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关于他说——寒苏木
“你躲进星宿神殿来干嘛？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待在这里吗？”安之沉怒气冲天的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已经满天满地找了我几个时辰。
我白了一眼，“你不知道不喜欢的原因吗？偌大的神殿，连个人都没有，谁喜欢住啊。”
“那还在这儿？”他充满怨念的看着我，“巴比松盛不下你吗？”
我恍然大悟：“哦，你去巴比松找我了？”
哼！他的表情代表了这一个字。
几百年的相处不是盖的，完全可以毫无压力的解读他的表情嘛……
“咳咳，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前几天可是给你发帖子了啊……”我放下还没有处理完的其它请柬，和这个莫名奇妙的人解释起来。
“什么帖子？”
“我要在这里举办聚会派对，第一个请柬就是发给你的啊。”
他听到‘聚会’这两个字，表情里立刻出现了‘无聊’的表情加上及时的反馈，“无聊！”
我摊摊手，点点头，“没错，你当时就是这么回应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代表的意思是：你知道无聊还做？
我：……滚……
我是你的翻译机吗？安之沉
他居然还有闲情瞪着我的眼睛，反向解读着我的腹语……
“安，之，沉！”
可能被我的咆哮声感动到，他终于说了人话。
“整天派对，也不知道咱们那个从没见面的老大，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意见。”他憋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安心坐回椅子上。
“嘿嘿，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虽然不见面，但是不代表我没汇报，我定期举行的聚会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我得意的翘起腿。
“浮夸。”
“关于阡欢陌，我帮你打听了，他们说她现在已经从典当行卸任了。”
“卸任了？意思是留在修罗界了吗？”
寒苏木摇摇头，“老大估计也是从别的高层那边得知的消息，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那么现任的当铺老板还是孔留白吗？”
“估计是吧。”
安之沉疑虑道：“那之前的‘云雨笺’里，他也没提这个事情啊。”
“这也正常的吧……”寒苏木突然想到前几天自己挨过的训斥，“不能再轻易让老板去打听事情了，他老人家最近在人界过的好像也不是很痛快啊，总是发脾气，难道是更年期……还是失恋了？”
安之沉端起桌上的水就喝，没打算理睬我。
我纳闷的看着他，“看来今天你没少跑地方啊……这么着急找我干嘛？莫不是一日不见……”
“滚蛋！”果然，每次赏赐白眼的速度一样快。
“不然这么着急找我为什么？难道是你火烧屁股了？”
我期待着第二个白眼出现，咦？居然没有……
“真是火烧你屁股了？”我哑然失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安之沉这样火烧火燎，真是，真是，太令人愉悦了。
“不着急，你慢慢说……”
他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莫非，你是在笑我吗？”
“怎么会要笑你呢？”我刻意让自己严肃一点，“那你快点说？”
“我不想和你说话。”终于第二个白眼出现了。
他伸出手放在脑门上，生出一团蓝色的‘云雨笺’，甩手抛给了我。
“费了这么多力气找我，一见面居然使用这个，太没意思了。”我伸手接过去，放在手心，闭眼快速解读。
随着‘云雨笺’在手掌间逐渐消失，我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我声音的波动，“这是真的？”
他点点头。
“现在在你店里？”
他点点头。
“他……是个小姑娘？”
他点点头。
“你确定她是那柄鸳鸯锏？”
他摇摇头。
“你倒是说话呀……”
“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找我有什么用？”这一刻，我有点理解到安之沉的焦心，“让我去辨认一番？去共情，还是逐梦？”
“我不知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一时慌张，才让旁边这位如此手足无措。
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安之沉，你在紧张……么？”
“你给我闭嘴吧，寒苏木。”
‘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我们重新恢复对话。
我说：“我特别能理解你，几百年没见，如今他最贴身之物突然轮回转世，虽然只有一缕残留魂魄，但毕竟是和他相关的。可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变成，额……成为一个没有料想到的陌生人，这种感觉，我应该可以想象到。”
