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法给予的回答
三年后。
孟笑十九岁，红药十八岁。
孟笑在考中进士后，京城内正好有一个知县官职的空缺，朝廷在选拔人才时，正好看到这个十九岁就考中进士的天才人士，皇上对此人物十分好奇，于是便命他来朝廷一见，这一见，皇上对他的谈吐、为人处世方面皆为赞赏，于是便命任命他为京城知县，以考察他的能力。
其实，也是皇上对他的一种培养，以备日后进朝廷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孟奎在得知儿子考中进士之后，心中大喜，于是平时抠门吝啬的地主竟然自掏腰包大摆宴席三天三夜，还请来了镇上有名的戏班子，在家乡孟村吹笛奏乐三天三夜，以庆祝孟笑高中进士之大喜之事。
这件事情过去后不久，孟奎又得知儿子受到朝廷的钦点，即将走马上任京城知县，而这一殊荣更是让孟奎激动的三天没有合眼。
于是这一次，他在家里置办了五天五夜的酒席，请来了更加有名的戏班子来庆祝。
村里人虽然平时看不惯孟奎的做法，但现在村里出了一个大官，村人脸上自然也有光彩。
另外，既然有人主动请客吃饭，不来的全是傻子，虽说大庆国繁荣昌盛，但普通农民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改善自己的伙食，日常饮食都是粗茶淡水，如今有如此良好的机会，村人自然愿意参与其中。
所以，村里每户人家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过去大吃大喝。
两次置办酒席虽然花费了不少银子，但孟奎不似以前那样吝啬抠门，这一次却显得十分豪爽大方。
后来，孟奎又拿出一笔钱财，在京城的一处好地方盖了一处豪华的府邸。府邸的牌匾也是孟奎找来京城有名的一位书法家专门题写的。
对孟奎来说，儿子年纪轻轻就考中进士，而且年纪轻轻就被朝廷任命为京城知县，这对他们孟家来说是无上的殊荣，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所以处理这些相关的事情时，自然马虎不得，懈怠不得。
地主豪绅虽然有钱财无数，却比不上做官来得体面，所以孟奎打从孟笑出生以来，就对他寄予了厚望，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孟笑竟然在十九岁那年就高中进士，在十九岁那年就被皇上钦点为京城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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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窄而幽长的青石小路的尽头，有一座朱红色飞檐翘角的亭子，那亭子的屋顶转角处，四角翘伸，形状像飞鸟展翅，好不轻盈活泼。
在青石小路的两侧则是形如枯槁的柳树，谁能想象出枯叶色的枝干待到来年时竟会迸发出生机，一枝枝毫无生气的垂挂的柳枝也会生出一片片嫩绿的枝叶，给春天带来无限的生机。
此时，乌蒙浑浊的天空飘落着一片片雪花，枯朽的柳枝早已被积雪压弯了身子，地面上一片雪白。
在亭子的一侧，有一株梅花正在寒雪中绽放，不与百花争艳，尽显傲骨清寒，美的让人震撼。
红药着一身水色兰花罗衫长袍和一件白色大氅，头发简单的梳起发髻样式，模样清秀俊俏却又高冷孤傲。
任哪位女子看了，都不免芳心暗动！
裸露在外的小脸因为北风的吹拂和严寒的温度，给红药白皙的脸蛋增添了一抹粉红，就像一颗白里透着粉红的桃子般诱人可爱，让人忍不住爱抚一番。
与她并排而站的则是相识多年的孟笑，孟笑着一身铁绀色锦袍，外面罩一件黑色大氅。
“下雪了。”红药望着漫天的雪花，声音淡淡，淹没在无声的雪花中。
孟笑背着双手，看着她冻得发红的脸蛋，情不自禁的捧住她的脸蛋，触手的那一刻，红药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战，她神情仓促，想要逃离，下一秒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脸蛋这么冰。”
不知为何，红药却从这句宠溺的话中，听到了一缕忧伤。
“老爷，我不冷，你先放开我。”红药口齿不清，看着孟笑道。
一句老爷，把孟笑拉回现实，他不满嫌弃道：“我今年方才十九，喊我老爷未免太老了。”
红药揉了揉脸蛋，上面还留有孟笑的温度，她不以为然道：“那怎行！你现在是京城县令，自是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喊你公子，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以后要么喊我的名字，要么喊我公子，就是不准喊我老爷。”孟笑命令道。
红药觉得好笑，调侃道：“人家都巴不得被百姓们这么称呼呢，到了你这，怎就这般排斥？”
“你明知我心意，还故问！”
红药故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是孟老爷今年方才十九，不似那些老爷个个年老。”说到这儿，红药停顿片刻，带着笑意看向孟笑，接着说道：“孟老爷还是一个未成亲生子的年轻才俊呢！怎能习惯被人这般称呼呢！”
