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第一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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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胜负已分

李云归看着人群中像疯子般奔跑的吴浩峰,本来沸腾的血液瞬时冷下来,在漫漫人群中有了一丝的孤独,就像前不久在天山中,狼王扑向他的那一刻的孤独;但是马上李云归又冷静了下来,他还没有输!只有他没有停下脚步他就不会输!此刻的脚步变得异常的坚定和执着,他选择不去看吴浩峰,眼前一片空旷,宛若无物,跑在他前面的变成了一杆杆旗帜,他要超越每一杆旗帜,而吴浩峰是最后一个!

陈科和王凯本来是呆住了,但是看到李云归继续往前跑,本想叫住李云归,但是那里叫得动,李云归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陈科和王凯只能跟在他的后面,同时盯着钱匣子三兄弟的动向。钱匣子三兄弟似乎也注入了动力一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加快了脚步,李云归三人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此时的陈科和王凯已经失去了知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状态,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动,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不知道渴,也不知道累,只知道继续往前跑,钱匣子三兄弟同样也是这种状态。

李云归慢慢加快速度,每超越一个人,如同斩获敌军的一员大将一般,他都能感受到手中的刀划过脖子时像风一般的声音,热血喷洒在脸上,火般炽热,李云归的血也在燃烧,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三十个···

冲过一百五十里了!跑在前面的将士瞬时如箭雨射中一般,成批的倒下,但是还有一批人没有停下来,只有不到五十余人,钱匣子三兄弟依然在继续奔跑,嘴里还喊着“咦~哟~咦~哟~咦~哟”的口号,但是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但所有的力气都来好像源于这嘴里的口号一般,他们心里知道自己不能够停下来,停下来就意味着起不来了,陈科与王凯心中同样明白,但是这种身体的境界到底能够撑多久,他们不知道,但是万万不能够倒下,他们看了一眼钱匣子三兄弟,微微一笑,此刻他感觉钱匣子三兄弟就如同一起赴死的战友一样,喝孟婆汤时还多几个自己认识的人,似乎亲近了几分,再看看李云归,如同看见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冲他们喊着“不怕死的,上啊!”

李云归此时眼前的天是红的,远处天山的雪是红的,路也是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红的,就像鲜血染成的一般,但是他觉得还是不够,前面还有旗帜在飘舞,他要砍下敌人的战旗,砍下了一面,还是不够,前面还有,前面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他要不停的奔跑,不停的超越,不停的突破!这样才行,但是好像还不够,到底是什么不够?对了,吴浩峰在哪儿?吴浩峰!我要超越吴浩峰才能赢,吴浩峰!吴疯子!李云归心中喊着这个人的名字,但是那里有他的踪影?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李云归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比狼王给他的还要猛烈,就像一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狼王带来的恐惧只是一瞬的,容不得多想,但是吴浩峰带给他的,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直到现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猛烈,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想要战胜的情绪越猛烈,越是喘不过气来,李云归感觉自己要输了,连还未挑战就要输了,李云归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李云归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

“施主筋疲力竭,急急忙忙要去往何处?”李云归感觉耳畔有一个声音,细弱蚊语,李云归并没有理会

“施主要去往何处?”李云归听得真切,确实有人,但看看四周那里有人?

“施主,你还未回答我,你究竟要去何处?施主!”李云归感觉到了一阵耳鸣,这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李云归看到自己前面有一位和尚,穿着破旧的僧服,慢慢的缓步前行,这和尚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前面去的?李云归想上前追上和尚,加快了脚步,但是那里追的上。

“施主,为何不停下脚步?前面究竟有何物让你如此执着?”和尚并不回头,但是声音如同在李云归身旁发出一般。

“前方有我要追的人”李云归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

“追上又如何?追不上又如何?”

“追上了我就能带着一千将士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保大唐之安定”

“哦~如此,建了功业之后呢?”

“成为名扬千古的将军统帅”

“甚好甚好···成了名扬千古的将军之后呢?”

李云归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无法回答,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就是废话,只要自己回答,和尚可以一直问下去,便也问道

“和尚为何在这大漠前行,前方又有什么?”

“前方什么都没有”

“前方什么都没有为何要前行?”

“和尚何曾前行?和尚并未动过,是施主在动”

“你明明在动,不然我为何追不上你!”

“哈哈,你我皆在苦海,苦海之中怎可行走?”

李云归微微一笑,觉得和尚分明是在胡搅蛮缠,但又想与他争辩,便又问

“你们和尚经常说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苦海的对面究竟是什么?”

“哈哈,施主是在考和尚了,和尚最不懂这个佛理了,苦海的那边可能是佛祖吧”李云归听了瞬时有些得意,又问

“既然苦海的对面是佛祖,你还说你没动,你是要到苦海的对岸找佛祖的吧”和尚听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施主说的有理,和尚正要找到那佛祖呢,见到了佛祖,我非扇他几耳光,问他什么是天地,什么是众生,什么又是阿弥陀佛!”