“对，你说的非常贴切。”他非常配合的回答，表情像是找到了亲人，“所以说，我现在跑到你这里的这种行为并不是很奇……”
“但是，安老板，就算再紧张，你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成年人，怎么可以临阵逃脱呢？”我高声反问。
“……”
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看来很难改了。
我揉着经过冰敷仍然微肿的腮帮子，最终妥协，和对面那个‘施暴者’再次重新恢复了对话。
我可能是史上最好脾气的朋友了，没有之一。
他低声道：“在此之前，我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是一旦想到那是和他有关的，我还是惶恐。”
“如果实在过不去，不如先放过他，只要魂魄现世，每个轮回都会继续的。你什么时间想好再去找他便是。”
“可以吗？”
“别担心，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的腮还疼吗？”他伸出手，想试一试。
我灵敏的避开了，“哎，莫碰，没关系，我会像母亲一样把你原谅。”
“滚……”
“啊……%&**%”
再次重新恢复对话。
“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总不至于怕了她吧。”
我更正：“等等等等，声明一下哈，我干嘛要害怕呢，我一点都不害怕啊，害怕的是你……好不好？一个神器灵识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
他的眼神盯向我……
我理智的想到四个字：前车之鉴。
“好好好，我也害怕！说，要我干嘛吧。”我举起手。
“和我……一起去咖啡店……待几日？”
“吓！大哥，至于吗？”
“你说呢？”
“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能让安之沉变得如此……狼狈之人到底为何方神圣？”说完，我看了一眼他，好在此刻他心思并未在这上面。
逐梦时的片段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中，那个墨绿色长袍惊为天人的身影，那个邪魅无比又至真至纯的样子……看遍七界鬼魅妖魔、花旦净丑，平生初见如此石破天惊之人，那时那种乾坤颠覆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如果安之沉在当时也能看到那个人的话，那他是不是……
单单一件他的贴身神器就有这般造化，也难免安之沉会如此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我摇摇头：这点承受力，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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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我们俩个人同时并排着坐到了“思念”咖啡馆里的长桌上。
统一阵营、同仇敌忾。
汪海从我们身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想以此辨别一下我们的正常度，然而，谁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们现在全部的战斗力都凝结在那个神器上，不……严谨的讲是那个正在前面不停忙碌，且毫不在意我们存在的女孩……
“啧啧啧，完全就是一个标志的小姑娘吶……”我看着那个女孩，不由惊叹造物主的博大深奥。
我身边的那位，目前只知道点头。
“说是只留一缕魂魄的转世，可也看不出有什么缺陷来呀……虽说长的不惊艳，但也说的过去嘛……”我上下左右仔细的观察对方，就算打开天眼也没瞧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解不出的前世过往，并无其他异常。”我摇摇头，接着说，“她，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再说一个神器灵识轮回能有什么前世今生啊。”
“听说，没有双亲。”答的真快。
“这倒也悲惨……”
“据说被人收养过，不知因何抛下她一个人，现在没有地方可去……”这事儿他倒也知道的清楚。
“你不是没和人家说两句话吗？怎么全知道？”我歪头看他。
一道熟悉的冰冷眼神扫射过来。
“当然可以，只要想知道，没什么不可能。”我朝他挤出一丝笑。
果然，冰冷的眼神没有停止。
我讪讪道：“如此，不是挺好的吗？此生成了一个女孩，估计是替主讨情债的……”我谨慎的看着他的表情，“不，不会，要你喜欢一柄锏确实有点，呵呵，虽然是鸳鸯……”
“闭嘴！”
“好好好，闭闭闭。”我举起双手，此时不宜贸然点燃爆竹。
“你还看出什么了？”
“看不出来呀……”
“你也啥都看不出？”他转过头瞪着我，那副神情的实际意思就是，‘要你有什么用’的意思？！
我啼笑皆非：“不是……看不出什么，说明很正常啊，说明没什么问题啊。”
