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营寨
刘家庄悦来客栈内，那原本站在杨明身前的刘掌柜，在目送几人离开后，便没了方才的那般热情。只见他转到柜台后面，自顾自的打扫起来。
“掌柜的生意不错嘛，我看你这太阳刚落就准备打烊了。”见几人已入后堂，杨明便与掌柜的搭话道。
刘掌柜则自顾自的整理着柜台，并未抬头。
“唉...！”良久之后，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
“小店的生意以前是不错，可那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自从五月底梁晋两国开战以来，这客栈的生意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说这个月吧，一个多月来，到小店投宿之人还不到十个！”
这刘掌柜说完，还特意伸出手掌与杨明比划着，继续说道:“若是再过几日还不好转的话，小店只怕再也开不下去喽！”
“是啊，这世道乱了，做什么都不容易呀！”杨明也感慨道。
“可不是吗？”刘掌柜对杨明所说之话深以为然，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只见他好奇的对杨明问道:“还不知道客官是做什么的，如今这周围都在打仗，几位客官出门在外，肯定都不容易吧？”
对于这个问题杨明早有准备，他不假思索便说道:“如今世道艰难，某与本家几位兄弟，只得走南闯北做些行商的行当，勉强度日罢了。”
“只是某一路走来，看到沿途村寨城池全都被毁，一路之上尽是难民；难得这刘家庄还不曾受到战火的波及，还是一片祥和景象。”杨明继续说着，并又将话题转到刘家庄上。
“唉，客官你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刘家庄其实也不过是表面平静而已！”刘掌柜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杨明说道:“或许再过不了多久，咱们这也要打仗了！”
“哦？这话怎么说，我看这刘家庄也就是庄外有几个难民而已，还不至于发生什么乱子吧？”杨明疑惑道。
面对杨明的疑惑，刘掌柜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嘴巴；只见他走出柜台，将方才没有关上的大门彻底关死。又重新回到柜台上，最后才开口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这几个难民的问题，下午在镇上喝酒的那些个丘八你看到了吧？”
杨明点了点头。
“那才是咱们刘家庄的大祸呀！”刘掌柜继续说道。
“那些个梁军的丘八自从来到镇上之后，把整个刘家庄弄得是鸡飞狗跳；那北边的刘家大院城高墙厚他们不好下手，可是镇上的店铺可就遭了殃啦，小店地处偏僻倒还好些，那些临街的大店可就惨了，丘八们整日白吃白喝，都快让他们弄得不敢开门了！”
“那这些个梁兵既然如此霸道，就没有人管吗？”杨明问道:“刘家大院也不管吗？怎么说你们也是刘家人吧！”
“刘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哪还管的了我们这些末支旁系呀！”刘掌柜道。
“自身难保？掌柜的你方才不是说刘家大院城高墙厚，丘八们不好下手吗？”杨明迫切追问道:“难道如今这刘家大院被攻破了？”
“这到没有，”刘掌柜道:“不过这次刘家为了保住基业，也算是大出血了；光是粮食就拉出来了十几大车，全都运进了城外梁人的军营。”
“梁人的军营在城外？”
“对呀，梁人的军营就在刘家庄外，沿着镇上的街道一直走就能看到。”
“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刘掌柜显然是发觉杨明问的有点多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杨明讪讪的说道，他也觉自己有些太急切了。
“那个...，掌柜的你先忙。”
正好此时那店小二走了出来，杨明赶忙打了声招呼便快速进入了内堂。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黑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晴朗的夜空中升起一弯月牙，银白的月光撒向大地。
此时，客栈之中一片寂静，沿街一侧的某间客房之中，只见四道黑影自窗户跳下，隐于黑暗之中。
四人穿过小小巷，进入镇中大道。举目望去，远处城寨的土墙呈现出朦胧的轮廓，指引着杨明的方向。
从客栈掌柜口中得知了梁军营寨的大概方向后，杨明对于此次的探查便有了明确的目标，几人顺着街道一直向北。
“来...来...喝！”
“满上、满上！”
随着四人的前进，酒肆中的喧闹声再次响起，虽已临近深夜，梁卒们的狂欢却并没有结束。
酒肆中的士兵还在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喊叫，没有人注意屋外的街道。
随后，在杨明的示意下，王老四因为夜盲的缘故便留下来接应，其余三人则小心翼翼的准备穿过酒肆。
“来，喝呀！怎么不喝了？”
“不了...不了，今晚还要当值呢。”
“当什么值！你没看到赵指挥都还在吗？是不是不给面子！”
靠近酒肆后，三人刚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随后便见一梁军士兵踉踉跄跄的从屋里走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不行了，不行了...”
“走，我们也跟上去！”见到有梁卒从酒肆中出来，三人立刻跟了上去。
那梁卒看上去是真的醉了，走路已是摇摇晃晃。几人一路尾随其后，走街串巷，大概两百多米，他都没有一点察觉。直到他一路往西径直来到小镇边缘处，杨明才不得不放弃跟踪。
因为此时他们的脚步已经被一座大营挡住了去路。
三人看到，小镇西面的街道房屋都被一人多高的木栏阻隔。木之后则是一顶顶灰白的大帐，大帐连绵起伏足有数百座之多。
梁军竟将营寨混在了镇子西面稀疏的房屋之中，难怪当时杨明几人都没有发现，原来是被街道中的店铺给遮住了。
作为此次任务的最后一步，几人沿着小镇边缘仔细的对梁军大营看了一遍。
整座营寨的守备并不是很森严，几人一路探查下来，竟然没有遇到过一个巡逻的士兵；看来方才那名说着要回营当值的梁卒，也只是为酒醉找的借口而已。
营中军帐虽然多达数百座，却并没有建造哨塔，营寨外围也没有放置拒马，作为防护的木栅也只有一人般高，整座营寨显得十分随意；从镇中还在饮酒的那些士兵就可看出，整支梁军的战斗力不会太强，不过从营寨规模上看这股梁军人数应该达到了三千人，竟是如今整个匡霸都的近两倍之多。
整整半个多时辰的探查，杨明几人将梁军大营的基本情况都了解了一遍。再次回到街口的三人准备撤回客栈。
不过就在三人刚刚走出几步之后，便隐约听到一阵“铎铎”的马蹄踏地之音。
细听之下，声音像是来自街道一侧，正当杨明还在辨别方向之时，声响已是越来越大；来不及多想三人迅速躲到一侧小巷之中，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在三人藏身的不远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