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思海，思螺
2000年01月01日。
似为了迎接新世纪的到来，太阳早早便露了头。
没过一会，太阳光穿过历史厚重的尘埃，将万丈光芒洒遍神州的每一处角落。
历史，开启了新的纪元。
曾有人说：人一生都离不开时代的烙印，每个时代都有其鲜民的时代特征。
如果将二十世纪的中国比作一个小孩，一个不慎跌倒的小孩，经历过无数的艰难困苦后，他，最终终于站起来了。
而在进入二十一世纪，这个小孩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可只手擎天的巨人！在他的带领下，人民会越来越富有，国家会越来越强大。
……
这天，风和日丽。
牙子正在家中“教”康克琼如何使用手机。与其说教，倒不如说俩人在共同探讨，因为牙子也不怎么会。手机是摩托罗拉带翻盖的，他刚去了富林镇，买了手机后去黄秀兰那里让她存了她和李文定的号码就回来了。
“打电话按绿键，挂掉呢，”牙子左看右看：“对了，就是这个键，红颜色的这个。”
“那假如说我给你打电话，直接按这个左边这个绿键就行了吗？”康克琼问。
“笨！真是笨得可以！我听秀兰婶说，每个人的号码都不相同，你要打电话的话得先按电话簿。对了，忘了你不识字。”牙子指着右下角：“你看，这个键是快捷键，按一下电话本就出来了。”说完，他轻轻按了一下键，里面忽然传出一阵“嘟啊嘟啊嘟啊嘟啊嘟……”的声音，将他俩都吓了一跳。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还用的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请问，有人在家吗？”
牙子闻言一愣：“谁？找错门了吧？”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康克琼在他身后喊：“你这个声音咋关？吵死了。”
“我也不知道，”牙子应道：“我待会再研究。”
院门站着俩男女，岁数都不年轻了，装束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那女的手里还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你们找谁？”牙子疑惑地问。
男的开口道：“我找牙子大哥，请问这里是他家吗？”
牙子一听更惊讶了，对方居然还知道自己。
“我就是，你们是……？”
“关了，关了。”康克琼拿着手机高兴地走出门来。原来是她东按西按，按到了关机键，手机便关机了。
她一下看见了那俩男女，也顿时愣住了。
“他们是……？”
牙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男子介绍道：“我叫黄思海，这是我妹妹黄思螺，我们从朝鲜来。”
牙子一听，神情一震迫切问道：“那黄元龙是……？”
“他是我们的父亲。”黄思海回答道，黄思螺在旁边则点了点头。
“他……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牙子颤声问。十多年没有黄元龙的消息，如今终于知道了，他的心里万分激动。
“来了。”黄思海说着，看了他妹妹一眼。
“来了？”牙子回处看了看，疑惑问：“人呢？”
他看着黄思螺手上的动作，心猛然一下子揪紧了。
只见黄思螺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捧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黄思海神情黯然：“父亲十多年前就走了。”
牙子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怎么走的？”
“他回朝鲜后不慎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没抢救过来。临走前他让我一定要将他的骨灰送到海螺村，并亲手交到你手上。”
牙子接过骨灰盒抱在怀里，轻轻磨挲着上面的花纹，喃喃自语道：“叔啊，你说至多一年半载就回来，却让牙子等了十多年。我……我还以为你食言了呢！”
“牙子，快给秀兰婶打个电话。”康克琼提醒他道。
“对，对，打电话，马上打。我手机呢？”
康克琼见他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免也有些难过。她伸手去接骨灰盒，却发现牙子抱得紧紧的。
“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抱着盒子怎么打？”
牙子回过神来松了手，接过电话。
“怎么关机了？”他说着按住了开机键。
“嘟……嘟……”
黄秀兰接通了电话，笑道：“牙子，怎么刚回家就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牙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元龙叔，他，他回来了。”
“元龙回来了？他终于舍得回来了！”黄秀兰高兴得声调都变了形：“你快让他接电话。”
牙子艰难地说道：“他……他接不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黄思兰问：“他怎么了？”
牙子苦笑道：“回是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是他的骨灰盒。”
“怦。”
电话里传来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牙子看了看，通话还在继续，便默默地按了挂机键。
“牙子大哥，”黄思螺问：“你们这里有好的公墓没有？我想多花点钱也无所谓，但要让他有一个好去处。”
“公墓？”牙子摇摇头：“这里没有公墓。”他抬眼看着后山，轻轻说道：“你们的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是落叶归根，对于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来说，何处不墓？这里，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一个多小时后，黄秀兰和李文定来了。
当看到黄元龙的骨灰盒时，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秀兰婶，别哭了，人已经走十多年了，哭也无用。”康克琼安慰着她：“元龙叔的两个孩子在这儿呢，先把他们安顿好再说。”
黄秀兰闻言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看着黄思海和黄思螺问：“你们是元龙的孩子？”
“她叫黄秀兰，是你们的亲姑姑。”康克琼忙说道。
“姑姑，我听父亲多次说起你的名字。我是老大，叫黄思海，这是我妹妹黄思螺。”
黄秀兰一怔：“思海、思螺，思念海螺。”
“独在异乡为异客，日思夜想海螺村。兄弟，你还真是一片苦心哪！”
牙子和她说了想把黄元龙的骨灰盒就地安葬的想法，黄秀兰点头表示同意，但说道：“他曾经是英雄，又有一颗赤子之心，因此我想为他刻一个碑。”
“刻碑的事情交给我吧，”李文定说道：“富林镇有一家专门刻碑的，老板我认识。”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黄秀兰说着看向牙子：“我们现在的经济条件好了，决不能像以前安葬你爷爷和清爷爷那样草草了事。”
牙子点点头：“好，刻碑的钱我来出。”
“说什么呢？他是我兄弟，这钱自然我出。文定，带上骨灰盒，思海，思螺，走，跟姑姑回家去。”
“秀兰婶，骨灰盒就暂时放在这里吧。”康克琼忙说道。
“这不太好吧？”黄秀兰迟疑道。
“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大白天抱着个盒子让人看见了影响也不好。”
黄秀兰想了想觉得有理，便说道：“那行，就先放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