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终于脱离苦海了
无意间偷听到“希望”与弥珞贵妃的谈话后不久,有一天中午禾公公被厨房管事宫人派活,奉膳食往弥珞贵妃大殿。谁知道他一端,膳食容器像油一样滑溜,“噗通”一声就掉在地上了,摔了个粉碎。
管事的一步趋近,啪地给了禾公公一耳光。“你知道咱贵妃娘娘的这盘菜有多珍贵吗?这可是皇上专门从北狄运来的,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这可不是单单的一道菜,这是咱圣上对贵妃娘娘的心意。懂不懂?”
禾公公捂着发烫的半边脸颊,很是委屈地辩驳道,“是盘子异常滑,不信你看看……”
“啪!”又是一声响亮清脆的耳刮子声音。禾公公的嘴角都流血了。
“唷呵!还说不得你了。你还真当自个是个什么玩意?告诉你,你的贱命还抵不过这一盘菜呢。”
禾公公一听这话,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下了,大气都不敢喘。要知道,像他这样的杂役,把主子惹急眼了,一个劲地寻你晦气,真是人命还不如草芥呢。
管事的一看禾公公这样,很是满意,方才的无明业火稍稍消解一点点,翘起右手食指点着禾公公脑门说,“看你这样,也知道你无话可说。你看整个小厨房,只有你端不稳食具。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
“咱家也不说你了。这不完全怪你。咱小厨房是昭和宫里头至关重要的一个地儿,平时咱们都不轻易跟他人打交道,懂不懂规矩?这是和贵妃的身心康泰息息相关的。”
“你看看你,整天跟那个伺候畜牲的奴才厮混在一起,身上总沾着那么股畜牲的味道。伺候畜牲的贱奴能和我们小厨房的比吗?
“跟贱人处久了,你这个人都变得不利索了。算了,咱贵妃娘娘可是天底下最仁善的,断不会因为一盘子食物要你的小命。”
“算了,犯了这么大的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完了关柴房子一天,这一天不能给吃喝!”
到这一步禾公公算是明白了,这是给他从“希望”的房子里搬出来的台阶下。只是不知道这位管事的是弥珞贵妃这头的人还是皇上那头的。一切还是小心些为妙。
一板一板地打下去。第一板时只感觉屁股处干扎扎地疼,其他倒也没什么。第二板开始觉得疼痛更甚。起初禾公公还觉得可以忍受,越往后边越要命,越到后边越是疼得呲牙咧嘴,痛不可当。二十大板完结的时候,禾公公差不多都晕过去了,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抬到柴房子里的。
白天无事。
直到大晚上禾公公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偏偏肚子里还不争气,叽里咕噜地响个不停,饿得七心八慌的。渴得跟旱了几十年的庄稼地似的,禾公公想,如果给他一盆洗脚水,恐怕这时候他也是忙不迭地喝下去的,可惜没有。
不过说来也怪,饿到极致之后肚子的饥饿感反而一点点消散了,只是身上的疼痛依然在。模模糊糊地觉得屁股受伤的地方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大概开始结疤了吧?
“大概我的体质还算非常好的,恢复还算比较快。只是这管事的让我一天不吃不喝,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道会不会伤了根本。”
到现在为止,禾公公还在好奇圣上这头会怎么出招。不管是管事是哪头的人,用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他抽身事外,他都心存感激。两头都是有强国作为坚强后盾得,都是禾公公这么个微若尘埃的小人物惹不起的。
捱过这一天就好了!
迷迷糊糊地到了凌晨时分,禾公公也迷迷糊糊地沉沉地睡着了。在梦中,他正在蕙苑里香喷喷地喝着鸡汤吃着米饭呢,就被人摇醒了。
勉强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他看到了“希望”。“希望”偷偷地告诉他,在房子里给他准备了好吃的和金创药。
禾公公被扶到“大猫”住所的门口时,平常温厚的大猫突然站起身来,两眼更加光亮,疯狂地朝着他这边扑来,使劲地撼动着笼子。整个房子仿佛都山摇地动似的。
禾公公一阵激灵,立马抱着门框子死活不肯进去,定了定心神后连滚带爬地往柴房走去。
边走边说,“成了精的畜牲,据说是要吸魂夺魄的,我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说罢一把拽过“希望”,把他拉离大猫的房子。
在柴房里沉默了半晌,禾公公对“希望”说,“你还是别回去了吧?别为了一个畜牲丢掉性命。”
“希望”温暖地笑了笑,“我有得选择吗?你和我在宫外还有亲人可以投奔吗?”
说罢摇摇头,叹口气,“在宫里,我们的命还不如一个茹毛饮血的畜牲贵重呢。”
“希望”陪了他一夜,一夜少眠。
第二天拂晓时分,管事的带着厨房的两个同倸,给他送来了稀粥和小菜。
“刚挨过饿,还是清淡为宜。”
管事的还是没有那么绝情,到底放了他一码。
“刚才我们已经把你的被褥用品搬到我们厨房宫人的住处了,伤没好之前你还是歇着吧。”
“记着,没事就不要往别处跑了,越俎代庖是宫廷的大忌。好好养伤吧你。”
“我也会知会那个养猫人一声,让他别再招惹你了。看那人一眼就行三年霉运,我不知道你为何还要跟他打得那么火热。”
后来果然再也没见“希望”过来过,养伤期间在门口偶尔看见一回,也是远远地互相望了几眼而已。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但是禾公公能明显地感觉到,黎明前的黑夜是最暗的,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权力与国运之争,自古以来绝大多数都是你死我活的。
至于“希望”,大概会在这场风暴中陨落,连带着他那个秘而不宣的身份。
还有那个北狄国来的弥珞公主,因其特殊的身份,外加扶桑国还没有到与北狄国你死我活地合并的程度,她也没有太过明显地与扶桑作对,似乎她还能苟活于世,至于怎么个活法,大概只有扶桑皇室和朝廷才决定得了的。
山雨欲来,这次禾公公当的是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