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李小柱牺牲

第二天一大早，牙子便动身回大树镇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村子里突然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他家发大财了，靠卖卖玉米种卖发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更有人捶着胸口后悔不已。

当初牙子在决定将家里的两亩多地全部用来点播自种玉米时，有人曾善意提醒他：这自种玉米是新品种，还从来没有人种过，风险太大后果难以预料，你不要全种，若是效果不好的话就误了一季庄稼。

更有人嘲讽他脑子被门夹了，水稻不种去种什么自种玉米。因为不管它是什么新品种老品种，只要它是玉米，产量和价格就都不能和谷子相比。本地的玉米大家都种怕了，杆身细且高，如果是大面积种的话，往往刚开始挂须便被河风刮断了不少。剩下来的，即使成熟了但受虫害、被鸟啄、老鼠啃食后其产量也不会太高。

但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自种玉米与本地玉米相比，其杆身要粗矮上许多，因此不易被河风刮断，而且抗虫害的能力和产量都远不是本地玉米所能相比拟的，更别说它的价格要比大米和小麦这些主食还高。

人们常说：人无常形，水无常态。牙子这次破天荒地成功，彻底让村民们改变了看法：老的东西未必可靠，新的东西也未必是洪水猛兽。

在全国上下，正是有无数像牙子这样的普通人在勇于尝试，努力拼搏，才更加有力地推进了改革开放的步伐，开创了祖国万象更新的景象。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冲击中，民众渐渐解放了思想，开始接受外来事物，人们的衣食住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此同时，各种新兴的行业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一部份有冲劲有干劲的人勇敢地人走在时代前沿，也正是那一批所谓“先富起来的人。”

而这些人，被后来人称之为“弄潮儿”，时代的弄潮儿。

……

一九八三年，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间，牙子的“李氏种子店”已经经营了两年有余。在他的努力下，种子店经营得有声有色，在当地可谓无人不知，成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在去年冬天，李文能的儿子李小柱要去当兵，牙子听说后便想着去送送他随便在富林镇再进点货。在城里时他看到大街小巷到处有人骑着辆两轮车穿梭不停，那样子甚是拉风，令他心动不已。他便找人打听，才知道那东西叫“自行车”，于是一狠心买了一辆。从富林镇到老鸭爬渡口的路途中，牙子用自行车载着货边推边学，摔了几跤，愣是让他掌握了骑自行车的基本要领。

牙子回到海螺村，无疑又引起了一阵轰动。自行车就摆放在他家的院子正中，在阳光下那铮亮的黑漆泛着令人刺目的光。院子里围满了人，大人小孩都对这新鲜的东西稀奇不已。

安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行车问牙子：“牙子，你这车叫什么，好使吗？”

“这你都不懂？真是没见识！”安子娘鄙视他一眼，笑嘻嘻问：“牙子，你这两轮车能载人吗？”

“载是能载，不过我现在技术不行，还载不了。还有，婶儿，这车叫自行车，凤凰牌的，不叫两轮车。”牙子回答她道。

安子娘脸一红说道：“意思都差不多，它不是两个轮子吗？所以叫它两轮车也没错。”

牙子没有和她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笑着问她：“婶儿，你想不想试试？”

“不行，不行，”安子娘连连摆手：“以我的体重，我怕上去后会把车胎压爆了，婶儿可没钱赔。”

“没事，能载三百多斤呢？”

“妈，牙子都这样说了，你就试试呗？”安子怂恿她道。

“好，试试就试试。不过我先声明，压坏了可不关我的事。”

“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压得坏？”

牙子边说边将自行车的偏脚架蹬开，示意安子娘上车将脚放在脚踏板上，然后和安人一人一边扶着她。

“你倒是蹬啊，往前蹬。”牙子见她坐在上面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好笑。

“歪了，歪了，我要掉下去了，快扶住我。”安子娘脚刚一蹬，便惊慌地叫出声。

“看前方，掌握好方向。”牙子提醒她道。

安子娘歪歪扭扭地骑了一小段距离，便说什么也不骑了。下车后她满头大汗，彷佛比牙子和安子还累。

“这自行车太难学了！”她忍不住感叹道。

“那是你没有掌握到要领。”牙子笑了笑对康克琼说道：“你先招呼乡亲们一下，我去学校接梅子了。”

说完，他便潇洒地跨上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

富林镇，武装部。

宋德波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颇为难看。

关弟妙见状的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刚接到云南边防某部队打来的电话，说是海螺村的李小柱牺牲了。”宋德波神情凝重地说道。

“怎么会？他当兵还不到三个月，云南那边现在又没有战事，怎么会牺牲呢？”关弟妙惊讶不已说道。

“说是他和战友在巡视时，一只野猪受到惊吓，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碰巧踩到了一颗地雷，李小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担心伤到其他人，便扑了上去，结果便……”

“哎！”宋德波话没说完，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关弟妙沉默半响，感叹地说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哪！”

宋德波点点头：“是啊！正是有无数像李文能父子这样的普通人在默默地付出，用生命去守护，我们的国家才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