李云归想不到和尚会这样回答,顿时觉得这和尚绝对是个不守规矩的野和尚,来了兴趣,想要上前去问个明白,依然奋力的向前追,但是还是追不上,和尚依然慢悠悠的再往前走,头也不回。

“施主是追不上和尚的”

“为何?”

“哈哈,和尚什么时候成为了施主想追的那个人啦?你之前要追的那个人呢?你不追呢?”

李云归恍然大悟,对呀,吴浩峰呢?一想到吴海峰,李云归又变得急躁起来,四处张望,我要追的是吴浩峰,管什么野和尚啊?

“吴浩峰···吴浩峰···”李云归嘴里念叨着,喘着粗气

和尚轻轻叹了口气

“飞蛾扑火,火中取栗,也许栗中藏有须菩提,罢了罢了!”

和尚回头看着李云归,李云归确并没再看和尚,这和尚五十上下,不似慈眉善面,反而生的满脸横肉,如恶人盗贼一般,但是眼中的慈悲掩藏不住,和尚用中指和拇指拈起地上的尘土,往空中一扬,念道:

“净土法相,诸佛万法,金刚怒目,朗朗清清,定!”

李云归突然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天地已不是红色,世间一片清朗,新鲜平静,仿佛可以听见鸟叫,闻到芳草的清香,但是这种感觉只存在了片刻,疲惫和摇摇欲坠感席卷全身,他依然在奔跑,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而旁边听到另一个人的喘气声,李云归定睛一看,吴浩峰!我追上吴浩峰了!和尚呢?李云归四处看,那里有和尚的踪影。此时的吴浩峰已经是满脸苍白,英俊的脸早已经被汗水和泥土涂抹的不成样子,吴浩峰也侧头看着李云归,眼神复杂,突然,吴浩峰整个身体塌了下去,李云归想要去扶,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动不了了,身体就像被抽干了血的僵尸,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生气了,吴浩峰倒下的那一刻突然又触电般的站了起来,继续奔跑,已经是踉踉跄跄,他追上李云归,看着李云归嘿嘿一笑,身体又倒下来,如山一般,李云归听到了闷闷的声响,李云归继续往前跑,心里想着,前面不会还有人比自己跑的远吧,他望了望后面,没人追上来,再看看前面,也没有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李云归隐隐约约看到陈科和王凯还有牙军骑士将自己救起,吴浩峰也被人他的几个兄弟杠上了马,等李云归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在营帐中的床上了,军医在为他号脉诊治,李云归想要起身,但是全身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

“两位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个三五日,以药膳辅之即可”

“好,你出去吧”

这时李云归才发现帐中还有另一个人,封常清看李云归醒了,没有说话

“有劳封将军,我没什么大碍了。”

“赶快恢复,恢复了到节度府来找我”说完封常清出了营帐

过了片刻,只听见帐外金鼓齐鸣,牙军校尉在外高声宣读封将军将令

“宣节度使将令,封李云归副都尉一职,统领新军夜袭营等众···封吴浩峰、陈科、王凯、钱不游校尉一职···具体部署听副都尉李云归调遣···”

将令宣读了三遍,李云归听着真切切,旁边的吴浩峰早已经醒来,听到将令,躺在床上冲李云归笑着抱拳道:

“以后听李将军调遣···”

李云归顿时语塞

“说真的,你才该叫李疯子,昨天你追我的样子就像一条丧了心智的野狼,那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李云归回想起昨天,反而自己能想起来的是那个和尚,但又感觉并不存在,和尚完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和尚,吴浩峰和自己倒下时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李云归冲吴浩峰笑了笑,握拳道:

“日后还得多靠吴兄帮衬,我们躺着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吴浩峰哈哈一笑

“是会很快,不需要三五天,最迟明日就可完全恢复,我想李兄也是吧”

李云归错愕,难道吴浩峰也会吐纳运气之法?吴浩峰见李云归这个样子,忙答道

“那日见你接我四弟那一招,我就看出你有内力,我也有幸得高人指点,会这内力修炼的功法。”

李云归更加错愕

“那你为何在比赛的时候不用上内力?”

“那为何李兄不用呢?”

李云归和吴浩峰相视着哈哈大笑,对对方的敬佩又加了一分。李云归似乎放下了忌惮,急切的问

“吴兄,有一事还想问你,你还记得,昨日,你我倒下时,是否有一个和尚跑在我们前面?”

“和尚?哪有什么和尚,就你我二人,和尚能跑的过你我二人?哈哈哈”

他俩又是哈哈大笑,身体的疲倦顿时消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