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该死的人是你
人的一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就算默北是长寿之人，她这一生也至多不过十五个六年。
那就意味着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消耗掉了自己寿命的十五分之一。
想到这儿，默北实在后悔极了。
这一切的源头，都在杜俊身上。要不是为了救她，默北这一生恐怕都不会遇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她用牺牲自己的寿命的代价救回了杜俊的命，可她又得到了什么？
默北将倒扣在梳妆台上的相框扔在地上，看着她和杜俊映在碎玻璃中的笑容，喃喃自语。
该死的人是你......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默北很快冷静下来，也被那念头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默北背叛了他，可他毕竟与自己曾经真心相爱过，他的命，毕竟也是条鲜活的人命，自己知道了结果，怎能忍心不去救他？
她是想提醒杜俊今天下午他会被车祸夺去性命的。
可当她拿起手机要给杜俊编辑短信时，却突然看到了裴娜昨天半夜发给她的一条微信。
那是她站在新公司门口，双手敞开做拥抱状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带着一副黑框墨镜，露出两排洁白皓齿笑得明媚极了。
照片下面配上的文字，刚像是在对她耀武扬威。
‘这是我今天去新公司递入职信息时候拍的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第一时间与你分享我的喜悦。’
默北冷冷笑着，看着她发送信息的时间是21:38，可照片确实正午当头的晴天。
她这第一时间，可真是及时。
裴娜的性格有些孤傲，同层宿舍的校友，她不是嫌别人老土，就是嫌别人做作，整天走路都翻着白眼，一副人人都欠了她钱的表情。
与她同住的这几年，也从未见过裴娜提过自己有什么校外的好朋友。
其实也不难想象，她这样的女人，偷别人的设计作品，抢别人的男朋友，还天天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姐妹最大的模样来，除了从前的默北，这世上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和她这样的绿茶做朋友了。
可这也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既然她没有朋友，那这张他拍的照片，又是谁帮她拍的？
默北将目光定在照片中裴娜脸上那个快遮了她半张脸的墨镜上，慢慢地将照片拉大。
不禁感叹现在的手机像素是真的高，在将照片拉到最大后，她看清了举着手机替裴娜拍照的那个人。
除了杜俊，还会是谁？
她与杜俊相恋五年的纪念日，他竟然骗自己说加班，然后陪着抢了自己工作的闺蜜去新的公司递交了入职信息......
这操作，已经不能用渣男这两个字来概括了。
默北将手机屏幕锁上，轻轻将它扔到了床上。
她抬头看一眼镜中自己略显苍老的模样，心中默默想到：
如果第一次自己没有选择回到6月30号，那个渣男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正是因为自己回到今天救了他，才会害死母亲。
自己为了救母亲才会选择第二次回来，如果再救了这个渣男，那岂不是要让母亲再多死一次？
那她牺牲了三年的寿命是为了什么？为了看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吗？
想到这，她便觉得心安理得。
杜俊注定要在今天死去，她有多大的本事能管得着老天爷开眼收贱人？
她坐在窗台上向外望去，想着昔日与杜俊相处的一幕幕，再回想起他真实的那副嘴脸，默北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她明白，自己对杜俊的恶心，已经远远多过了余情未了。
更何况，他还欠了母亲一条命。
她也不知道在窗台前坐了多久，直到被熟悉的电话铃声吵回了神时，她才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12:00。
“喂。”
“小北，起来了吗？”
杜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富有磁性，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亲昵的称呼着自己的小名。
是啊，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默北在电话这头嗯了一声，杜俊继续说到：“餐厅位置我已经订好了，一会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昨天加了一天的班，也挺辛苦的。不如这样，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好不好？”
“那也行，你大概几点来，我收拾收拾，准时出门。”
默北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字一句道：“一点半吧。”
“好，就一点半。”
杜俊说完这一句忙着收线，默北叫了他一声，又说到：“怎么说也是你和我恋爱五周年的纪念，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替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到时候我站家你家马路对面等你，你必须一点半准时站在我身边，我才会把那个惊喜给你。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哈哈哈，你总是跟个孩子一样。成，我答应你。”
默北挂断了电话，对着梳妆镜化了精致的妆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自己买来后从没穿过的黑色抹胸裙，又挑出了那双杜俊买给她的红底高跟鞋。
杜俊一直跟自己说，他就是喜欢自己的清纯，不像外头那些妖艳贱货，坦胸露乳的，不觉得丢人，还以为自己性感。
可他那天抱着性感风骚到极致的裴娜回房间的时候，默北可没有看出他有半点不喜欢。
收拾好出家门的时候，母亲看了她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让你别跟那个什么裴娜在一起玩你也不听，你瞅瞅你打扮的像个什么样？你这样子要是搁在我们那个年代，可是要被人抬出去浸猪笼的！”
默北冲母亲笑笑，转身就出了门。
打车到了出租小区的马路对面，默北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在13:28分的时候，她抬头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冲自己摆手的杜俊。
默北笑得优雅，摆手呼应他。
她看着杜俊朝自己飞奔而来，在即将过完马路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时候，她看见了杜俊眼中的惊异：“小北，你今天好漂......”
‘砰’
一声巨响，货车飞驰而过将杜俊撞出老远，周遭路人尖叫不已，唯有默北在漫天如花血迹里，面色冷淡看着那辆货车。
黑曜石猫咪项链掉落在默北面前的一滩血迹里，她蹲下身来将它捡起，踏着高跟鞋走到杜俊身边。
他屏着最后一口气看着默北，默北则蹲下身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怎么样？这个惊喜，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