂手,不痛快妄言,不指责。如果还不能救,她仍然痛斥,则当断,而且是平静地断。心性的厚实是一回事儿,不代表不产生矛盾,不代表一定能达成目标。我用我的药,但由于各种历史积累的原因,她继续烂下去,则恐无救药。”

想着有点结论了,焦鸿便去头条上看新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