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个世界:一箭倾心(3)
“你!你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徐闻彬气得狠狠拍了一下上好的檀木桌,因为这气来得太上头太着急,他没来得及用内力护住手心,整个手掌瞬间麻了。
他将手背过身后,赶忙揉了一下,眼神却仍然保持着凶狠,盯着自己此刻一脸执拗的小妹妹。
徐家几代都是男子,唯有到了徐父这一辈终于有了个女儿,全家上下都十分宠溺这个珍宝,而此时这个珍宝,正用她平时尽会说吉祥话的可爱小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此次二哥前去接父亲和大哥的担子是送命,什么朝野上下都盯着徐家犯错,甚至罔测君意,说上头那位正借此机会收回徐家兵权,这些话,随便被有心人穿出去一句,会让整个徐家九族都被牵连。
“你且出去吧,今日之话就当我没听到过,你就和三弟在家安安心心照顾母亲,等我们回来。”
徐闻彬扬了扬手,示意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三弟徐月吟将小妹妹带出去,没想到这三弟老神在在地继续端坐着,甚至给自己添了杯茶,神色坦然。
徐闻彬瞪了一眼自己这个还没小妹身手好身板硬的三弟,心里十分嫌弃一个大好男儿居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每天舞文弄墨,一张嘴巴总是言辞犀利。
这位二哥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打不过这个小妹的事实。
舒渔看了看两位哥哥的表情,眸光微闪,竟自己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撩衣袍直挺挺跪了下去,做出悲戚的表情。
“二哥,这件事我本不想同你和三哥讲,但现下你也不信我所言,我也只能将这证据拿出来给你看看了。”
舒渔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绸底绣着金色虎纹的锦囊,徐闻彬目光一滞,这锦囊上的图案正是元明帝几年前设立,只听命于皇帝的内卫图案。
舒渔瞥见徐二哥的表情,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停顿地囊中的纸条取出来,递给徐闻彬。
徐闻彬接过这张纸质精细且边角带有暗纹的纸条,心中不安的突突了几下,他镇定心神,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小篆。
“月中派遣即可一网打尽。”
“这……”徐闻彬楞楞地盯着纸条,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个什么意思。”
“二哥,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舒渔从徐闻彬手中小心的收回纸条,揩了揩眼角溢出的眼泪。
“父亲和大哥出征之前,我在将军府外围发现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人,但当时并没有多在意,前两天发现四周也不知道是监视还是怎得,又多了些人手。”
舒渔将纸条塞回锦囊,连同锦囊一起递给徐闻彬。
“二哥和三哥常在朝中伴君,想来是认得这个锦囊来自何处,前几日父亲和大哥受伤的消息传回来,刚巧那日我在将军府附近看到有人偷偷摸摸行事,我就跟过去把他打晕了,这东西就是从他身上搜到的。”
舒渔伸出一只手拉着徐闻彬僵硬住的胳膊,一字一句道,“二哥,今日上朝的时候,是不是令你月中领兵前往边疆。小妹绝无半分妄言,今日跟两位哥哥所说也都是为了咱们徐家,为了大燕国。小妹虽然不懂朝中议事,却也知道凭咱们徐家祖祖辈辈忠心耿耿,若没人煽风点火泼咱们脏水,上面那位怎会如此怀疑,如此绝情。”
见徐闻彬反应过来,正冲动地摆出想要找谁理论的姿态,舒渔赶忙拉住,“二哥,你不信你问问三哥,他在朝中是否有过与我同样的体会。”
见徐闻彬望向自己,似乎是在寻找最后的答案,徐月吟放下茶杯,略略颔首,明确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现在父亲和大哥也不知伤的怎样,又要将二哥你派出去,到那时朝中就剩三哥一人,被人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可能就要将我徐家祖祖辈辈都捉拿流放。二哥,算我求你的,让我拿着金牌去找君上换一道旨意吧,我们徐家不能再少人了。”
话虽说的大义凛然,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徐闻彬看到小妹难得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的状态心疼了,心中也对自己和父亲平时在朝中所感受到的点点滴滴,经这么一点,看得透透彻彻。
他本也不笨,只是被徐家忠心忠臣的教育,让他不敢想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然而小妹和三弟却将这些剖开了,敞明了在他眼前,证据在眼前,上面那位平时的态度也再明显不过,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蒙住双眼双耳,当一个听话愚忠的傀儡。
徐闻彬捏紧了拳头又放松,仍然放心不下,“小妹,哥哥什么事可以信你,答应你,但是你知道战场跟平时练武场并不一样,刀枪无眼,你一个姑娘若是受了伤,你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放心!”
舒渔胡乱地用袖子擦掉眼泪,突得破涕为笑,她伸手拍了拍徐闻彬结实的肩膀,没心没肺道,“二哥,放心吧,我若都能受伤的战斗,更别说你了!”
徐闻彬:……有一瞬间想打死这个妹妹,怎么办?
“噗。”徐月吟这个喝着茶的吃瓜群众,被自家妹妹毫不留颜面的话语呛了一下。
兄妹三人在暗室中交谈许久,将明日情景演示过后,又将徐夫人和将军府中上下百十口人的安置计划好,徐月吟和舒渔才推开书房的门出来,留徐闻彬一个人在房中“收拾行囊”。
“此次出征,一定要小心。”
徐月吟站在庭院门廊的阴影中,神色有些看不太清,语气却十分认真。
舒渔看了看这具身体的双生哥哥,无声地笑了笑,应了下来。
“证据记得销毁,也就你二哥这么好骗了。”
舒渔将突然凑到耳边说话的徐月吟略微推开,美目半嗔半笑地看了他一眼,“哥哥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啊,别打我头!”
徐月吟笑着用折扇敲了一下舒渔的脑袋,撩着衣袍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走远了。
舒渔心中暗叹,也不知是他聪慧过人还是因为双生子的感应能力,这个哥哥似乎总知道她在想什么做什么,却从不戳破,只会默默帮她善后没处理干净的尾巴。
想来也确实还是二哥好骗,专属帝王管辖的重要组织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暴露,还将如此重要的纸条随身携带,也太不专业了。
即便通过703伪造的证据恐怕就算帝王本人来看也会信以为真,但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舒渔摸了摸手中放着先皇赏赐免死金牌的盒子,想到明天要当着一众迂腐的文人武将的面,用这个令牌向陛下换一个让她出征的旨意,换一个能保徐家香火连绵不断的旨意,只觉得这个小盒子似乎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