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5章 身上的功勋
温与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伞柄上轻轻敲了敲,虽然今天天气很差,但他心情还算不错。
风雨很大,时音辞与温与时并肩缓缓走在夜色中,一路安安静静的,除了雨声就只有呼吸声。
这种安安静静的时候,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了,时音辞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一件关于温与时的事情。
虽然温与时身体素来康健,但是他随军时落过一些伤,每到阴雨天,总有一些旧伤让人痛痒。
这些事还是当年温母当做私房话悄悄告诉她的,还戏言要她管着温与时注意保暖。
他嫌影响活动,总是不喜欢穿太厚的。
想到这里,时音辞脚下的步子不由慢了半拍儿,直直顿在了原地。
温与时一直留意着身侧时音辞行走的速度,随着她的速度前行,现下方不紧不慢的往前跨了一步,便注意到时音辞停了下来,脚步立即顿住,握着伞退了半步,牢牢将时音辞遮在伞下,语气温吞地开口:“怎么了?走累了?”
时音辞在夜色中望着温与时的眼睛,目光微微垂下,又落在温与时左边湿了一半的肩头上。
虽然如今夜色已经很深了,但是温与时今日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银丝的锦锻袍子,颜色很浅,衣料浸了水,紧紧贴在了里间深色的中衣上,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十分明显。
时音辞仰头注意了一下头顶伞的大小,这把伞的大小遮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刚刚好的,但是她站的离温与时稍远了一些,温与时手中的伞偏向了她。
时音辞目光一顿,也没有说话,就站定在原地,抬手握住温与时握伞的那只手,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人也随着这个动作跟着往温与时身边凑了小半步。
温与时静静地望着她。
时音辞咬着唇,低声念叨:“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注意,你本来就有旧伤,怎么能随便淋雨?”
碎碎念了半天,时音辞声音一顿,又小声道:“那些旧伤还有不舒服吗?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了我也不会笑你的。”
温与时没有想到时音辞会想到这些,微愣了一下,心底泛起一丝柔软。他摇头,轻声道,“不会,都是些很早的旧伤了……”
“……哦。”时音辞垂了垂眸子,觉得自己刚才问的似乎是有点唐突了。
温与时没再说话,看着眼前的夜色,唇角微微掀起了一丝不甚明显的弧度。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关心过他那些旧伤了。
他刚十岁出头便随父亲上了战场,那时候年纪小,打仗就只凭着一腔热血厮杀,半点没注意自身,虽仗着身手好赢得了不少功勋,但是也的的确确受了不少伤。
可男孩子嘛,年轻时觉得那些伤就是累累功勋,总是不在意,也从未特意调理,后来便落下了后遗症,到了阴雨天,湿寒入骨体总有些过深的旧伤还是会痛。
一处两处不明显,但他身上伤多,有时候真正痛起来,也是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