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个世界:一箭倾心(7)
这个胸口中箭衣衫褴褛的男人被舒渔留了下来,还安排他做了贴身侍卫。
尽管赵亦态度强硬地反对舒渔的决定,这个男人依然是被清樱领着去换了一身将军近卫的衣物,梳洗整齐站在了赵亦面前。
或许是运气好,又或许是这个男人身强体壮,舒渔的那根箭虽然射中了胸口却偏离要害二寸有余,除此以外伤口也并不深。
赵亦上下打量这个可疑的男人,身材高大肌肉紧实,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手指上的老茧都说明这个人武功并不弱,甚至是个高手。
若只是普通习武的人枫吟留在身边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人长相太过出众。他曾远远地路过军医营帐时瞥到过一眼,但是当时面容灰白蓬头垢面的样子很难会想到,梳洗过后,身穿一身红衣银甲的近卫衣服这么让人感觉刺眼。
想到枫吟或许是看中了这个男人的脸,他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赵亦抬手屏退了帐中的将士,瞥了眼一步三回头盯着徐枫吟看的男人,心中不满更多。
待帐中只剩他和舒渔两人,他立马开口道。
“枫吟,这个男人来历不明又是个哑巴,不如将他放在我那先观察观察。”
舒渔看着手中的兵书,眼皮都不抬一下,口中却敷衍道。
“就因为是个哑巴我才把他放在身边,安全。”
赵亦被噎了一下,“可是他来历不明...”
舒渔这才将书卷放在矮几上,抬头看向脸色黑得难看的赵亦,她神色有一瞬恍惚,回过神来时容色淡淡道,“没什么来历不明,只是他的身份说出来会有影响。”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床上昏迷死死拉住自己不放,她也曾想这样的登徒子不如直接一枪刺死算了。可当那个人清醒过来时,一双黑亮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她的心突然就软了。
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这种感觉在她询问他身份来历时,他用低哑的声音说他叫“阿骁”的时候,如同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般的感觉,将她整个人定在那里。
阿骁,阿骁,子骁,宋子骁。
她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几个名字,心中有一瞬间的狂喜却很快被浇灭。703告诉她,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外来灵魂的存在,低级世界不能容纳两个外来灵魂的强度,所以阿骁和宋子骁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但是703终究只是人工智能,就算再类人,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拥有所谓的第六感。
舒渔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就是她的阿骁。
理性和感性作斗争,她无法将阿骁当成一个陌生人去看待,在703的提示之后,更不敢当成宋子骁。阿骁是蛮夷人和大燕人的混血,从小被当成奴隶对待,前一阵他的部落随蛮夷大军进攻大燕时,他才趁乱跑了出来,没想到撞上了舒渔。
在得知阿骁的身份之后,舒渔略微思索,终究不舍得说出让他治好伤就走人的话,但碍于现下大战在即,国仇家恨,多少大燕将士战死沙场。若是将阿骁的身份告诉众人,恐怕他在军营中的待遇,并不会比他在蛮夷的日子好多少。
她没能忍住,伸出手摸了摸男人蓬松凌乱的头发,像是摸过千百次一样熟练,在男人突然眼中冒光的眼神中,挫败的开口道,“若你想要留在我身边,从今天开始你就假装是个哑巴。”
赵亦见坐在矮几旁愣愣出神的小师妹,心中更是难受,对这个小师妹他也说不上是喜爱还是敬佩。但是她这样明显的维护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让他心中十分愤懑。
习武多年的糙汉讲不出太多道理和好话,他只得狼狈的留下一句“你若执意要留便留吧。”,转身便走。
看着赵亦狠狠得将帐帘掀起再扔下,舒渔忍不住扶额。
她并非不懂男女之情,也并不是看不懂赵亦对她的意思,但是自上个世界之后,她便对自己发了一个誓。
再也不会爱上任务世界任何一个人。
即便,那个人可能是宋子骁。
不,他不可能会是。
想到703言之凿凿样子,舒渔只觉得鼻头泛酸,她揉了揉眼睛恰巧被掀帐进来的阿骁撞见。
只见她一双美目微微泛红,鼻尖和脸蛋也在烛光下透出粉色的光泽,眸中带着水光像是委屈的哭过一样。
阿骁只觉得喉头发紧,他几步走到舒渔身边,伸出手却又克制的收回。他半蹲在舒渔身边,许久在抬了一只手缓缓地拍了拍舒渔的背,哑声道,“是赵将军在难为你吗?”
感觉到背上大手传来若有若无的触碰和热源,舒渔斜了一眼太过自觉的阿骁,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道,“没有!你现在是个哑巴,不许说话!”
男人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姿态熟练得像是做过很多遍,他和舒渔具是一愣。
舒渔看了更来气,越发觉得将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她语带蛮横道。
“下次不许做这个动作!”
娇横的语气让男人眼中满含笑意,他并没有变现出寻常侍卫或者奴隶被主人呵责过后或恐惧或暗恨的样子,反而是态度坦然地看着舒渔,然后维持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将舒渔方才狠狠拍桌的手执起,宛如对待珍宝一般轻柔得吻了一下。
手指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让舒渔打了个寒颤。她赶忙将手抽出来,面上却维持淡定道,“也不许将你们蛮夷的规矩带到我这里来。”
男人却声音嘶哑得开口,“这不是蛮夷的规矩。”
舒渔愣了愣,“嗯?什么?”
男人却站起身,摇了摇头,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
好小子,现在知道装哑巴了。
气到汗毛乍起,舒渔将矮几上的兵书卷宗全都扫到地上,完美得扮演了一回桌面清理大师。在命令男人不整理完不许回营帐休息之后,舒渔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向了屏风后面的床榻。
满意了的舒渔丝毫没有察觉屏风外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火热的视线,以及,整理书卷越来越缓慢的手。
还真像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前些日子受伤的心口,只觉得伤口那里滚烫,那颗心像是要蹦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