“什么叫没什么问题，那她是谁啊？”
“那就要问你啊……”我指了指他的心，“感觉不出什么吗？”
“我，没有感觉。”他放弃的摇摇头。
“那就得叫她过来问问喽。”
“……”
没过多久，女孩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她朝安之沉鞠了一躬，“老板好。”
我笑着看她，这个距离看着她还着实有些可爱：“来来来，你叫钟恩心是吗？坐吧。”
“对……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女孩有些惊讶。
“入职表嘛！忘了介绍，我姓寒，也算是这间咖啡馆的合伙人，属于你们的半个老板，对我，像对你们安老板一样就可以了。”
“寒老板好。”她乖巧的很。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她说：“先坐吧，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女孩看看我，又看看一旁安静如猫的安之沉，点点头，坐到了我们对面。
“钟恩心，今年多大了？”
“这个，入职表也填了……我今年17岁。”
“哦，16啊……”我看了她一眼。
“啊，老板，我这只算是打零工，不算正式工作，因为我还在上学，安老板这边不算是雇佣未成年人。”
“哦，你懂得挺全面，知道的挺多嘛……”
“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嘛，我喜欢法律，将来想考政法大学。”
“哦，将来想当法官或律师啊……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志向，可喜可贺啊！”我由衷的赞叹说，禁不住向安之沉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法律？……那是什么……很厉害吗？”我的旁边终于发出声音，弱弱的问道。
“……”
“……我过会儿和你解释。”我拍拍他的膝盖。
“法术？”
“闭嘴！”
我转过头对钟恩心抱歉一笑：“你们老板平时不喜欢关注世事，有点，嗯，有点脱节……”我指了指脑袋，摊摊手。
“……寒苏木！”他低沉的吼我。
这种节点，我不甘示弱，回瞪了他一眼：“闭嘴。”
“你要死不死是不是？”他低声道。
“就是嘛，恢复点本性不好吗？装！”
终于，他指着我，点点头，咬牙切齿做了一个让我继续的手势。
幼稚。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要生活……我要上学，也要养活自己，所以……”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呢？”
女孩抬起头，脸微红，“因为别的地方都不要我。”
“这般巧合啊……”我微微一笑，“关于我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呢，有很多生意，有很多公司，你可以考虑一下，去我那里工作。”
“不……”
“……不……”
那两个人同时说了‘不’。
我摊摊手，表示想听一下理由。
“谢谢寒老板！我，我在这里做的挺好的，再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和精力，除了像这种简单的工作，可能也无法胜任其它工作。”
“那你呢？”我挑了一下眉毛，看向旁边的安之沉。
“嗯？”他装蒜。
“你为什么说‘不’呢？”
“嗯？我是说不错，你……”他指着女孩，“你可以考虑。”
安之沉，你个没出息的，不就是动一下那个人的武器嘛，还是佯装，你至于吗？
……
女孩摇摇头。
他如释重负。
我没眼再看。
我拍拍他的肩头轻轻道：“既已如此，那，你们就好好过吧。”
“？！”
我的手被像一个像闪电般的影子冲过来，紧紧钳住：“什么叫好好过，你，你要去哪儿？”
我站起身来，用力把那只钳住我的手挪开，然后伸出手按住他要站起来的身体，语重心长：“兄弟，你要遵从内心。”
“我……”
“你想想从前，再对比一下现在，目前的一切是不是已经充满希望？只要这个孩子在这儿，那么它的主人，你等的那个人还远吗？”
“你……”
“你会感激我的。不过，鉴于你第一次对我表现得如此舍不得，我表示很开心。”
他阴下脸，指了指门口：“快走，谁要挽留，不送。”
翻脸比翻书还快。
“还是这个样子正常一点，这才是我认识的安之沉嘛！”我朝他和那一位的‘神器’摆摆手，“我走了，好好过日子啊，我会常来看你的。”
“滚蛋！”
我笑着走出门口，临走时，我犹豫的向后看了一眼，收起笑容。
如果这就是他的贴身神器，那么他是否真的有可能回来呢？一切即将面临着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这个局面是谁促成的，如果安之沉不是因为此刻当局者迷，怕是也应该有了和我一样的担心吧。
“孔留白呀孔留白，你是一定要你的名字和做的事情一样，空留白一场吗？你不会不知道这件灵器的命数吧？”
我一边自语一边快步向前，手指在前方一触碰，面前马上显现出一道像水纹一般的结界屏障，因为跨越了时间和空间，身影在穿过去的同时，有些变形扭曲起来，但是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