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侮辱
空气忽然停滞。
连段弃天身旁的程媚儿也随之笑脸一僵。
“你，”段弃天阴郁着脸，目光穿透人群，伸手的指了指目光锁定住的人影，然后轻描淡写的勾勾食指：“过来。”
邵南之额间瞬间分泌出冷汗，身形也微微一僵。
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住的压迫感。
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个男人指着的就是自己，想要迈步，脚却灌了铅一样难动丝毫。
身体俞发紧绷，用力咬下舌尖，向段弃天方向走去。
“南……”邵父面上一紧，但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
周围陷入死一般沉寂，只有邵南之脚踩地面发出的吱吱声。
虽然段弃天没有动用法力，但也没像陆子怡一样收敛气息，筑基圆满的气场压迫着他。
等走到段弃天面前，邵南之已经大汗淋漓。
“抬头。”
邵南之吐出口浑气，随即与之对视。
筑基大圆满的气场，和段弃天瞳孔深处时刻散出的电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但在聚光灯下长大的他，最不怕的就是与人对视。
良久，耳边传来段弃天有些沙哑的低笑。
“看，”段弃天捏起他的下巴，笑着向身后众人展示：“他像不像风雨醉仙阁的青烟姑娘。”
邵南之呼吸一滞猛的抬头，瞳孔紧缩，双拳猛的攥紧。
“哟！天哥这么一说还真是像！”
“青烟姑娘一夜千金，哪是他比得了的？！”
“这小子长得不男不女，怕不是个女娃娃！”
“要不……扒他裤子瞅瞅?”
随后是一群男人粗鄙又猥琐的淫笑和起哄声。
邵南之紧咬牙关，紧攥的双拳爬上青筋，眼中也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段弃天戏谑的笑脸。
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他接受了太多赞美和崇拜，有家境、有名气、有实力，谁也不敢这般触他霉头。
这是第一次因为容貌被人羞辱。
“还别说，”段弃天猩红的舌头舔下唇角：“这小脸儿一冷，更俊了呢。”
这类似于调戏的话语在邵南之的耳边轰然炸开，激的他眼睛瞬间充血，大脑还没反应，拳头就冲了出去。
“我去你妹的！”
怒吼响彻耳畔，段弃天眼睛都不眨一下，正对着邵南之挥出的拳头。
不紧不慢的伸手攥住邵南之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以迅雷之势扣住其项颈，往往地面惯去。
“嘭”膝盖磕到地面的声响，被挟持住的脖子也发出骨骼错位的“咯吱”声，邵南之布满青筋的脸上爬上汗珠，却梗着头牙关紧咬。
“小美人这么野，知不知道哥哥荤素不忌啊？”段弃天戏谑的用调戏的语气调侃道。
语调轻柔，力气却毫不收敛，邵南之直接被惯到地面。
“的确是个小美人哟，”段弃天身后的人也附和的也拉长了语调，周围的起哄声瞬间震天。
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鼓掌助威，一副群魔乱舞的模样。
邵南之的脸直接接触地面，紧攥的拳头指甲扎入掌心，凌乱的短发间双目赤红。
用力压下心中的屈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此时只是在拍戏，不是真的，我是演员，要保持平静、平静……
见邵南之死狗一样一声不吭，段弃天不觉有趣，随之也就松开了手。
邵南之用力呼出口浊气，慢慢起身。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今日别人用言语侮辱，他日未必不会付出行动。
甚至有一天会威胁到他们父子的生命。
以段弃天的修为境界，弄死邵南之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一眼便能叫他灰飞烟灭。
但他却收敛气息，只用肉身压制，言语上侮辱他的相貌，动作上践踏他的尊严。
段弃天在告诉他，他在高、而自己在下，彼此云泥之别。
而他如此的原因，不过因为一时兴起！
从接触到修真世界以来，邵南之一直报着除暴安良、仗剑天涯的想法。
以为修仙之道一片祥和，仙门上下亲密无间，略有争执，最后也会握手言和。
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异想天开。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更何况没有法律的约束，人心的丑恶会放大数倍。
只有实力才是拥有自尊的前提。
在一片哄笑、戏谑的眼神中，邵南之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膝盖上沾染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跟随被押送的蓝星众人队伍往外走。
笔直的后背，给人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掌心被紧攥拳头的指甲磨的麻木，疼中带辣，邵父面上也不好看，却只是伸手拍了拍邵南之的后背。
姜光眉头紧皱、燕子惊恐万千、许护面无表情……
其余的蓝星众人或是怜悯、或是嘲笑，全被邵南之屏蔽在外。
似是漫不经心的清理掌心，眼神在斜前方一掠而过，眼角余光扫到仙梭门口处沾染了血渍的白色布条和舱房的污血，心中一顿。
看样子陆子怡等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重伤之驱要横渡宇宙，不过是异想天开。
思绪万千间，便已走出舱门，仙梭也降落在一片如火山濒临爆发般赤红的土地。
刚一落地，阴煞之气便疯狂袭来，瞬间被世间万种恶意包裹，仇恨、暴虐、痛苦瞬间涌入大脑。
食指神经忽然刺痛，邵南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明。
回首望去，其余蓝星众人尽是面目狰狞、眼布血丝，而那些修道之人则面色如常。
“欢迎来到无间炼狱！”暴虐的风中，隐隐传来嘶哑的声线，冥冥之中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这里漫天血红，岩石、树木、甚至河流都是深浅不一红色，有的是其本身的颜色，有的则是不明生物的斑斑血迹。
甚至血红丛林深处还有人体残肢。
远处似乎是个城池，通体黝黑的庞大建筑群外是一堵高耸的城墙。
墙外有一群人似是两个阵营，正在准备群殴，而城墙上把守的士兵也似乎见惯不惯。
凶残、破败、毫无秩序可言。
蓝星众人一来，瞬间吸引了两伙人的目光。
“靠！段弃……”一个男人刚要说话，同伴就用力怼他一拳，随即惊恐的连忙闭嘴。
开玩笑，无间炼狱有谁敢直呼少主的大名。
等邵南之等人走进城池，议论声才渐渐响起。
“少主不是去看未婚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护法大人也不在?”
“可怜那百里家大小姐了，貌若天仙啊！”
“别瞎说！你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