孟笑看着她调皮的模样，心里既是喜爱的要命，又是无可奈何的要命。
一片静谧，积雪覆盖了对面的远山，世间万物似乎只剩下一种颜色。
视线由远及近，在亭子的一角，一株梅花独自绽放，洁白晶莹的雪花点缀粉红清丽的梅花，在严寒静谧的冬天增添一抹冷傲的亮色。
美丽，清冷，静谧，又摄人心魄。
“红药，我喜欢你。”孟笑突然执起红药细嫩的柔夷，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
说完这句情话，孟笑心里就像有人在不停地敲打大鼓似的，嘭嘭直响，自从上次告白被她拒绝之后，孟笑这次，心里实在没底，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红药轻轻地抽回双手，眼睛望向远方，声音空谷而悠远道：“孟笑，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孟笑与她面对面，下意识地问道：“你有喜欢的男人了？”
她摇了摇头，孟笑又问：“那是为什么？”
“孟笑，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又过着何种生活，所以我对你一直都怀有感激之情。”红药发自内心道。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被别人看见的半人模样，还是独自一人闯荡的成人模样，但不论是哪一种，红药都知道，皆不好过。
半人模样会被人当做幽魂对待，孤魂一缕，游荡在人间；成人模样，孤身女子一个，世间险恶，难免会落到歹人之手。
所以，红药发自内心的感激孟笑，如果没有他，她不知自己现在何处？又生活如何？
孟笑苦笑道：“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你对我那般好，我就算是一颗石头，也早就被焐热了。红药心道。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孟笑看着安静的红药，心怀期冀，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英俊帅气，又有才华，待人又很宽厚有礼，年纪轻轻又是京城知县，前途一片光明，以后肯定会有许多爱慕你的女子等你挑选，这其中也肯定会有让你挂心的姑娘，愿意将她娶回家来。”
“如果我说，我只想要你呢？”
“说什么傻话呢！你以后遇到的姑娘肯定会比我好，再说了，我只是一个来路不明，无父无母的女子，不值得的。”
“我十九，你十八，早就过了婚配年龄了，同你我一般大的，他们早就当了爹娘。我当初招收你当书童的时候，就没在意过你的身世和来历，现在更不会在意；相处三年，我比谁都了解你，所以这些都不重要。”
红药心里非常感动，但她不能就此动摇，更不能心软，未来的人生如何，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更不能轻易对别人许下承诺。
“我知道的。”红药轻声道。
“但这个社会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你日后娶的妻子必定是跟你门当户对的女子，你爹你娘也不会同意咱俩的婚事，所以这件事情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那如果他们同意了呢？”
红药一愣，没想到孟笑会这么问。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孟笑时不时地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她，红药均当做没有看见似的。
她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想到眼前的英俊男子有朝一日将会成为别人的夫婿，红药便难受不已，她努力平复喉头传来的疼痛，发热的眼眶，待情绪平静下来后，她听到一个既带着埋怨又带着暧昧的声音。
“红师爷。”
红药扭头，不解地看着脸色微微发臭的孟笑，他又道：“本老爷有的是办法让你爱上我。”
那模样似乎胸有成竹，红药在心里轻声回道：孟笑，也许你不知，我早已喜欢上你。但这份情我将永远埋藏在心里，不会告知与你；我与你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识，只是这份相识我无法保证会持续永远。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老爷喊我师爷是何意思？”红药转移话题，语气轻快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三年的朝夕相处没有让你爱上我，自是时间不够，或许我还不够好，做的不够多，才没有将你吸引住，自然要再加些朝夕相处的时日，自己再多做些改变喽。”孟笑怀着辛酸和失望，故作轻松道。
红药当即就想劝他放弃，但看到他强颜欢笑的俊脸时，便止住了。